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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主们多数会戴上面具、帷帽等能够遮掩面容的东西,不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主要风涅来得突然,作为陌生面孔,总要遭人怀疑。
  他很沉得住气,只给了对方一个眼角余光:确实没有满意的。
  怎么?原来到你们这里,没拍下任何东西就不能离开?他平时就是不苟言笑的表情,不发脾气也不怒自威,即使没有我看上的?
  小修士听得一阵尴尬,又害怕真惹怒了风涅,只能讪笑着退下:当然不是。
  实际上,风涅心情还是有些焦躁的。
  底下哭哭啼啼的少女刚被拍下带走,马上就是他们说的最后一个商品,路明遥却迟迟还未出现。虽然按照原定计划,路明遥让他看情况拍个其他的受害者,先保下一个然后看看能否从对方身上再获得什么消息,
  但是风涅没见到路明遥出现,就没心思去进行下一步计划。
  以路明遥的风姿,确实有可能让他最后出场,再等等罢。
  风涅沉着脸,搁在桌上的手握得死紧。
  万一出来的不是他呢?
  风涅越想眉头皱得越紧,看得边上那位小修士以为自己当真不小心触怒了这位贵人。
  他确实有些动怒,不过是越想越气路明遥确实胡来,也气自己怎就那么听他的话,不把态度放得硬一点。就算知道以路明遥的能力,他应该担心的是里边的人,但
  风涅垂着眼睑,微微松开了紧握的手。
  但,路明遥现在是他的凰。
  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最后的人被牵了上来,穿着一身简洁的灰白色衣袍,双手双脚和前面的那些一样,都被安上了特制的锁铐。同样是身材修长肤白貌美的男子,却不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心上悬着的石头变得越发沉重,压得他眼里攀上了一股戾气,起身的动作甚至惊动了在边上守着的那位修士。他那火气冲天的模样,瞧着好似下一刻就会动手揍人。
  这位客人?小修士做好随时喊人的准备。
  可桌边的人在许久的沉默后,只回头冷冷地质问他:就这些?
  招呼我来的人告诉我今日有特殊的好货色,将他吹得天花乱坠此间难寻,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绝色?风涅还是忍下了没有直接翻脸。
  尚不清楚路明遥的去向,不能轻举妄动。
  他找了借口把那个小修士训斥得一脸发懵,正要离开时不远处发现他们这里动静的人过来询问了几嘴,随即在小修士耳边低声转告了什么,才又离去。
  小修士立马赔笑着追了过来:这位客人先别着急,方才底下的人前来告知是我们的工作人员闹了误会。等会儿确实还有真正的最后一个压台商品,他们说了,保证你见到后绝不后悔。
  顿了顿,他又提醒:当然,他说若是连那位都无法满足你,那我们这里的确就没有能够入得了你眼的商品了。
  解释期间,底下那位负责拍卖商品的人也正在向其他买主解释排序的误会。闻言,许多没找到心仪的且已经准备离开的买主又耐着性子留下。
  我就再信你一回。风涅沉声说道,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这种人形商品数量其实不多,所以基本没有流拍的,只有交易金额上的差异。
  风涅心思不在其他人身上,直到底下那名双眼通红,即憎恨又委屈的青年被拍下后强行领走,工作人员才又从后边拉出一个人。他身上穿着昨日与他分开前刚换上的素雅蓝袍,袖口里露出的手轻轻抬起时,纤细动人。
  风涅糟乱的思绪终于沉静下来。
  他身上倒是没有前面那些人带着的铐链,似乎是出于某些原因,过来得有点匆忙。缓缓抬起头时,目光竟准确无误地落在风涅所在之处,却短暂得像蜻蜓点水般,很快又移开。
  原本杂声四起的大堂,忽然陷入一瞬的寂静。
  那名男子不悲不喜地站在远处没有动弹,与前面被带出来拍卖的一样,他双颊处攀上了浅浅的红晕,迷蒙的双眸里泛着一抹清冽而又勾人的潋滟。
  可又与其他瑟缩的受害者不同,他的态度是显得如此沉静,不知是心境太好还是懒得做无用的挣扎。
  那不服气的眼神,没有畏惧没有懦弱,恍惚间更像是在睥睨着底下的一群人。
  一群渣滓。
  人都是有破坏欲的,当出现了这么个傲气又完美的存在时,自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征服欲与想要摧毁那份傲骨的心态。
  拍卖员都还未给出低价,四周就已经开始响起了竞价的声音,是这一日下来最为激烈的一场竞争。
  方才错过了三号还觉得惋惜,没想到最后这一个才是真绝物!
  以他的身段,若为炉鼎,定是最好的那个!
  确实,若真能炼成,恐怕仅他一人便能运用余生。
  路明遥盯着底下那群丑态百出的修士,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悲凉,又有些好笑。养着这么一群毫无仙德的仙道修士,这方仙界不逐步走向灭亡才怪了。
  他的确差点就过不来了。
  只能说,幸好那个黑痣男人带来的贵客,碰巧曾与他打过照面。
  他叫宋修哲,是太玄宗宗主宋濂的儿子,那日宫宴曾随他父亲进入仙宫。对方一开始还没认出他来,毕竟道行不足的,一旦离开了仙宫就不怎么记得清他的面容。
  宋修哲一见到他就来了兴趣,还把送他过来的人先赶了出去说是想与他独处一会儿玩点游戏。
  路明遥当时就笑了,简直不要太合他心意。
  门一关上,他直接就对亮出了宫主仙令:宋修哲,你看看这是什么?
  见到仙令的那瞬间,宫宴回忆中那张模糊的脸突然就变得无比清晰,并与面前那张重叠。
  宫,宫主大人?!宋修哲吓得双腿一软原地跪下,声音发颤,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路明遥皮笑肉不笑着反问:那你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宋修哲当下就心虚得想走人,但路明遥在他离开前招了被他偷偷收起来的捆仙索把人绑起,接着法器给他施了定身与禁言术,将他丢到房内的橱柜里。
  合上柜门前,他拔了根宋修哲的头发,放在他带来的白纸上,瞬间就在他们面前变出一个与宋修哲长得一模一样的灵术傀儡。宋修哲吓得瞪大了眼睛,却不能动弹与出声,难受得心脏快要炸裂。
  路明遥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等我把外面的事处理好了,再来收拾你。
  说完,啪的一下把柜门给关上了。
  灵术变成的宋修哲成功瞒过外边的人,他让傀儡按照他的意识,向黑痣男人拒绝了他这个商品,然后借故离开。正因如此,他最后才能赶在拍卖会结束前被带了过来。
  大堂内各种竞价声不断,甚至连交易的灵玉都被抬到了九品。
  就在四面八方的声音还在往上加价时,有个人突然就喊了个大翻几倍的价码,顿时把场子砸得鸦雀无声。
  十万九品灵玉,五百万两黄金,还有比这个更高的竞价吗?
  路明遥听到这个数字时,第一反应是觉得那个人疯了。
  前面的竞价明明才到两三万的九品灵玉。
  九品灵玉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外面现在普通修士能够进入的灵玉山脉,翻遍整座山都不一定能找到几颗。要是真出得起这十万九品灵玉买个人,不如直接将它们全部炼化了也能堆好多的修为。
  而且显然还能继续往上加的人不多了,指不定喊个五万都不会再有人跟。
  路明遥正觉得离谱,结果看清喊价的人是谁后,直接心梗了。
  风涅那么有钱的吗??十万九品灵玉张口就来,而且还花在这不必要的事情上
  虽然东西不是他的,但他竟替风涅感到了一丝肉疼。
  十万九品灵玉成交!
  路明遥看向远处那正用着晦暗眼神怒视他的人,眼中的凛冽忽然就变成了无奈的轻笑。
  罢了,倒也不影响他的计划。
  已经被打上自己标记的东西,让一群恶心的家伙觊觎究竟是什么感觉?
  反正风涅是气得失去了理智,心里那口气堵得不上不下,回过神来时已经叫出了那个成交金额虽然路明遥明确提醒过不要把他拍下。主要被其他人拍走的话,网可以撒得再广一些。
  若在正常情况下他还会强行忍着,可路明遥现在那明显还是一副中了春|药的模样,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风涅身上确实拿得出那笔资源,黄金灵玉连带着储物戒毫不留恋地交给了看守他这处方地的小修士。等没多久,他拍下的人就被带到他面前了。
  小修士还贴心地替他们把周围的帘子全部拉上。
  一见到不让人省心的路明遥,风涅蹙着眉头正要开口,却被他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唇瓣。
  他无声开口,以唇语告知:小心隔墙有耳。
  风涅心神却被他身上异常烫人的温度引走,再看向浅笑盈盈与他说话的人,微勾的眼尾都染上了一抹色气的绯红。可偏偏他人瞧着又很清醒,身上的清冷气质与灼热的温度相互冲突。
  或许,其实也没有那么清醒。
  出神间,路明遥忽然将他推到了座上:在这里坐了整天,还没学会怎么当个色胚吗?
  说着,他就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后腰处,然后整个人顺势坐到他怀里,嘴上还要佯装冷淡与不愿地说:滚远点,别碰我。
  风涅抿着嘴,有些不自在地扶着他,沉声问:他们给你喂了什么东西?
  清醒的路明遥虽然也很随性,但应该不至于会如此大方地跨坐到他怀中。
  你说春|药?路明遥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空了的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后勾嘴轻笑,没人喂我,我自己吃的。
  风涅:
  这是一般人能做的事?
  只给我一颗,药效哪能发挥作用。为了不让他们察觉破绽,我只能自己多吃一些了。不知觉间,路明遥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缓慢沉重,夹杂着浅浅的喘息,听起来像极了撒娇抱怨的语气。
  他的身体还在发烫,甚至超过了风涅的体温。
  歇会儿,药毒自然就会解了。路明遥淡声说道,声音越说越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毕竟得习惯这种感觉,以后才好熬着。
  挨着风涅,主要是贪图他身上的凤族灵息。
  不仅是他唯一不排斥的气息,能缓解等待毒消的过程,还能加快解毒的速度。
  一举两得。
  路明遥疲惫地靠在风涅肩膀上,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弯着眼睛开口:小凤凰,你的心,跳得有点快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说一,宫主明明就是妥妥的诱受,怎么会有小可爱觉得他是攻!(叉腰腰#
  第二十九章 谁能坐怀不乱
  风涅不仅身体僵硬得像木头, 就连环在路明遥后腰上的手,都克制地握成了拳。
  并非是他过于正人君子,只是每一次与路明遥的接触对他而言都是特殊的体验。他的心在努力抗拒, 可他的身体乃至神识都在叫嚷着喜欢,喜欢他靠近自己的感觉。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免让路明遥察觉他的慌乱,但还是被发现了。
  风涅脸皮子薄, 至今还未适应路明遥的直来直往,被点破后侧开头不去看他:再说一句话, 我就把你给丢出去。
  这话听着, 颇有恼羞成怒之意。
  一个长得如此标致灵气又如此讨喜之人扑在他身上,还对着他脖子瞎喘气, 谁能坐怀不乱?尤其此人现在还是他的道侣。
  他又不是什么圣贤。
  路明遥抬眸时只能看见风涅又开始发红的耳根,没有拆穿。
  他想的是, 风涅跟他一样都不怎么习惯与其他人接触,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会紧张也是必然。这回确实是他唐突占了便宜,待结束此事,再好好补偿小凤凰好了。
  看他是想上哪儿玩,又或是想到哪个地方,想要什么东西。
  路明遥闭上眼睛靠在风涅怀中,缓慢地调动体内的灵气, 再借摄取的灵息一点一点将体内的积毒化解。风涅见状,虽是沉着脸不发一语,却还是将手指按在他手腕脉搏上, 口嫌体正直地给他渡了点灵力。
  路明遥舒服地发出一声懒懒的呻|吟,再睁眼时眼底已是泛着一层清冽的水雾。
  风涅顿了顿, 非礼勿视般挪开目光, 难得主动谈起正事:放着其他被拍走的人不管, 没关系么?
  能隐约听见,其他几个被拍下的人正陆续被送往买主身边的动静。
  路明遥的情况较为特殊,交易的资金过大,所以是提前被领过来确认的交易。
  以他们二人现在才只是送到帘子屏风遮挡的小空间,都时不时会有人悄悄来查探情况,可想而知其他那些更为着急的,人刚送到他们面前说不定就会立刻遭遇不好的事。
  没关系。路明遥游刃有余地回道,眼角笑意有些意味深长,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好过?
  得到回答的风涅没再说话,没多久又听见怀中人轻笑问:你猜我刚才进入大堂前遇见了谁?
  说完也不给他回话的时间,路明遥自己就接着道:太玄宗宗主的儿子宋修哲,他估计是借着身份走了后门,提前被带到我面前。
  原来刚才的拍卖流程并非出错,而是路明遥真的差点就被人拦截。
  他倒是还不至于迷乱得把我的身份给忘了。路明遥眯着眼睛嘲讽一笑,轻哼道,我把他暂时锁在了柜子里,让他好好思过去。
  如果我没记错,太玄宗宗主宋濂似乎也是未生阁的管理者之一。你说,宋濂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不管是他儿子想来消费,亦或是有人借着未生阁的隐秘性与方便来做这种勾当。
  渡完灵息力,风涅松开了手:不好说。
  反正对于仙道之人,他向来不抱任何信任。就算问他这件事是否由太玄宗一手策划,他的答案都会存在着可能。
  谈话间,路明遥精神已经舒畅与清明了不少。他爽快地从风涅身上起来,略施灵术,又换上了端庄雅致的浅色衣袍,侧对着风涅将外袍重新整理披上的模样,像极了完事后准备翻脸不认人的无情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