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嘴里最嚼着水晶包,听到战龙城的话,她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玩笑似的反问:“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爷爷,该不会你真的还打算为阿爵物色其他外室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战龙城下颌微收,多了几分严肃:“我是说阿爵若有……隐疾,但目前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你会介意么?”
“隐疾?什么隐疾?”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算是我年轻时惹下的桃花债。”战龙城幽幽地叹了口气。
既然宁熙已经上了族谱,某些事他也没有再瞒着她。
就算他不说,婚礼之前,阿双迟早也会和宁熙挑明的。
他将几十年前有人毒害他却意外害到子孙的事告诉了宁熙,提起来,眼眶似有泪光闪烁。
“阿爵算是幸运的,他出生时,医学发展迅猛,团队研究出了克制那种毒素的解药,但偶尔也会发作,叫人痛不欲生,可能我说起来很抽象,但我其他几个儿子、孙子,有的人是受不了这种痛,用自杀来逃避的……”
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餐桌上。
有一个词叫感同身受,宁熙听着战龙城的描述,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看到一个稚嫩宛若宝贝的小男孩,猩红着眼,双手捂着脑袋,因为疼痛而不停地将脑袋撞在墙壁上……
直直要把自己撞晕过去才肯罢休!
心脏一瞬间揪紧,视线越来越模糊,她近乎也是红着眼咆哮。
“为什么你要去招惹那个女人?为什么你做不到好好保护好你的孩子?还有我外婆,她也被你深深伤害了,你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害人害己!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配得到他们的原谅,活该余生都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战龙城听着她的指控,唇瓣蠕动,却反驳不了。
泪水越来越泛滥,他终于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佝偻地弯下了脊背,只能固执地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就能弥补外婆,就能把阿爵体内的毒素祛除么?还有你说这种病毒会遗传,那宝贝和小夜夜呢?他们是不是也有!”宁熙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她还以为她已经踏向了幸福,殊不知,身边藏着一颗隐形的巨弹,随时都会爆炸。
若是宝贝和小夜夜体内也有这种病毒,将来也会发作痛不欲生,她怕真的连杀了战龙城的心都有了……
她不怕自己被鄙视践踏,也不怕被威胁伤害。
可唯独一双宝贝是她的底线!
越说越愤怒,早餐彻底吃不下去了,宁熙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客厅,看着不谙世事正玩乐的两个宝宝,她拼命止住哭腔,可体内澎湃汹涌的情绪却怎么都压抑不住!
这么大的事,战斯爵为什么也没有告诉过她?
前段时间,战斯爵还以做体检的名义送两个小家伙去医院,抽了一管血,是不是就是检测体内有无病毒?
宝贝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丢开手里的蜘蛛侠模型,仰着稚嫩的小脸瞅她:“谁把你惹哭了?”
“去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回家!”宁熙再也呆不下去了,这座老宅,她每来一次就失望一次,再呆下去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把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统统丢给战龙城。
“宁熙,你先别走。”战龙城此刻追了过来,将纵横的老泪抹去,心怀愧疚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犯下的错,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带两个孩子离开,又有什么用呢?阿爵他私下还有一个实验室,在……”
“不牢您费心,我自己会想办法!让开!”
宁熙压根没有给战龙城把话说完的机会,冷硬地打断了他,毅然决然地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老宅,徒留他一个人僵在原地。
……
慕家庄园,慕老太太看到宁熙高高兴兴地去战家,却满心痛苦的回来,怒从心起。
那该死的老东西,他看在战斯爵的份上,勉强同意让她宝贝外孙女上他们战家的族谱了,他还不知足,跑来欺负她外孙女……
“熙熙,别哭,跟外婆说说,那老不死的怎么欺负你了?外婆替你出气!”慕老太太心疼地将纸巾递给宁熙,轻轻地给她擦拭眼泪。
宁熙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外婆,慕家有攻克遗传病的医生么?宝贝和小夜夜他们……他们体内可能有遗传病……我这个母亲太失职了,怎么会这样……”
慕老太太给她擦拭眼泪的动作一凝,眼皮狂跳了好几下。
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宁熙知道了真相。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告诉宁熙,怕的就是她知道后担忧恐慌。
“熙熙乖,先别哭,战家的遗传病外婆也有耳闻,没那么吓人的,医学这么发达,宝贝和小夜夜也不一定会被遗传,战斯爵这些年不是被控制的很好么?”
“可除了战斯爵,战龙城的儿子孙子都死光了!”宁熙失控地呜咽着,内心像有无数的爪子在抓挠,备受煎熬:“外婆,这是不是你一直阻止我和阿爵在一起的原因?”
慕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郑重其事地点头。
“外婆还没有老眼昏花,战斯爵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可他体内有遗传病,外婆不希望你和他一起受苦……”
“我真傻,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宁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对着外婆倾诉了出来。
慕老太太不停地安慰着会安排医疗团队做检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鼓励道:“哭出来吧,发泄出来就好了,外婆会在这里陪着你……”
宁熙痛哭一场,收起眼泪时,再度变得坚强起来。
她还要带两个孩子去做检测。
她是他们的母亲。
……
慕老太太的行动力很迅速,一声令下,很快便有遗传学专家上门,打算替两个小家伙抽血回去化验。
撩起小家伙的手臂时,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那上面有一个细细的针孔,已经结了痂,但能看出来必定是造成不久的新伤。
宁熙轻抚着那个针孔,声音颤抖地问:“这是哪来的?”
宝贝撇撇小嘴,指着专家手里的透明试管:“就前几天大魔王出院的时候,带我和战宸夜去做体检,医生伯伯说要抽血化验,不过他抽得有点多,满满的一试管,比这个管子还要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