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原本简单的事情,就此变得错综复杂。
天峰子的降临,本就是为了从三流势力当中,撷取可用之才,类似仙医殿这样的存在,还有很多,并非偶然。
这涉及到二流层次的动荡,也就意味着,如果古凡接受了天绝谷的提携,便算是自动列入对方的阵营了,说好听点是有人提携,说难听点,便是沦为走狗,成为被掌控的棋子。
那么古凡的野心,只是跻身二流吗?
不,二流层次终究只是一个跳板,哪怕是目前天绝谷这样的存在,也不足以让古凡满足,他要的是,霸绝寰宇,唯我独尊。
无形中卷入一个更大的浪潮,令得古凡心情有些沉重,世上万物皆是双刃剑,此番仙医殿确实扬名立万了,但伴随而来的,当真全部是好处吗?
在这种时刻,古凡很希望能够和辛璐谈一谈,问问她的意见,只是想到那张冰冷刺骨的脸,他便绝了这个念头。
待得天峰子彻底离开,古凡退而求其次,让人把陈芸喊了过来,此女不比辛璐,但也算有点能耐。
当陈芸现身,古凡把这些事情告知了她,旋即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陈芸恭敬的点点头,稍作思虑,道:“殿主,我个人始终信奉一句话,‘机遇与风险共存’,如果没有天绝谷的提携,咱们很难跻身二流。”
“你的意思是,承下天绝谷给的机会,以后再做周旋?”古凡问道。
陈芸点头应是。
“但你可曾想过,这就是个沼泽,一旦泥潭深陷,便不是随意能够脱身的了,动辄有可能导致终身沦为走狗,不可翻身。”古凡缓缓道。
陈芸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别人这么问她,她肯定不会这样回答,但古凡明显不同。
沉吟了会儿,陈芸笑道:“殿主,我斗胆猜测,在您的过往当中,比现在更大的危机,定然多不胜数,潜龙在野,岂是池中之物?”
她的话,包含了两重意思。
其一,古凡个人能力卓绝,理应不畏艰险。
其二,非池中之物,定是大气运加身,何惧险境?
古凡兀自点头,道:“有道理,一路走过这么多的艰难险阻,我倒是越来越谨小慎微了。”
“很正常,现在您已非孑然一身,考虑的全面一些,无可厚非。”陈芸笑道。
古凡目光深邃而幽远,想到那三个锦囊,若有所思。
……
三日后。
经过这几天的巩固,仙医殿彻底坐实了大荒第二势力的名头,这是公认的存在,而非古凡他们自我标榜,一个新生代势力刚刚上位,便能取得这样不菲的成就,着实令人惊叹。
但古凡并没有沉浸在这份荣耀当中不可自拔,而是继续马不停蹄的选择前行。
夜幕降临之际,古凡通过手下的汇报,孤身一人,来到了西郊的一处豪华楼阁之中。
这里,是离恨宗元老陈宇森的私人房产,据手下探查,陈宇森平时出没此地的次数,相当频繁,应该是金屋藏娇了。
古凡之所以过来,当然是为了对方手中的离恨集团股份,此行,为截胡而来。
行至楼阁入口处,一名陈宇森的贴身护卫当场伸手阻拦,冷声道:“干什么?”
“有事找陈宇森,麻烦进去通传一声。”古凡笑意盈盈的道:“就说是仙医殿殿主来了。”
这……
护卫当场惊呆,怎么也没想到来者会是这么一个大人物,近来仙医殿之名如日中天,比之离恨宗气焰高了数倍,让他一个小小的下人,怎能不慌?
“您请进,如果让您在这里久等了,我相信我也活不到明天了。”护卫当即躬身应道。
古凡笑着点点头,缓缓走了进去,而那护卫则是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就连广汉都屡次在古凡手上吃瘪,陈宇森又算个什么东西,这护卫可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如果让古凡在这里等着,估计真的会被陈宇森弄死了。
古凡一路往里走去,出于礼貌,并没有直接上到二楼,而是高声喊道:“陈哥,古凡冒昧来访!”
这声呼喊,登时让楼上正在跟二奶欢愉的陈宇森吓出一身冷汗,打死他也想不到,从来没有什么交集的仙医殿殿主,竟会来到自己的私人之地。
也不敢想太多,陈宇森迅速穿好衣服,飞一般的跑到了楼下,远远的朝着古凡迎上去,满脸堆笑的道:“古殿主,您怎么会来我这小地方,欢迎欢迎啊!”
“有件事想跟陈哥谈一谈。”古凡看着面前的圆脸中年,缓声笑道。
“可别折煞我了,在您面前谁敢称哥?”陈宇森无比汗颜,旋即带着古凡进入楼阁之中,亲自沏茶接待,一边问道:“您……有什么事儿?”
古凡不愿意磨叽,直接阐明来意,淡淡的笑道:“据我所知,你好像准备把手头的离恨集团股份抛售出去吧?”
这!
陈宇森被吓了一跳,这件事在离恨集团里不算太大的秘密,有一部分人知道,但是古凡是外人,他如何得知的?
“不用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古凡笑道。
“好、好吧。”陈宇森擦了把汗,低声道:“我确实要抛售股份了。”
“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价,这股份我要了。”古凡直截了当的道。
在古凡问及此事的时候,陈宇森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现在也不显得意外了,但是露出了一脸的为难,“古殿主,不瞒你说,这股份我已经跟紫霄宗谈好了,打算半个月之后签订合约,您这……好像不太合适啊。”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认为我开不出价?”古凡明知故问道。
陈宇森内心是崩溃的,当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古凡了,但要他答应下来,又决然是不能够的。
就算最近仙医殿如日中天,那也终究还不是大荒霸主,得罪了紫霄宗,下场简直更加凄凉啊,他在这一哥和二哥面前左右徘徊,别提多痛苦了。
良久,陈宇森惶恐不安的道:“古殿主,我说句大实话,还请您不要见怪,在紫霄宗和仙医殿面前,如果非要得罪一个,我想是个人都会去避开紫霄宗,您能理解我吗?”
对此,古凡显得古井无波,干脆利落的起身,道:“好吧,我理解你,打扰了。”
“多谢古殿主体谅!”陈宇森感恩戴德的道。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吹捧,古凡忽然回头道:“陈哥,生活要想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啊。”
“男人嘛,您还不懂吗。”陈宇森以为古凡是在说自己的妻子被绿了。
“不不不,我指的是你。”古凡哂然笑道。
什么!
陈宇森登时就惊为天人,像他这样大男子主义晚期的人,哪怕自己在金屋藏娇,也决然不可能谅解妻子干出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便是这种人了。
他反应极大的问道:“古殿主,您什么意思?”
见得陈宇森这种反应,古凡没忍住笑了笑,他上次听到二十几个厂长的会议,无意中得知那周衡南跟陈宇森的妻子有染,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这一刻,他却没有如实告知。
“据我所知,你妻子跟紫霄宗宗主张远新,是有一腿的,他一边占有着你的老婆,一边笑呵呵的跟你谈股份交易,我这个局外人都于心不忍呐。”古凡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大家都是男人,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
陈宇森的第一反应,是震怒。
但他也不傻,很快就联想到,这会不会是对方刻意捏造出来的,企图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