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端叫出了韦丽莎的名字,所以那男人就知道她们是认识的。
这个功夫,菜馆里的服务生也注意到了他们这桌的动静,又见二端在桌边站着,就赶紧过来询问有什么事情。
那男人估计是看韦丽莎遇到了熟人,今儿八成是不能拿她怎么样了,恶狠狠地瞪了韦丽莎一样,才悻悻地走了。
二端冲服务生使了个眼色,嘱咐道:“让他买单!”
服务生赶紧追上去,让那男人买单。
估计是没想到韦丽莎这个长的天姿国色的熟人这么不给脸,男人脸都黑了,但也只能掏钱包付账。临走之前还回头深深地看了韦丽莎一眼,二端明显感觉到韦丽莎拉着她的手瑟缩了一下。
碍眼的人走了,二端在韦丽莎旁边坐下,瞧了瞧桌上一口没动的菜,又瞧了瞧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目光呆滞的韦丽莎。
“韦丽莎,你现在在青大读书嘛?”
二端没有问刚才的事儿,毕竟那是韦丽莎的私事儿,况且还那么尴尬,她当然避而不提。
“嗯,你怎么知道?你高二转学之后,咱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韦丽莎居然还能挤出一抹笑意,用手顺了顺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怎么感觉一下子她就调整过来了呢?刚才不还吓得够呛嘛?
二端心里疑惑,但是没表现出来。像韦丽莎说的,她们都好几年没联系了,彼此有了什么变化也说不准。
“我猜的,你的成绩一向那么好,你又是理科非常强的,青大肯定是你的首选。”
二端当然不能说,我记得你上辈子就上的青大,只能说自己的猜的。
“那你猜还真准。你呢?在哪个学校?该不会是在青大吧,不,不可能,你这样打眼的人和我一个学校我不可能不知道。”
韦丽莎似乎很高兴见到二端,聊天的兴致很高,活像刚才发生的一幕是二端的幻觉似的。
“我在京大。对啊,像你这样厉害的学霸,和我同校的话,我也不可能不知道。”
被韦丽莎捧了一下,二端也礼尚往来的回捧一把。
话题到这儿,俩人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两个完全不搭嘎的人,私底下竟然是无话不聊的。
两句话的功夫,似乎许久不见的陌生感随之消失,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好像每次都让你看见我很丢脸的样子。”
韦丽莎脸上的笑意消退,主动提起了刚才的事情。
周端端之于她是个很特别的朋友,她们不像一般的闺蜜那样要经常一起出去逛街吃东西什么的,但是韦丽莎会跟她说很多心事,是从未跟别人说过的心事。
可以说,周端端知道她最重要的秘密。
韦丽莎脸上落寞的神情太过明显,二端本来还不想提及她的糗事,没想到她却自己提起来了。
是哦,二端想起了韦丽莎不是和她继父有一桩情事嘛,怎么又招惹上了刚才那个凶巴巴的人?
“你……,想聊聊嘛?”
二端倒是不想探听她的隐私,可是刚那人那样对待韦丽莎,二端有些怕她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想到韦丽莎那个人缘儿,二端觉着她能求助的人恐怕不多,自己恐怕还算是跟她关系近的。
韦丽莎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事儿有点儿复杂,也有点儿难以启齿。”
韦丽莎声音低低的,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不安地搅在一起,透露出她内心的矛盾。
“那就不要说,我只问你有麻烦嘛?需要帮忙嘛?”
二端见不得韦丽莎这样,本来也不是想瞎打听,既然韦丽莎不好说,她也就不问。但是有困难需要帮忙,她还是力所能及的可以帮帮她。
“刚才那人叫顾寂,是……是我的金主。”
韦丽莎的脸一下子红了,显然这话难以启齿。
二端听了一愣,金主?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嘛?可是为什么啊?韦丽莎不像是爱慕虚荣的人啊,而且她应该也不缺钱吧,难道她和她继父闹翻了?她继父不再供她读书了?
二端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在帮韦丽莎找理由,总之就是不觉得韦丽莎是单纯为了钱。
“为什么呢?”
二端左思右想,也搞不懂韦丽莎怎么会冒出来一个金主,而且还是个脾气很差的金主。
“你还记得他吧?我继父。他被人陷害受贿,我实在没有办法。顾寂就这时候出现了,说能帮他。前提是我必须跟他。他不知道我和我继父的关系,只是发现我有经验,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我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果他昨天还是知道了我和我继父的关系,很生气,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韦丽莎用简短的话就说明白了前因后果,二端听明白了,却有点儿不明白。
“那个叫顾寂的,怎么知道你继父出事了?而且他这样做是为了逼你就范?那我可要多想了,你继父出事儿不会是这个叫顾寂的人的手笔吧?他既然能摆平,自然也能一手操纵。”
不是二端阴谋论,只是听韦丽莎说这些,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怎么就那么正好,韦丽莎的继父出事,顾寂就刚刚好伸出援手?不得不让人深思。
听到二端的疑惑,韦丽莎半点儿没有诧异,而是很平静地说:“对啊,这些都是顾寂一手策划的。可我能怎么办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有钱能买早知道,我一定见到他就躲得远远儿的,不会招惹上他。”
果然韦丽莎是知道内情的,不过看来这顾寂颇有些能耐,让韦丽莎明知道是他设的局,也还得老老实实地钻进去。
只不过他唯一没想法的大概就是韦丽莎竟然和她继父是男女之情,而并非父女之情。怪不得知道真相之后要恼羞成怒,风度尽失。
第九百四十九章 糊涂账
“那他现在是要怎么样?知道了,然后呢?我看他那样不像是能善罢甘休的主儿。”
二端想起刚才顾寂对韦丽莎的那个狠劲儿,她就替韦丽莎担心。
“本来今天他约我谈这个事情,可是没说两句就开始发脾气,不过还没等他发完,你就来了。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横竖我得受着,我继父的死活还被他捏在手心儿里。”
韦丽莎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索性就听天由命吧,顾寂想怎么对待她都行,只要不伤害她继父。
“他要是还对你动粗怎么办?我看他气性挺大的样子。”
韦丽莎的选择二端一向都是尊重的,就像之前尊重她选择爱人的权利,现在也得尊重她解决问题的方式。
“其实你看他好像挺粗暴的,但是他也只是吓唬我的,你看他除了按着我的头,并没有打我一下不是么?”
韦丽莎显然对顾寂挺了解的,倒是没在担心安全问题。
“我现在只是想顺着他,讨好他,让他放过我继父。”
韦丽莎说的轻飘飘,但是二端能感觉出她的矛盾和纠结。明明在意的是她继父,却要为了保全他而委身给另个一人。即便最后她继父平安无事,两个人也再难团圆了吧?除非那顾寂肯放手,可他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才得到韦丽莎,怎可能轻易放手?
“这顾寂能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见是有所依仗,他年纪不大,怕是靠的是家里头的荫蔽吧?”
虽然说,二端认识京城里权贵的尖尖儿上的那撮儿人,但是京城里的权贵着实不少,方方面面的,军政两个方向的,她不知道顾寂出自哪一家。
若是平时,她也没兴趣去扫听这些。只是现在涉及到了韦丽莎,二端想着要是韦丽莎需要帮助,她好歹也能想辙给这叫顾寂的施施压。
韦丽莎点点头,说道:“顾寂家是军人世家,势力主要在南方,他自己倒是在外交部任职,搞我继父大约是他的朋友帮的忙。”
二端了然,怪不得她从没见过顾寂,起码在一些重要的场合没见过。合着人家老巢在南方,自己单飞到京城来了。
“我回去打听打听,看看他这是靠的哪一家,若是可能,我找人给你说和说和?”
二端还是征求韦丽莎的意见,虽然是帮人家,也得人家自己愿意不是?否则外一做了那里外不讨好的事儿,不就不美了吗?
“我觉得没什么用处,顾寂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谁的账都不买。如果逼迫他,可能适得其反。”
韦丽莎倒是有一瞬间很心动,因为她知道二端的能耐。可随即想到顾寂那个人的性格,又不敢冒险。外一激怒了顾寂,他破釜沉舟咋办?到时候弄个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处。
“那你就这样被他威胁着?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韦丽莎的拒绝,二端倒是想到了,她高中的时候就有些优柔寡断。至于后来为什么成了女强人,到底是什么让她发生了改变,二端不得而知。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有点儿找到答案了。
必然是跟她和顾寂以及她继父之间的糊涂账有关,怕是发生了什么彻底改变韦丽莎观念的事情,让她从一个性格稍显软弱的女人,蜕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强势独立的女性。
“我觉得顾寂对我的兴趣也就是一阵子,他这种公子哥儿难道还会有什么真情不成。只不过一时的兴趣和占有欲罢了,新鲜劲儿过了,他自然就不会抓着我不放了。”
韦丽莎对于这个倒是很乐观,寄希望于顾寂的薄幸。
只不过二端觉得她想得有点儿过于理想化了,能为了得到韦丽莎费这么大劲,顾寂怕是轻易不肯丢开手的。极端一点儿想,顾寂未尝不是真对韦丽莎有情,才如此在乎。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啊?他是不是之前追过你,你不为所动?”
二端想到那顾寂年纪看着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这个岁数的男人若是喜欢上一个姑娘,也必然是先追求吧。感觉是没追上,才用了这么极端的手段来。
“他是青大的优秀校友,回学校做演讲,我负责接待,就认识了。可我没想到他是哪根儿筋搭错了,就跟中邪了似的,缠上了我。我明确地拒绝过,可他反而更来劲了。后来就整出这些麻烦事儿,逼我就范。早知道会连累我继父,我还不如一开始就答应了他呢。”
韦丽莎也很无奈,不过二端听着觉得这不被爱的人就是可悲。按理说顾寂年纪长相都更适合韦丽莎,奈何韦丽莎的心里只有她那继父,顾寂纵有万般好,怕是也入不了韦丽莎的眼。
也难怪这家伙黑化了,使出了下作的手段来留人。
只不过得到了也没消停,反而翻出了更刺激的不伦之恋。这么骄傲的人,估计呕得吐血。
“他要是听到你这个话,八成要跳楼了。你平时不这样说话刺激他吧?”
二端有点儿替韦丽莎担心,若是韦丽莎把这些话说与顾寂听,他不暴跳如雷才怪呢,万一不小心失手扭断韦丽莎的脖子咋办?
“哪儿能啊,我在他面前半个字都不会多说呢,就怕惹怒他,你也看到了,他脾气不好。”
韦丽莎缩了缩脖子,顾寂火爆的性格和他的名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一点儿都不寂静啊。
“那倒是。我给你留个电话,你有事打给我?”
二端估摸着郭星楠和喻航也快谈完了,他们的事儿还是不让韦丽莎知道的好,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的电话撕下来递给韦丽莎。
韦丽莎接过去收在包包里,也给二端留了个电话。
“那我就先回学校了,今天真是又难受又高兴的一天。改天咱们再约?”
和二端聊聊,韦丽莎显然舒服多了,尽管面临的问题还在,但是她至少不那么孤独了。
有个人你可以放心地把心事告诉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倾诉,对每个人来说,都非常的有效。长久地把不开心的事情憋在心里,迟早要闷出病来。就算不病,也够压抑的了。
第九百五十章 原来如此
送走了韦丽莎,二端去郭星楠和喻航呆的包房门口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啥都听不到,也不知道他俩谈的怎么样了。
只不过郭星楠没有气得冲出来,说明俩人还是谈进去了,这么久没开门,说明需要说的话还挺多。
这是好现象,能沟通,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