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会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接任导师的仪式。
威廉.迈尔斯从不远处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古老的羊皮卷,尽管其中的每一个词他都很熟悉,可此时还是照着文字记述,一字一句地念道。
“请导师继任者记住刺客三诫。不得伤害无辜之人。”
贝拉轻声回答:“是。”
“匿踪于大庭广众之下。”
“是。”
“绝不牵连兄弟会。”
“是。”
按照贝拉理解,这个三诫有点念门规的意思,什么不得杀戮、不得背叛师门之类的。
实际?实际到时候就随机应变吧,哪有那么教条啊,门规这种东西,听听就完事了。
威廉.迈尔斯完成自己的程序,退在一旁。
盖文.班克斯则拿出一份棕色的手札,同样是低声念诵:“我现在正在念诵的是导师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对刺客三诫写出了不同意义的刺客三讽。请导师继任者仔细聆听。”
贝拉只能继续点头:“是。”
“我们追求和平,却将杀人作为手段。
我们启蒙人智,却要求成员服从于一位导师和一套规则。
我们想向人民揭露盲信的危险性,可我们自己也在做着盲信的事。
这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矛盾特性。后继的导师请记住,自由意识不代表人们可以无视后果和道德约束,刺客信条要求刺客们进行深度的自我约束和道德考量,要对其他文化的看法、观点、信仰表示尊重,同时,也要接受自己的错误。”
“是......”
三诫三讽,经过这一套不算繁琐的手续后,贝拉正式接任了刺客兄弟会的导师职务。
此时摆在她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处理丹尼尔.克洛斯,也就是之前被他们抓住的金发男人。
作为俄国刺客的直系后裔,又觉醒了祖先的很多刺客技能,丹尼尔.克洛斯能被带到前任导师面前,接受导师的亲自接见,这说明他是一个卓越的人才。
可他利用兄弟会对他的信任,杀死导师,并残忍地清洗刺客兄弟会,这也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贝拉亲自动手,上去一刀抹了脖子,为前任导师报仇,她的位置无疑会更加稳固。
可丹尼尔.克洛斯被人用金苹果洗脑,做出击杀导师的行为并不是出于主观意图,这就需要深思了。
刺客兄弟会三诫中的第一条就是不能杀无辜之人,丹尼尔.克洛斯在这件事中就是一个工具,是一把刀,刀也有罪吗?有罪的是拿刀的人。
要是离开今天这个场合,那么很多事,无论是三诫还是三讽,都可以无视,一句为前任导师报仇就能掩盖下去,谁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边话音还没落,就高举屠刀,不问青红皂白地杀人,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
刺客兄弟会是一个道德标准非常高的组织,并不提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那一套,在这里,组织的理念很多时候都大于私人恩怨。
“兄弟会要如何处理丹尼尔.克洛斯,你们的意见是什么?”贝拉问两人。
“都由导师做主。”
“我没有任何看法。”
两人不接招,把皮球又踢回来了。
贝拉也没废话,她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办:“把丹尼尔.克洛斯带上来。”
地下室的大门打开,两位兄弟会成员拖着丹尼尔.克洛斯进来,他们看不清隐藏在兜帽下的贝拉面容,只知道是一位女性导师,此时齐齐躬身,没有半句废话,把人留下,转身离开。
被关在大阪刺客兄弟会的地牢内,丹尼尔.克洛斯没有遭受虐待,只是戴上了沉重的手铐脚镣。
“丹尼尔.克洛斯,你杀死了兄弟会的前任导师,你现在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贝拉问道。
金发男人的面容有点憔悴,不过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他直视着贝拉。
“我是尼古拉.奥列洛夫的曾孙,可我偏偏又加入了圣殿骑士,他们为了让我打入刺客兄弟会内部,特意洗掉了我的记忆。”
他叹息一声:“圣殿骑士团对我很好,但是刺客兄弟会也像是我的家,都是我的家人,我......我实在没什么可辩护的,请让我解脱吧。”
他跪在地上,双手扶膝,闭目等死。
贝拉点点头,又抛出一个新问题:“你是希望以一个圣殿骑士团成员的身份去死,还是以一个刺客兄弟会成员的身份去死?”
嗯?丹尼尔.克洛斯睁开双眼,这个时候他犹豫起来。
左右都是死,似乎没区别,实际对于这些有理想的人来说,区别很大。
他不得不用心思考一下。
贝拉好整以暇地等着,威廉和盖文也像雕塑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
丹尼尔.克洛斯似乎想了很久,这才有些干涩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刺客兄弟会成员的身份去死。”
贝拉从她腰带上抽出一把飞刀,轻巧地扔过去。
“遵循刺客兄弟会的古老传统,切掉左手无名指,表示悔过,我允许你重新回归刺客兄弟会,死后可以按照兄弟会的仪式进行安葬。”
她说的只是悔过,是个人方面的事,没说什么饶恕的话,因为根本没必要说。
组织首领都杀了,这还能原谅?再无辜,他也得死,丹尼尔.克洛斯必须死!
丹尼尔.克洛斯拿起飞刀,又看看自己的左手。
嘴唇间勾勒起一个有些残忍的微笑,下一刻,他一刀砍断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从今天起,兄弟会的成员如果想重新回到组织里来,第一步必须砍断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贝拉颁布了自己担任导师后的第一条命令。
“是。”
“是。”
威廉和盖文一起点头,认可这道命令。
威廉转身又和丹尼尔.克洛斯说了一遍‘万物皆虚,万事皆允’的切口,算是把这人重新纳入兄弟会的组织里了。
“谢谢,谢谢你们,太好了。”丹尼尔.克洛斯笑着对几人点头,之后反手握着飞刀,一刀割开了自己脖子。
三人就那么无动于衷地看着,直到盖文走过去摸了摸丹尼尔.克洛斯的动脉,确认这人已经死了,这才让手下把尸体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