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藏在哪里了?千万不能让那块玉被大爷看到,不然就要出大事了。”胡夏云直觉不对劲,“你再去找那个叫东来的问问,问具体那块玉到底被那两个贱人藏在什么地方了,赶紧把东西给拿回来,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糟糕了。”
春意点头,忙转身跑出去。
胡夏云烦躁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春意跌跌撞撞的跑开的背影,皱着眉,这个笨手笨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她到底有什么鬼用?
东院。
裴丞心不在焉的陪着江言知吃完了饭,然后哄着他跟家仆去沐浴,这才披着黑披风出门。
不远处,一只手在裴丞院门口的黑影闪身走进了江凛之的院子。
裴丞走进后厨,二喜正苦哈哈的蹲在地上熬药,后厨内的几个家仆吓了一跳,纷纷扰扰:“二少夫人!”
二喜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说:“夫人,您怎么来了?”
裴丞随意指了一个家仆,说:“你去煎药,二喜跟我出去一趟。”
二喜不明所以地将小扇子递给家仆,快速的跟上裴丞的脚步,殷勤的帮他打着灯,说:“夫人,您特意来找奴才的吗?”
裴丞走在前面,淡淡的说了一句,“嗯。怎么?”
二喜连忙摇头,脸上满是喜色,说:“没什么没什么,二少夫人……您这是要去……找今天的那两个人?”
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偏僻,也越来越熟悉,二喜这才意识到裴丞要带着自己去哪里。
二喜咽了咽口水。
等到两人停在一间杂屋前,裴丞才道:“待会你进去之后,就跟她们说,你是胡夏云叫来带她们走的,说胡夏云相信她们。”
说完,裴丞还从怀里掏出两个简单的荷包,递给二喜,说:“将这两个给她们,说这是胡夏云给她们在路上的盘缠。等风声过去之后,胡夏云会主动派人找她们的,到时候再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二喜咽了咽口水,抖着手的接过,说:“接,接下来呢?”
裴丞继续说:“你带着她们去后院的荷塘,记住,一个都不许放跑,否则她们的下场就会是你的下场。”
二喜苦笑的点头,他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裴丞找自己没好事的话,他就绝对不会过来。二喜咽了咽口水,在裴丞的注视下,闪身走进了杂屋。
裴丞听着杂屋内的说话声,转身就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两人的动静的黑影悄然的跟上裴丞的脚步。
裴丞没有察觉。
二喜紧张兮兮的带着两个“伤患”东窜窜西走走,终于走到了后院,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待会你们就直接拿着钱从后门离开,剩下的事情……夫人说她会解决的,明白吗?”
丫环忙不迭的点头,腆着脸,献殷勤道:“谢谢二喜哥哥来救我们,小女子这辈子都会记得二喜哥哥的。”
乳娘狠狠地推了一把丫环,“死丫头,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到时候若是把人引来了,我要是跑不出去,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丫环白着脸,不甘不愿的闭上嘴巴,她今天跟乳娘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但她的武力值比不上乳娘,所以当两人安全之后,她自然就在两人中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乳娘心满意足的看着丫环的反应,她刚想说话,就后颈一疼,呜咽一声,晕过去了。
丫环“啊!”了一声,结果还没求助二喜,她的后颈也是一疼,彻底晕过去。
二喜白着脸,心跳的很快,他看着裴丞,说:“夫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裴丞将针随手丟在荷塘,然后蹲下来,用布巾堵住了丫环跟乳娘的嘴巴,随后说:“把她们的鞋子都脱掉了,丟在荷塘中。”
二喜忍着不解将她们的鞋子全部拿下来,按照裴丞的意思,将鞋子全部丢到了荷塘中。
夜色撩人,冬天的夜晚很冷,所以现在这个时辰的后院基本上都没什么人。
裴丞将堵住她们的布巾绑住,然后站起来,冷冷的说:“把她们都丢进荷塘。”
二喜条件反射的看向身后的荷塘,顿时浑身一凉,心下突然很担忧自己的将来,他抿着唇,说:“夫人,这……”
“你若是不丢,就换个人来。”裴丞看着二喜,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东院,是抱着跟三喜差不多的心思?”
二喜浑身一颤,当即就明白裴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抿着唇,答应一声,哼哧着将丫环丢下湖水中,湖水不高不低,刚好淹没到丫环的脖子,她的头发被二喜扯着,所以脑袋还露出来。
丫环被冷水刺激的很快就醒过来,下一秒,她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被泡在冰冷的湖水中,立即明白这是个陷阱,她惊恐的看着二喜,又看着站在一边的裴丞,眼泪额哗哗的往下流,“呜呜呜”的叫着什么。
“把她的头压下去,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丞居高临下的看着丫环,嘴角含着笑,但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你得学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丫环惨白着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因为嘴巴被堵住,双手也被捆住,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绝望的看着裴丞,祈求他能放过自己。
裴丞却丝毫没有心软。
“你们俩除了不给他饭吃,衣服穿,还经常掐他吧。”裴丞仰着下巴,看着远方浅浅的月光,声音有些飘渺:“他身上的伤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丫环的脑袋被二喜重重的往下一压,整个人都被浸在水里,她疯狂的晃动身子,但却还是动弹不得。
“哗啦”
二喜将她的脑袋扯出来,没给她时间又重重的将她的脑袋往下压。
裴丞低声道:“你们连一个孩子都能下手。我作为他的爹,怎么说,也不能看着你们继续逍遥的活下去吧。”
“哗啦!”冰冷的水溅起来,然后又是重物狠狠的压下水中的声音。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随后就是疯狂的挣扎。
乳娘醒了,她看到丫环的惨样,被吓的一抖,尿了。
裴丞转过身,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乳娘,走上去,蹲下来,看着乳娘绝望的眼睛,轻声道:“你们我不会放过的,胡夏云我也不会放过的。”
不多时,二喜走过来,眼神满是血丝,他看也没有看裴丞,直接伸手将疯狂扭动身躯的乳娘抓过来,然后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推她下湖水中。
裴丞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上一世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而现在,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躲在假山后的阴影皱着眉,顺着来时的路悄然离开。
“咔擦”门被推开。
那一直在暗中跟着裴丞的阴影走进来,此人穿着黑衣,脑袋上还戴着个帽子,垂着头,没人看的清他的长相。
坐在矮榻上垂着眼眸看书的江凛之头也不回,“回去把人处理干净,别留下什么把柄。”
“是。”
第二天。
江家下人一早就发现后院的荷塘有两个飘着的尸体,尖叫声打破了江家的宁静。
第067章 分家
第二天,裴丞呆呆的坐在矮榻上,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手腕,整个人都在发懵。
他……
昨晚都干了什么?
裴丞不想去回忆,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主动的弄死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虽说那两个人不是他弄死的,但却是他自己主动要弄死的,还是他吩咐了二喜弄死的。
裴丞忍不住深呼吸,他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崩溃。
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的裴丞在冷静下来之后差点就崩溃了,他总是忍不住去回 想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指挥一个人去搞死另外一个人。
西苑朱道长一大早就被江家突然发生的命案给搞得心神不宁,他心道,实在不行就这两天内赶紧离开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自己最后这个外人被江家给连累。
而消息传到老夫人耳边后,吓得老夫人一大早就赶紧烧香拜佛,然后又屁颠颠的跑来跟朱道长诉苦,她垂泪,说:“之前我还在想着,或许这段时间频繁发生的意外跟裴丞没什么关系。可是道长你看看,从你踏进我江家以来可发生了多少个事情,这些,我估摸着都是那个裴丞引起来的。”
朱道长沉着脸不说话,时不时的点头,其实按照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或许真的跟裴丞没关系,但裴丞却有一定的间接关系。
“死一两个家仆下人没什么关系,但这若是闹得家里人心惶惶的,将来传出去了,我们江家还怎么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夫人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夸张。
朱道长说:“若是老夫人觉得真的要赶走那裴丞,或许也并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夫人眼睛一亮,“道长请说。”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朱道长说:“之前我跟老夫人说过,若是老夫人想要他主动离开,还能不让外人乱说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家。”
“分家?”老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这江家的基业虽然是老祖宗打下来的,但现在辛辛苦苦的守着家业的是我的儿子。他江凛之一个下贱人生的胚子还想跟我的儿子平分家产?这是若是传出去了,那我们江家的脸面放在什么地方,那我儿子的面子放在哪里?分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朱道长觉得老夫人有些胡搅蛮缠了,既然想要保着自己在华城的好名声,又想让东院的人滚出去,这个想要,哪个想要的,但是却一点东西也不肯出,这事情可能吗?
“老夫人若是觉得贫道的法子不好,大可另寻高人。”朱道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站起来就要离开。
老夫人一时间就急了,连忙走上前将人拉住,说:“道长莫要再生气,这是我一时间想岔了。但是道长你也要知道,这若是真的分家的话,之后的事情,可……”
朱道长不知道这个女人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见她又苦着脸,忍不住说:“江家这些年给东院的吃穿用度加起来都能买得起这华城的好几家铺子了。怎么,分家之后只是将东西规整好一次性给足他们,这样岂不是更加省心省力。”
老夫人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将家用拨给东院跟分家后给足江凛之一大笔钱,这两个事情的概念完全不同,所以她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想通透。
两人正商量着,江大爷从外面走进来,说:“母亲,朱道长说得对。若真的是因为裴家回 主宅才把家里搞得这么乱,那我们的确要考虑分家了。”
老夫人叹口气,“若是分家的话,又该怎么分?”
“父亲在城北留下了一个宅子,虽说不是很大,但却能安置他们一家子了。”江大爷淡淡道,“再让他们带几个家仆过去。”
“至于这钱的话,不用给的太多也不用给的太少,毕竟他们还是江家的人,若是吃穿用度因为分家后而……这传出去我们的脸面也不好看。”江大爷似乎是早就想过这些事情了,所以事事都考虑得很周到,“那三间铺子我们也不必再占着了,直接给他们吧。他们若是经营的好,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若是经营差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老夫人勉强的点头,按照她原本的意思,就是像几年前那样直接赶走裴丞不就得了,但很明显,现在应该是不能再像几年前那样做了。
不过,江大爷提出来的方法也不是那么不难接受,老夫人在心理安慰自己,若是以后都能看不到裴丞跟江凛之,或许自己还能多活几年。
朱道长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他今天的好脾气算是全部被老夫人给磨完了,想发脾气不敢,不把脾气发出来又憋得慌,最后只能气坏自己,他沉声道:“但现在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说要分家的事情,若是东院的江凛之不肯,那事情岂不是更加……”
江大爷毫无波动道:“若是不肯分家,那就让裴丞再回偏宅住吧。直接跟他这样说就行。他不会不同意的。”
站在一边的秋衣怔住,她还没有意识到江大爷这句话是跟着自己说的,所以等江大爷又重复的说了一句之后,秋衣的脸色涨红,说:“大,大爷,奴婢这就去东院。”
江大爷拦着秋衣,说:“记得跟东院的说,若是真的分家,以后不管他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得回江家求助。还有,过了年再分家。”
秋衣“哎”了一声,转身就跑出去。
朱道长看着秋衣离开的背影,说:“若是东院的人不肯,这事情就有的闹了。”
“我倒觉得东院早就求之不得要跟我们分家了。”江大爷微微一笑,家仆从外面走进来,托盘里端着一杯还往外冒着热气的茶水,江大爷将茶杯端起来,闻了闻茶香,然后又放下,对着朱道长道:“这茶叶是我专门托人从帝都带回来的茶叶,清茶扑鼻,道长可要来一杯尝尝?”
朱道长不免心动,但当他看到江大爷眼里并没有一丝笑意之后,理智瞬间就回笼,干咳一声,说:“出家人,对这些红尘俗物早就不上心了,多谢大爷。”
江大爷微微一笑,似乎是很满意朱道长的识相,“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朱道长在心里道,或许自己这骗术真的只是骗骗像老夫人这种没什么见识的深闺妇人。但是像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事物的江大爷,以及在帝都待过几年的江三爷才会根本不信自己。
老夫人沉思片刻,最终拍板决定,“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等过两日就去东院,老大你跟江凛之说分家的事情。”
江大爷沉默着点头,“母亲,此事先不让老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