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啧了一声:“人家妹子都快哭了,你真不去?”他作势欲起身,“那我可去了,不过这妹子的长相挺对我胃口的。”
傅程头也没抬。
任凭他去了。
身旁有人经过时,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桌子。
他抬眸,视线正好落在了教室外的那个身影上。
纤细瘦弱。
眼眶还是红的。
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抿唇摇了摇头。
瞳孔放大。
傅程起身跑出去。
气息还不是很稳。
往日总是清冷的小脸,这会好似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睛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
咬红的。
她紧咬下唇,看着傅程,眼泪一下没忍住,破眶而出。
那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
从前就算是被孤立,被排挤,她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仿佛世间没什么事能让她的情绪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可偏偏……
这样的林清尧突然有一天在自己面前哭的这么凶。
傅程顿时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什么堵在了那里一样。
上不去,下不来。
难受的要命。
她哭的急,喉咙哽着气,咳了好几下。
傅程伸手抱着她,手搭在她的后背,轻拍顺气。
“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语调轻柔。
因为站的地方正好是教室门口,所以这一幕都被里面的人尽收眼底。
议论声此起彼伏。
“平时看他清心寡欲,对那些前赴后继的追求者爱搭不理的,原来是有女朋友了啊。”
“我还当他多有内涵呢,原来也是个看外表的。”
……
·
林清尧将事情的缘由给他讲了一遍。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林深他不许我给我妈打电话,我真的……”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我帮你,你先别哭了好吗?”
他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柔声哄道。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胸口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帝都离a市算不上远,两个小时的车程。
可能是哭累的,中途她就睡着了。
歪头靠在傅程的肩上,长睫还带着晶亮的泪水,应该是做噩梦了,她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傅程看着她垂放在腿上的左手,眼睫微垂。
他伸手,覆盖住她的掌心,十指相扣。
掌心相抵,林清尧眉间的沟渠逐渐松展开来。
·
回忆被收回,刚才那个警察走过来问他:“请问您就是林深的家长吗?”
傅程点了点头:“恩。”
他翻开笔录:“他把人给打伤了,按照刑罚是需要刑拘的。”
傅程视线微挪,林深手上还戴着手铐,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复又将眼神移回来:“请问受害者现在住在哪个医院?”
好在那个人也是钱能打通的。
傅程和他谈妥了赔偿金额后,他也同意私了。
林深黑着一张脸出来,傅程也没打算再管他,开了车门准备进去。
“喂。”
林深出声叫住他。
傅程抬眸看了一眼。
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他和林清尧结婚这一年来,林深从未喊过他姐夫。
一直都是喂这个称呼。
他也无所谓,从不在意。
“有烟吗?”
傅程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手指碰到烟盒棱角,他把那一整盒烟都扔给了他。
“别再让你姐担心了。”
林深叼着烟:“今天的事,你别告诉她。”
“我知道。”
林深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强忍下了到喉咙口的话。
雪早就停了,枝桠上覆着未化的积雪。
在对面便利店的霓虹灯牌照耀下,似泛着光。
有些刺眼。
林深收回了视线。
“聊聊?”
篮球看台被人清扫的很干净,就连雪水也没有。
边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听啤酒。
按年龄来讲,傅程要比林深大上许多。
在傅程看来,他就像是少年时期的自己,桀骜不驯,一身棱角。
可时间总会慢慢让人改变。
他略一用力,将手中空了的易拉罐捏瘪,扔在一旁,又开了一瓶。
说是聊聊,两人其实并没什么话好说。
都很安静的喝着酒,一直到脚边的易拉罐堆积的越来越多。
傅程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喝,没一会就有些坐不稳了。
他微仰了身,胳膊肘撑在后座,单手拿着易拉罐一阵猛灌。
“为什么打架?”
安静静谧的夜色被他略显低沉的声音给扰破。
还带着醉意。
林深轻哼一声:“看他不爽。”
傅程沉吟很久。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迷蒙的夜空散落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
他抬手覆上领带,食指勾上领结,刚准备扯开。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他松开手。
易拉罐滚到脚边,林深抬脚把他踢远。
他深呼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喜欢你,可你现在是我姐的老公。”
“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姐好点。”
“哪怕是装出来的也行,我姐感情迟钝,察觉不出来的。”
他买的酒都是高度数的,但是因为喝的少,所以还很清醒。
耳边迟迟没声响,他皱了眉,一脸不爽:“我他妈就说你这人靠不住,你……”
傅程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脸颊微红,篮球场一到晚上,周边的灯都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