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离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月茹。
“这,这不可能啊。”
“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我万万不敢相信田氏会对他下手,我以为…”
她以为田氏一开始没急着处理他,便就不会对他下手,只是万万没想到…
这事情未免也太巧了!
“我…我立马派人去禀报爷…”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他了,他现在远在燕都,远水解不了近火,再者说赈灾比较重要,不必让他劳烦这里的事情,你只需帮我…”
蛮离立马拱手抱拳,对着苏月茹说道。
“蛮离听凭姑娘差遣。”
“那月茹就先谢过蛮离大哥了,可否安排我入顺天府的停尸房看看季呈的尸体?”
“啊?你真要去看啊,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往往,尸体能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还用得着想吗?肯定是你那后娘!…唔…是在下失言了。”
苏月茹抿唇一笑,摆了摆手,她又不会跑去告状。
“即使如此,我们也需要证据。”
蛮离略微迟疑,微顿了顿便说道。
“我去安排,姑娘先回府稍等,今晚我会派人来接姑娘。”
“那就有劳蛮离大哥了。”
苏月茹略微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田氏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是察觉到了她已经注意到了季呈?可她又是如何察觉到的?难道是明锦透漏了?明锦真的可信么?会不会是自己信错了人?不,应该不会,用人不疑,而且看明锦也不像是在说谎。
原本以为田氏没什么大本事,脑子也不算精明,只是这次的事,摆明了告诉她,是她太看了田氏。
“哎…”
苏月茹双手环胸,咬着拇指,略微低垂着脑袋,许是想事情想的太过入神,险些撞上前方停着的马车。
“苏姑娘…”
若不是有人出声唤了,她必定是要撞上,此刻离那马车也不过只三五步之遥。
抬头看向那从马车上下来的青衫人影。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卫先生。”
卫长青柔柔一笑,由着六福扶着下了马车。
“早就看见姑娘一路沉思过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苏月茹微微一愣,连忙尴尬一笑。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问题有些想不通透罢了。”
“噢?有什么事,可有需要卫某的地方?”
“先生心思玲珑剔透,智慧过人,有需要的时候,月茹定会厚着脸皮登门请教先生。”
“咳咳…姑娘谬赞了,咳咳咳…抱歉…”
卫长青突然一阵咳嗽,许是觉得失礼,连忙用袍子遮了口鼻,背过了身子。
六福连忙上前替他顺着气儿,又从马车上端下一杯清茶,让卫长青喝下之后才好些。
“近日气候变化多端,先生还要注意保暖才是,少在外面走动,才不易受寒。”
“无妨,只是前两日见了风,这两日喉咙里有些痒而已,有劳姑娘挂心了…咳咳…恕在下冒昧,姑娘可还是因为太子求取二小姐之事而郁结?”
苏月茹微微一愣,连忙摇了摇头,笑道。
“没想到也有卫先生会猜错的时候,算起来那件事月茹还得感谢卫先生呢,只是月茹不明白,难道你一开始就想到太子会…”
太子这算是对救了他的人以身相许么?
“在下…只是不希望姑娘嫁与太子…”
卫长青略微低垂了眉眼,咕哝了一声。
“什么?”
“没什么,是在下的疏漏,当初太子问极,在下只说了是苏府的小姐,并没有言明是苏府大小姐,故而导致殿下误会…对了,姑娘的手可好些了?”
苏月茹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已经愈合了的手心,只还有一些破了的皮,也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开始愈合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先生的药很好用。”
也是,他也没料到那人就是太子,又哪能事先就料到田氏和苏月兰会那般做,想来也是自己太小人心肠了。
这么想着,苏月茹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他坦诚对待自己,自己偏偏总以小人之心以度之,都是受莫大叔的影响,让她三番五次的怀疑卫先生的目的不纯粹。
“实不相瞒,月茹烦心的并不是府中的事,而是…”
顿了顿,苏月茹抿唇说道。
“先生可听说了钟楚街后的那个死胡同里死了一人?”
卫长青面容上没有露出太多的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略有耳闻,听说是礼部的季大人。”
苏月茹略微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只是迟疑了一下,厚了脸皮说道。
“先生是医者,可会验尸?”
……
是夜,乌云遮盖了明月,显得夜更是深沉,小巷之中偶闻犬吠之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相府的后门被人悄悄从里面打开。
苏月茹一袭束袖素裙,罩着一暗红色披风,小丫鬟手中提着小巧的灯笼,略微探头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侧身让苏月茹快步走了出来。
“你且不用等我,明日五更左右来替我开门就是。”
“是小姐,您小心,快去快回。”
苏月茹略微点头,将披风的帽子拉着盖在了头上。
不远处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等在那的是六福。
远远的便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苏月茹快步走了过去,略微点了点头,他便扶着苏月茹上了马车。
一撩开帘子,入鼻的是一阵淡淡的药香味,马车中略暗,只是桌子上放着一做成鱼儿模样的纸灯笼,只是那灯笼中放的并非蜡烛,而是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苏月茹咂了咂嘴巴,这个卫长青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拿夜明珠当蜡烛使用,倒是环保。
“让卫先生久等了,这么晚了还劳烦先生,月茹实在过意不去。”
“姑娘是将卫某当朋友才信的过卫某,能帮姑娘是在下的荣幸,再者说,卫某还没进过顺天府,此去也让卫某开开眼界。”
苏月茹一阵好笑,大晚上的,看什么顺天府,再者说,去了也只能待在停尸房,又不能随意走动,他说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