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跟以前印象中比,成熟很多。
她朝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来。”
懒洋洋地一个字,随着寒风撕扯,落到耳底,恍若幻觉。
似是着了魔一般,安辰朝她走近两步。
墨上筠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成年了吧?”
“……嗯。”
“成年人,做事就得干脆点,”拍了拍着他的肩,墨上筠劝道,“这人呢,还是得往前看的。”
听得她半认真半应付的劝说,跟脱离凡俗的高僧似的,安辰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
任何事情,在她这里,都不是事。
半响,他沉声道:“墨墨,感情不是说干脆就干脆的。”
“你能放下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墨上筠悠悠然说着,把手给收了回来。
“我那次——”安辰急切地想解释。
墨上筠不紧不慢地打断他,“给你个机会。”
安辰顿时愣了愣。
给……机会?
心下一动,跟惊喜比起来,更多的,应该是惊讶。
墨上筠不是能轻易给人机会的。
“看到对面了吗?”墨上筠拿着啤酒罐,指了指湖对面。
“嗯。”
安辰不明所以,却下意识点头。
“估算下距离。”
“一千米。”
“你的成绩多少?”墨上筠朝他挑眉。
“没算过。”安辰隐隐猜到什么,心一点点沉下去,却如实回答,“大概,十来分钟。”
“算上天气,十五分钟合格,一个来回,两千米,半个小时。”墨上筠一字一顿道,“在规定的时间内上岸,我原谅你。”
安辰盯着她的眼睛看。
平静、沉稳、淡然。
不同于以往的吊儿郎当,那身痞气也收敛许多,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好。”
安辰重重应声,几乎没怎么犹豫。
对他的回答,墨上筠也不觉得意外,指了指下面的湖,“不到十米,水够深,直接跳吧。”
深深看她一眼,安辰走到一旁的栏杆前,手撑在其上,一跃,直接跳了上去。
“别急,”墨上筠出声叫住他,朝他挑眉,“先热身,不用我教吧?”
“……”
安辰沉默地看她。
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提醒着他应该做的事,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住这一分冷静。
她一直都这样。
就算让你死,她怕是也会给你选择个最体面的死法。
片刻后,他道:“不用。”
墨上筠耸肩。
自找的话……她也无可奈何。
朝下面的湖水看了一眼,安辰问她,“你会等吗?”
墨上筠眯起眼,直白回答:“看心情。”
安辰轻轻抿唇,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然后,纵身跳入湖水中,只听得“噗通——”一声响,以及其标准的姿势入水。
墨上筠半垂着眼帘,看着下面的身影冒出来,开始朝湖对面游泳前进。
不知不觉间,想到了二连的抗冻训练……
下一次,直接武装泅渡吧,趁着这天气,正好游泳训练和抗冻训练一起了。
这么想着,墨上筠两腿一伸,越过栏杆,悠然落地。
稳稳地踩在地上,墨上筠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易拉罐,侧过身,将其放在了栏杆上。
刚摆好,身后就传来个冷冷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省心?”
墨上筠将易拉罐一松,把手给收了回来。
尔后,泰然自若地转过身。
一抬眼,就见到站在她身后的阎天邢。
站得很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立在斜侧方,挡住呼啸而来的寒风。
同时,也挡住了路边的灯光,视野立即陷入一片昏暗中。
阎天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在这天气里,显得极其突兀,而他却丝毫不觉得冷似的,微微低着头,半张脸隐入阴影里,那双阴鸷深沉的眼睛,正玩味的盯着她。
墨上筠觉得,他免费看了一整场戏。
“出了点意外。”墨上筠淡淡道,没有解释的意思。
冰冷的双手往风衣口袋里一放,墨上筠挑了下眉,“走吧。”
“不等了?”阎天邢颇有深意地问。
似是没听出言外之意,墨上筠不紧不慢往前走,“游泳冠军,死不了。”
倘若二连随便拎个人出来,她也不敢让人在湖里游个来回。
因为,没那个能力。
而——
有些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所谓原谅,也只是给那个人找个借口。
阎天邢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悠闲的背影,眉目间添了点趣味。
有点意思。
离开这个湖后,墨上筠的步伐停了下来。
她将手从兜里拿出来,然后在夹克衫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来。
塑料袋往后一抛,紧随着,墨上筠转过身来。
正好见到阎天邢伸手将塑料袋抓住。
“买你一个晚上。”双手抱臂,墨上筠朝他挑眉。
“多少钱?”阎天邢扫了眼手里的塑料袋。
“一百二十六块五。”
顿了顿,阎天邢笑了,却笑的有些阴森,“我一个晚上,就值这么点钱?”
“……我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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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前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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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来,别冻着
“……我亏了。”
说这话时,墨上筠适当地流露出些许忧伤。
阎天邢眉头微动,直觉意识到不对劲,将那点嫌弃收了起来。
不用怀疑,将袋子里零钱减半的本事,墨上筠还是有的。
脸皮也好,能力也好,都是本事。
“成交。”
为了避免让自己更廉价,阎天邢选择了勉强能接受的廉价——好歹,这也是墨上筠的部分家产。
墨上筠动了动手腕,打算活动活动筋骨。
“parkour,你们玩吗?”她似是随意地问。
parkour,即跑酷,是一种能有效通过城市和自然界中的障碍的运动,也被归类为一种极限运动。一般以日常生活的环境为运动的场所,没有既定规则,做这项运动的人只是将各种日常设施当作障碍物或辅助,在其间跑跳穿行。
也称之为暴酷、城市疾走、位移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