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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的眼睛眨了眨,微微发亮。
  他毫不犹豫地跳下走廊,快步走到黑衣红围巾的男人、方才站立的地方。
  蹲下来,用手扫去薄薄一层浮土。
  在那块地面上、在方寸之地间,不知何时,静静躺着一枚耳机。
  漆黑的。小巧的。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
  与其说是耳机,不如说是纳米级别的窃听器吧。
  (宛如死水的生活)
  男孩想都没想,直接戴上了它。
  (在今日今刻起,有了变化)
  【弹幕:
  这波操作我炸裂了!!!!!
  不愧是首领宰!!上来直接正面对脸狙啊!!太帅了好叭!!!
  ?宰宰什么时候故意扔了个窃听器?我明明眼睛都不眨地舔了我都没看见?!
  5t5观察的好仔细啊!不愧是六眼!
  我只有四眼真是对不起了hhhhhh】
  另一边、同五条家长老们的对话,实在没有新意。
  以上。无礼的擅闯者。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身形半遮半掩在屏风后面。
  故作威严的嗓音。
  装模作样的氛围。
  死而不僵。故弄玄虚。贪婪。垂涎。怀疑。傲慢。
  恶心。
  太宰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无论何时。对这种家庭、这种氛围)
  (我果然还是)
  不用试探了。
  太宰突兀地开口说,我的确是看不见的。包括现在正从我右手边飞过来的某个东西。尝试着信任一下自己的直觉,怎么样呢?
  不等对方发出高高在上的质疑,太宰接着说。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很简单的事。坐在我正前方的老先生,刚刚明显的眼神变化、眉毛挑动的弧度、嘴唇口型是蝇头等等之类,细节还有很多。没必要再听下去了吧。总之是某种经常用于试探的、从名字上可以看出是飞行类的小型生物吧。
  让我们省略一切啰嗦的开场白,如何?
  明明位于下风的是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却显出游刃有余的模样。
  并且仅仅凭借着简单的言语,就开始一步步将局势掌控于自己手中。
  你这无礼的小鬼!到底想说什么?!
  长老们果然被触怒。
  哎、这种浮夸的演技就算了吧。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试图杀死我,总有个原因吧?让我来看看,你们究竟想利用我做什么呢
  太宰浮现出冰冷的微笑,环顾一周。
  那是,冷酷而锐利的、透彻的视线。
  在那个视线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倒也没有意外,就是了。
  几近讥讽地,男人这么说。
  很好。没问题。我答应了。相对应的、我也有一个要求会拜托你们哦。
  太宰笃定地这样说。而五条家的长老们强撑着,以愤怒的气势怒吼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就不能坦诚一些说自己没有听明白吗)
  (还是说、被揭开了遮丑的布,老脸都红透了呢?)
  太宰微微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五条家不满足于御三家的地位、想一步登天的野望。
  站在那里的男人,微微展开双臂,仿佛在炫耀般展示些什么。
  看到我就明白了吧?不明来处、但毫无疑问属于上位者的我。自然,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所立足之地,会愿意贡献出自己的智慧给五条家哦。
  黑衣红围巾的男人,在那张隽秀面孔上露出的、是恶魔般蛊惑而深沉的微笑。
  怎么样。
  男人轻声说。微微笑着。
  好好利用我的话,不仅仅只是御三家,连同整个咒术界
  都是、你们的。
  那是、宛如魔鬼的低语。
  ***
  当天晚上,身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发出通告:邀请无咒力者太宰治、正式加入五条家。
  身份为
  五条下一任家主、五条悟的、
  老师。
  【弹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一阵,突然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太宰治又要做老师了!!
  虽然但是!
  无敌的五条悟
  快逃!!!!!!!】
  第22章 04
  在当天的、晚些时候。
  泰然自若,行走在五条家走廊上的男人,被孩童拦了下来。
  本应当在绝对安全之前,始终呆在安全领域。
  仅出生便打破了咒术界平衡的、世上绝无仅有的六眼。
  此时已经在黑市里身价上亿。
  五条家的下任家主、五条悟。
  并没有阻拦长老们宣布老师太宰治的通告,也没有警戒其他任何一个人。
  但却提前拦在了这里,挡在了太宰回房间的路上。
  就算是仰起脸看人,男孩也显得十足傲气。
  倒是一双琉璃蓝色的漂亮眼睛,微微泛着光。
  故意让我听到那些,你想做什么啊?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说,完全没有要在老师面前加上敬语的意识。
  就不怕我告诉那些老头子们吗?
  太宰垂下眼睛,冷淡地看了看他。
  别的没学会、明知故问的废话倒学了不少呢。小鬼。
  面对可能将决定自己生活状态与身份地位的学生,太宰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放缓。
  老师不像老师。
  学生不像学生。
  自第一次见面起,就维持着针锋相对状态的两人,正是如此的相处态度。
  而八岁的五条悟,显然并没有成年后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
  被对方这样正面讥讽了,不回嘴过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男孩嘴角一撇,面容上便带了十足的挑衅:
  没有半点咒力,你又能教我什么呢?老师?
  以成熟大人的从容态度,太宰微微一叹。
  看来,你还没明白过来。有听没有懂呢,五条君。
  那个从高处降临的视线,是没有温度的。
  不过,没有关系。并非老师身份的第一课、是免费的哦。
  太宰轻柔地说着,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
  五条悟突然捂住了耳朵。
  被男孩以玩耍心情、新奇地一直佩戴在耳朵里。
  从那个窃听器之中,传来了针对人体的声波。
  经港口黑手党几度升级过,拥有能够一瞬间催眠人体、放倒敌人的能力。
  而正面遭受这个的,是轻敌、大意、尚不能时刻保持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
  八岁的男孩摇摇晃晃,再怎样挣扎,也只能踉跄着,向前扑倒。
  落在视野里的,只有那个男人漆黑的裤脚。
  听好了,五条君。
  那个可恶的声音,还在慢条斯理地响起着。
  (无比的轻慢。)
  (无比的不屑。)
  第一课,叫做
  敬畏。
  那个脚步,渐渐、渐渐地,远去了。
  五条悟用尽力气,也只是勉强抬起头、抽动了一下手指。
  (可恶)
  (可恶)
  (可恶)
  倒错的视野里,幻觉般显现出男人压迫性的危险微笑。
  如果真的是敌人,现在他的头颅都应该被砍下来了吧。
  (可是、)
  无趣般压抑在胸腔里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砰砰、砰砰。
  错乱的跳动。
  那个男人,身上在一瞬间散发出的暗沉杀意,硬生生逼迫他反应慢了半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琉璃蓝色的六眼,紧盯着男人消散的身影。
  仅剩的最后一丝意识,提醒他有仆从追了过来。
  紧张后怕的追问声在耳边来回响起,五条悟尽数充耳不闻。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这份激动。
  (真好。太棒了。多有趣啊。)
  这样想着。战栗着。无意识的颤抖着。
  一个狂妄的笑容,不经意间浮现出来。
  男孩再也难以保持面无表情的无趣神情了。
  (我记住你了)
  (太宰治)
  深沉的黑暗袭来。
  这一次,五条悟没有抗拒。
  【弹幕:
  我、我就知道
  我也猜到了呜哇呜哇哇,宰啊,你为什么每次教学生都能教出个暗黑修罗场??
  想想if线首领宰自杀之后,试图饿死自尽的敦敦
  再想想隔壁几年如一日疯狂找老师的芥芥
  宰宰你反思一下嘛呜呜呜呜呜呜
  再看看刚刚幼年5t5的表情,哇可真是冷不丁吓得我一哆嗦。
  幼年五条悟:疯、批、觉、醒。
  世、界、名、画。
  这觉醒早了十年啊???震撼我全家,这是什么养蛊模式】
  然而,第二天、满怀期待醒过来的五条悟,并没能等来自己的新老师。
  懒洋洋坐着、摆弄着自己和服下摆的男孩,皱起眉头。
  他盯着跪坐在自己面前、深深埋下头的仆从,不爽地哈?!了一声。
  你再说一遍。
  五条悟命令道。
  是。家主叮嘱您先将无下限术式练习到熟练的程度。
  摆出诚惶诚恐态度的下仆,吐露出机械般的语言。
  男孩忍耐般思索着。
  (算了)
  (万一再中招,就不好玩了)
  他把手指藏在长袖里,转动着那个小小的窃听器。
  昨天晚上,他偷偷把这个小玩具藏了起来、没让长老们收走。
  (要不。练好了无下限术式,叫太宰吓一跳吧)
  五条悟不耐地点点头,让仆从退下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
  总因为自视甚高、以惰怠态度去练习术式的男孩,这些天赌气一般用着功。
  被称为天才的六眼,再一次显露出令人震惊的天赋。
  小小年纪,不仅能够熟练使用六眼,竟开始试图掌握、简化掌印的无下限术式。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震惊了五条家的长老,并将消息牢牢控制在五条家内部。
  第八天、第九天
  说吧。今天又是什么。
  冷下脸、低着气压的小少爷,竟也带上些可怖的气场。
  被那双六眼盯着,仆从几乎要将额头低垂到榻榻米上面去。
  显然五条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满意。
  尚且年幼的面容上挂满冰霜,不耐烦地等着一个回复。
  太宰先生说,希望少爷您经过缜密的考虑
  这是太宰的原话吗?
  五条悟不悦地打断道。
  仆从的冷汗几乎要滴落下来了。
  挣扎了片刻之后,才喏喏小声说:
  太宰先生说希望五条君动一动平时用不着的脑子这样。
  哈、你倒是蛮会美化的?!?!
  五条悟额头上蹦着青筋,怒气腾腾、但不知为何第一反应却是这个:
  以后。不管太宰说了什么,你都要原话告诉我、绝不准随便更改。明白了吗?
  本以为少爷会大发雷霆,结果没想到生气倒是生气了、恼火的源头却在那里。
  仆从被吓了一跳,硬是愣怔了几秒钟,才赶紧低声答应:是。
  (倒是和太宰先生说得一样啊)
  在倒退出门的时候,自仆从心底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那个、短短几天之内)
  (已经夺得上层信赖的男人)
  (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第十一天、第十二天
  五条悟砰的一声、踹开了纸质拉门!!!
  房间内的人,除了某一个讨厌的家伙、都同时看过来。
  宽敞的和室。平板干净的榻榻米。
  逸散出安宁氛围的插花。
  悬挂着的墨宝题字。
  恭敬正坐着的、身穿和服、身居高位的管理层们。
  不知为何。坐在主位的,却是那个黑西服黑风衣、围巾如鲜血般殷红的男人。
  微垂着头、绷带包裹住左眼的那个氛围
  同五条家,格格不入。
  (仿佛应端坐在某个直入云端的现代化大楼里似的)
  五条悟无端觉得不爽,第一句发难就变成了抬手一指:为什么他还是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