不过白母是真心爱着白耘的孩子们,无论庶子庶女,主要是出生了的孩子,她都会尽心照顾。
所以白耘后院的那些女人也回过味来了。只求有个孩子,有了孩子就乖乖过自己的日子。
如果是身体原主,肯定不会信。
但白萌一早就知道了。
白母对白耘后院的所作所为瞒不过后院的女人,又怎么瞒得过白萌?白萌刚来这个世界,卧床休养的那段时间,很是无聊,全亏了打听这些后院阴私当故事打发时间。
白萌的异能是自身强化,这强化可不仅仅是力气方面。她要偷听个什么也很容易。
白萌只是没想到原主的母亲也是被白母害死的。毕竟白母经常将这个早早去了的儿媳妇挂在嘴边,每次说起来都是发自内心的怀念和悲伤啊。
白萌即使没有证据,也能分析出白茉的话是真的。白萌能分析出,她体内的执念自然也清楚了。
只是白萌无法理解,明明白茉的母亲的遭遇可谓是白母一手造就,她自己也清楚。但她对白母只是惧怕,恨了十几年的人却是生前对她不错的原主的母亲。
这人性,还真是复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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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白萌入睡后,意识来到了一个灰暗的空间。
白萌,或者说白萌萌,低头看着自己那筋肉盘结的躯体,嫌弃的撇了一下嘴。
她抬头,看着面前那披散头发,身体湿漉漉的,跟刚从水里钻出来似的少女,心里更不满了。
这模样,是自己现在熟悉的模样。
“仇报了,你该践行你的诺言了吧。”白萌萌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再次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还是现在的声音好听。
白萌的灵魂或者说执念呆呆的看着白萌萌,没有说话。
白萌萌无奈道:“怎么,知道了你母亲去世的真相,想让我帮你把你母亲的仇也报了吗?可以哦,我说过,可以答应你两个要求。”
白萌的神态终于有了些变化。她嘴张张合合,然后留下了眼泪。
然后,白萌的执念消散,化作了光点涌入白萌萌的身体。白萌萌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发生变化,变成了自己现在熟悉的模样。
“这下子,我就真的是白萌了。”她抚摸着自己脸,用宛若夜莺般婉转的声音道。
只是对这姑娘第二个要求不是为母亲报仇,而是希望自己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看一下荣王府这一点,还真是令白萌萌有些惊讶呢。
明明这姑娘对白母没什么感情,但对于那个未曾见过面的母亲,则看得很重。
第一个承诺必须解决死亡的因,第二个承诺可以随意发挥了,这姑娘居然没选择报母亲的仇,而是照看好母亲的家人。
她还以为,对于执念,仇恨会比爱更深刻。
这姑娘,果然如白府的人评价的那样,是个傻白甜呢。
第二十二章
白茉下葬的那日,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世人道,连老天都为白家这女子的冤屈而哭泣。
白茉母亲在白茉下葬之后,就住进了普照庵。
让白耘不高兴的是,本来白茉的母亲应该带发修行——她还有个姨娘的身份,白耘认为自己还活着,白茉的母亲剃掉头发不吉利。
但白茉的母亲自己把头发绞了。
白萌劝说白耘道:“姨娘以后不会再回到白府,剃度也没什么。现在有人说我们白府做戏,姨娘剃度了,正好掌了那些胡言乱语的人的嘴。”
白耘点头。也是,只要不回到白府,碍不到他的眼,也就无所谓吉利不吉利了。
于是白茉的母亲正式在普照庵剃度,还领了佛号。
白萌亲自送白茉的母亲上了普照庵,替她打点上下,让她日子好过些。
在离开之时,白茉的母亲感慨了一句:“你和你母亲很像。”
白萌正好有点小小的疑惑,便问道:“既然母亲很照顾你,让你变成这样子的也另有其人,你为何恨得是母亲?”
白茉的母亲淡漠道:“因为真正该恨的人太可怕了,不敢恨。但如果心里没点仇恨,日子又熬不下去。所以恨一个善良的、已经死去的人不是更容易吗?”
白萌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人之常情而已。她还以为身体原主的母亲额外做了什么事呢。
只是如果白茉的母亲没有找个人迁怒,没有时时刻刻在白茉耳中灌输这些,或许白茉现在不至于丧命?
谁知道呢?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
白萌上马车时,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烟雨朦胧中的古刹。
这景色,还真有些佛界净土的感觉。
白萌突然有点被这景色净化了心灵似的。她想,待自己出嫁之后,就找机会替原身的母亲报仇了吧。
为什么要出嫁之后呢?当然是因为祖母死,她得服丧一年,耽误婚期啊。
希望白母能活到这个时候,要是在她下手之前寿终正寝可不太好。
能不能报仇,就看老天是否给面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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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旬后,已经住在荣王府的白萌接到了册封的旨意。
从今以后,她就是县主了。
荣王的孙女会有县主的封号,不过外孙女可是没有的。
这封号,从父不从母。
白萌得了县主的封号,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帝为了白府庶女之死安抚白府和荣王府。
当然,浪漫一点,也可以说皇帝给自己未来的皇后撑腰。
荣王府的人都信皇帝就算有安抚的意思,但肯定也是因为喜爱白萌,才会给白萌封号。
因为荣王已经给白萌当了几次信使,给这对未婚小夫妻传递了多次信物。
白萌送的都是自己绣的荷包、香囊、扇套等小物件,皇帝最开始回的是珠宝首饰,后在得了白萌的书信之后,变成了雕工不错的木头小摆件。
荣王笑话白萌,说白萌客气客气,写信说不要贵重的东西,这皇帝居然真的送不值钱的了。
白萌但笑不语。
她在信中写的可不是要不值钱的,而是让皇帝亲手做点东西。
她送的东西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小皇帝就从内库里挑点东西回礼怎么成?
只是白萌本以为皇帝会送些字画扇面,哪知道他居然送的亲手雕刻的小东西?
这小皇帝还喜欢雕刻?这要是被朝堂那群老顽固知道了,还不撞柱子说皇帝喜欢奇思淫巧“恐亡国之兆”?
听闻小皇帝关了太后之后就没让她出来,诚王闹了一下也被禁足,现在汪家为首的外戚老实了起来,但朝堂中一些自诩为老臣迂腐文臣开始对小皇帝指手画脚。
这皇帝的生活还真是不好过,希望小皇帝枕着她送的香囊,能睡个好觉。
在皇宫里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拿着锉刀锉木头的卿昱打了个喷嚏,然后崩溃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雕好大半的大老虎的耳朵被锉掉了。
他要送给白萌的木头大老虎qaq,只能重新雕了。要不试试看能不能镶嵌个耳朵上去?
卿昱趴在桌子上,陷入沉思。
算了,还是先批阅点奏折换换脑子吧。
卿昱摸出白萌做的香囊,深深吸了一口,脑海里浮现出说着“需要我打爆她的狗头吗”的话语的白萌的微笑脸,心中顿时充满了勇气,感觉能面对那堆写满了跟吵架似的激烈言辞的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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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平静了许多。
因汪氏外戚的退让,朝堂上看上去和睦许多,连带着京城中都少了些紧张的气氛。
至于白府那个庶女的事,再没人提起。
便是提起,也只是说皇帝用白府一个庶女,就让嚣张无比的太后和诚王一直禁足到现在,帝王心术真是了不得。
说的好像白茉这事是皇帝主导的似的。
白萌窝在王府中老老实实绣嫁妆、和皇帝互传书信礼物、学习一个皇后应该学的事,顺带掌握了现在一身异能,不会再不小心捏碎东西了。
因为不需要面对时时刻刻存在的危机,白萌不需要让异能处于自动防卫的状态,可以自主使用,也不存在因为需要让身体时刻处于强化状态下而改变整个人体的副作用了。
从战斗和安全来说,比起前世肯定差了不少,但现在已经够用。她又不是去争霸世界,而是当个贤妻良母。
白萌端详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做每日必须的赞美自己的容貌的功课。
“县主,听闻这次聚会,诚王殿下也会去。县主要不找个借口推了吧?”身穿藕绿色衣衫的丫鬟一边给白萌梳头,一边小声道。
这丫鬟是跟着白萌从小长到大的大丫鬟,对白萌忠心耿耿。她也是在白萌昏迷不醒时指证是白茉将白萌推下水的人。白耘将这丫鬟放到庄子里严加看管,白萌醒来之后将这丫鬟要了回来。
现在这丫鬟是白萌身边第一得意人,偶尔会对白萌说些逾越的话。
不过这丫鬟对白萌忠诚到死心眼的地步,偶尔一些逾越的话也是从关心白萌出发,白萌没有特意让她改过来。
有个能说话的人也不错。
白萌指着一朵花蕊镶嵌着嫩黄色宝石的珠花,道:“诚王才被放出来,应该不会再找事才是。便是他真的想做什么,左丞相府也会竭力阻止。”
毕竟,这次左丞相府邀请自己,明摆着是想和白府、和荣王府、和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后修复关系。
汪家现在在朝堂上已经旗帜鲜明的朝着皇帝这边倒,企图和太后、诚王割裂开。
汪家没有谋逆的心,只想老老实实当个权臣而已。无论之后如何,现在被太后和诚王推到风口浪尖,并非他们本意。
就算将来真的生出什么心思,他们也不会选择太后和诚王这一对猪队友。
左丞相一家也算是被坑怕了。
只是他们也没办法拒绝太后和诚王,毕竟他们的荣耀最初是太后带来的。太后便是再蠢,也是太后。
其实白萌倒是真希望诚王能做出点什么来。这样才有趣啊。
丫鬟见白萌已决定,便不再多言多语。她小心翼翼将白萌选好的珠花戴在白萌的头上,眼中露出惊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