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樱樱的记忆出现断层,她很想把这些东西都剔除出去,但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能够想起那些噩梦。
“樱樱,樱樱。”
沈甚的声温和好听,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见她情绪激烈,便伸手,缓缓握住她的手背。
“樱樱,没关系的,你别害怕。”
话音落下,郁樱樱方才被放大的恐慌忽然停滞,她抬起眼,看向眼前的男人,她有些恐惧,道:“你会带我去打胎吗?”
这句话太莫名了,饶是沈甚也诧异了一下。
他蹙眉,温和:“樱樱,医生说你不能打胎了,如果这一胎不要,以后……你便无法生育了。”
郁樱樱没有听见这些话,她的重点不是这里。
她固执:“你会带我去……”
“不会,樱樱。”
沈甚握紧她的手,似乎在她的神情之中窥探出什么,于是,他安抚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有关系的,我不介意。”
他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一起抚养它。”
不介意。
他竟然不介意。
郁樱樱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此时变得支离破碎,慢慢稳定,他的态度和话语,让她清楚明白……不一样的。
沈甚和穆南祁,是不一样的。
可,在沈甚说着不介意之后,郁樱樱忽然无比难过。
她本就是个骄傲的人,从前的她肆意张狂,如明媚旭阳,她有这张扬的资本,她配得上世间一切。
可现在,她想和沈甚在一起,选择沈甚后,却又叫她身上染了污点,她没有类似于自己配不上沈甚的想法,她的想法是,她不能辜负她的骄傲。
所以,她道:“打掉吧。”
她想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累赘地,和她选择的人在一起。
至于这些多余的东西,不用存在着来时刻提醒她。
这一次,郁樱樱忽然不那么害怕了。
或许是因为沈甚的言语,又或者是他的不介意。
他不介意,她好介意啊。
她重复:“打掉吧。”
……
此时。
迈巴赫急速飞驰而来,于距地面一些高度的地方漂移而上,狠戾且干脆,男人一只手臂被刺杀,无法使力,便单手桎梏方向盘,控纵,擦着道上一个漂亮的甩尾,泊停。
穆南祁即便开车,也强悍至极。
他身上带着酒气,但没醉。
下车。
周同早已在别墅外等候,看见穆南祁下来,登时上前。
“穆总,查到了一些眉目,但是无法确定具体,沈甚应该是坐的私人飞机,在偏北的方向出现过,但很快便消失了,该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闻言,穆南祁眉眼微眯。
男人身体之中的暴躁情绪无法自抑,他只要一想到,郁樱樱和沈甚在一起能够做的事情,他便开始窒息。
“提前?”
穆南祁挑出重点,他想到沈知秋特意送钱给他,让他赴宴;郁樱樱当晚和他做那事时没有反抗,她甚至动手抓了他的胸膛;沈家故意放在主位上的餐刀;宴会现场突生变故……
“好得很。”穆南祁阴冷一笑。
周同道:“宴会当时,警察的确是出了搜捕令的,查违禁物品。”
穆南祁嗤笑:“沈家不干净,拉着我去垫背?”
男人似乎不将这点当回事,道:“我们不是也提前做了准备么?”
的确是做过的。
在很早之前。
沈甚还没有回国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便已经算计到了沈家头上,穆南祁不知道是仇视沈家,还是看不爽沈甚。
那天在电话之中,他吩咐过:“就按照之前的来办。”
周同侧目,他清楚,穆南祁能够站在如今的位置上,的确具备一定实力,无论是洞察力还是未卜先知的探勘力。
于是,周同回答:“证据已经抛出,警方正在通缉沈甚了。”
穆南祁嗤笑。
他找不到人,那就大家一起找。
总能找到的。
只不过,郁樱樱当天逃走的反应,丝毫不像是临时反应,她是……
“把花园清扫一下,旁侧落叶掉进去了,章小姐看见很不高兴,动作快点。”
佣人的声悉数传来。
穆南祁忽然想起什么:“那天我在医院抢救,是柔儿给我输的血?”
周同点头,他看见护士拿着血包进入抢救室了,所以道:“是的。”
“走吧,去看看她。”
男人提步要走,而,章柔儿早已经在二楼发现了穆南祁的身影,她小跑着下来,一溜烟到了男人跟前。
“南祁哥!”章柔儿声音有些嗲,是关切的语气,“南祁哥你身体怎么样了啊?好些了吗?”
“怎么就出院了呀?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女人的声持续传来。
穆南祁忽然有些头疼。
他想听的声音,应该是清冷之中带着倔强的那种。
“哎呀?怎么还有垃圾的呀?”远处,佣人清扫落叶时,发现了一团纸。
纸张被打开,发现上头的内容后,佣人更为惊愕,正好穆南祁立于远处,于是,这张纸条被递到男人跟前。
入目。
男人如渊的眸中忽然血染赤红,他终于确定,原来……郁樱樱是与沈甚合谋,一起离开!
“我道她那天,怎么那么乖。”
难怪他如此歇斯底里地喊她回来,她还是要和沈甚走!
男人的神态蓦然之间,变得极为恐怖。
可在这疯狂之下,他好像又很难过,这空落落的感觉被放大,穆南祁开始质疑:“沈甚到底哪里好?”
此时,阳光微射,一层光辉余晕落到他的肩头,折射而出的,冒着些刺眼的彩虹圈圈,叫这道高大的身影展示些许不易察觉的落寞与脆弱。
他又道:“是了,她一直都喜欢沈家的书呆子,从小就喜欢。”
但那又如何?她只能是他的!
尤记得,当年他送过郁樱樱一束樱花。
她并不在房间,他便放在了窗口,他无法当面看见她的神情,而那天恰好是章柔儿在她身边伺候,所以他去询问章柔儿,关于她的反应。
章柔儿告诉他,郁樱樱一点也不喜欢花,她满脸嫌恶。
“小姐说,以后不准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她的窗口,我说是南祁哥拿来的,小姐就说,就说……”
他问:“说什么?”
章柔儿道:“小姐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给她送花的,她还怪我们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随便放花在窗口,还罚我们去别院挑水,说不要再拿某些人的东西去恶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