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平日里,他在旁站着,并非胡言乱语,而是在静静地观察。
七海护卫,本人同京都其他纨绔有天差地别,同京都里的护卫奴才也有些区别。
他见人不卑不亢,言笑晏晏,大模大样?
也许他处事比较出奇,有些散漫,无拘无束,胆大自由。
对待任何一个比他地位高的人,总能圆滑应对。
所以在京都很多人的眼中,七海护卫是一个稀罕物。
世人都喜欢稀罕物。
当然帝都的人更喜欢。
因为他们身边全是地位卑微的人。平日里笑笑,都会被称之为曲意逢迎。
虽然也有一些傲娇的人物,但他们都是狗仗人势,全然没有七海这种,心地善良,狡黠可爱,聪慧机灵之辈。
接触下,谈到任何问题,他们都放得尤为地开。
特别是在自己迷茫又解不开那恰似九曲环的道道时,他们就由衷地渴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些志同道合,在迷茫时能如同老师一般点拨的人才。
而七海,身兼这些条件时,再因着他神秘莫测的武功,就更加让人欢喜了。
长迢学了个表面,二皇子竟然喜欢得紧,左看右看,都十分欣慰。
特别是二皇子,恍若嗅出了一丝七海的潇洒味道。
就是因为这,所以二皇子非常开心,无视长迢的胆大妄为,直接将他此时此刻不畏惧,有担当的表现看成一种处之泰然,临危不乱的能力,给予了赞赏。
“不错,长迢,以后就要这样,心里想什么,就得说什么,只要不是什么……让本殿下过于讨厌的话,本殿下就不会恼羞成怒!”二皇子将黑棋子放在棋盘上。
一心不可二用,这是古人留下来的道理。
二皇子不信,然后他那一子,没有在意,下错了地方。
随后手持白棋的一方,当下就满盘皆输了。
二皇子叹口气,捏着鼻翼,想发火。
属下长迢觉得气氛不妙,执行任务可以不眨眼的他,这会儿却在哆嗦。
“滚!”
他以为自己能够逃过去,谁想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主子,生生咽出了一个字来。
滚!
好生仓皇啊!
……
退出殿门,书房里就传来棋子洒落在地时声音。
大珠小珠落玉盘,大抵如此。
不过后来没多久,二皇子又将属下长迢叫进了书房,“太子那边的礼物,他可收了?”
“也……也收了?!”长迢颤着声,抬起头,发现二皇子此刻竟然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
心有不甘,怨尤不断!
不过,他也没有想过,七海将太子殿下送的那些礼物分发给了安阳王府的下人。
晌午未过,七海就带着另外一箱子礼物,去了招安馆,见了凤弦公子。
瞧见那一箱子钱财,他愣住了。不知七海此刻究竟是什么意思。
招安馆中的其他兄弟,看见那箱子宝贝,吞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大清楚状况。
或凭栏望着,或瞠目结舌,或半知半解,或荒唐不明。
七海伸手握着一锭白银,悠闲地叉着腰,透出光亮的眼睛,横扫楼中各处,随后欢快地指着银钱说。
那些钱财是用来改善弟兄们的伙食的。
楼中兄弟一听,愣了下。
改善伙食的钱财实在是太多了吧?
七海感叹了下,拍了拍凤弦公子的肩膀,“这些钱,分给咱们几十个兄弟。剩一点儿,改善伙食。”
楼中大部分兄弟都不是贪钱之人,但看到七海抬了那么一大箱子钱财到得招安馆,说要给他们改善伙食的时候,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与众不同的馆主,真地同别人不一样,是个可以跟随的主人。
是他们招安馆的福气。
虽然加入招安馆的兄弟越发多了,但伤亡者也跟着少了,江湖中人对招安馆的认同度也变高了。
由此,他们对七海的认同便更上一层楼了。
凤弦公子遵从了七海的意思,七海有要事儿商量,便让凤弦公子叫了几个武功居上的兄弟到了二楼的房间里,商量要事儿。
“凤弦公子,以后只要我没在招安馆,底下兄弟就全听你的差遣。”他将袖子里的馆主牌拿给了凤弦公子。
凤弦公子对七海的信任,十分感激,躬身接了。
“哦,另外,告诉诸位兄弟,咱们招安馆得有几条做人的原则。”七海后怕以后二皇子利用他们,为自己争夺储君之位,是以给出三条规则来约束他们的思想。
曾羽恭敬,看了几个兄弟一眼,“馆主请说!”
“第一,不做伤天害理违背江湖道义的事儿!第二,不做鲁莽愚昧没有人情味的事儿!第三,不做渣男!”
前两天,几个兄弟还表示,最后一条,他们都有些懵。
“渣男所谓何意?”
“为了名利金钱身份抛家弃子的男人,不是大丈夫所为!”七海详细地点明分析清楚以后,那些兄弟会心一笑,当即就同意了。
后来众人散去,凤弦公子却并未离开,他站起来,犹豫了下,“馆主,凤弦有重要的事儿,想同您商量!”
七海见他脸色苍白,眸色疑惑,连忙引人进屋。
凤弦公子看着屋外的人,犹豫再三后,他突然起身,跪倒在地,“馆主,凤弦加入招安馆,并非为名为利。”
“我知道。”
他……知道?凤弦公子犹豫不决,心里琢磨,为何七海竟能知道自己来招安馆的目的?
七海看他一时呆愣住了,脸色也不大好看,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竟然想得入了谜。
“你看起来不缺钱啊,所以我以为你如果不是有特别的目的,定然不会进这招安馆。因为没有必要。”
他这样的解释刚出口,面前的人却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是。”
“什么目的?”
“来寻一个人!”凤弦公子果决回答。
“什么人?”七海犹豫了一句,让他起来说话。
原来,凤弦公子并不是帝都的人,他来自安州。
他是奉余婆的命令,前来寻找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镇国公遗孤付少爷。
七海听得纳闷,撅着嘴,想了下,忍不住问了,“你是镇国公的后人?”
“不,我只是为主子前来寻人的。”凤弦公子摇头,他交握着手指,告诉七海,自己的主子,是当年为镇国公夫人接生的稳婆,也是照顾了孩子两年的奶娘。
当年,她亲眼瞧见,有人在大火里,将小少爷救走。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余婆以为,少爷身负大仇,被人培养长大后,一定会前往帝都,为镇国公申冤。
这个故事显得有些漫长,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人而言,听起来有些残忍。漫天大火里,孩子被救走,就成为了这个故事的转折点儿。
这说明镇国公那个惨案依然还有破解的希望。
是喜事儿啊。
七海开心,“这听起来很有意义。”他瞟着眸子,不解他为何进了招安馆,而不是一直偏向镇国公的云家。
谁知凤弦公子颇为明智地告诉他,“馆主,你知道,云老一事儿,帝都皆知。陛下更是因为此事儿,对太子殿下心生芥蒂。凤弦初来帝都,人生地不熟。想要寻到少爷,必须得准备充足。可想要此事儿不被外人知晓,不被旁人注意,除了二皇子的招安馆,别无他法!”
“你倒是明智。云老仇人很多,因为是太子的亲戚,故而监督云府的人不少。你成功避过了那些监督者,很幸运!”七海朝凤弦公子竖起大拇指,随后又略略好奇了,“不过,你将这些告诉我,也没有用啊?帝都这么大,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再则,镇国公的小公子年龄那么小。当年那件事儿,估计也是隐晦。我随口就喊,恐怕十分危险。”
“馆主误会了,凤弦必然不会用此事儿来拖累馆主。只不过……”他讪讪一笑,有些尴尬,又不大好意思,“听闻馆主同云老关系不错。”
“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七海这次说得又直接又干脆。
他不喜欢绕弯子,凤弦公子能够冒着风险,同自己说出他的秘密。显然他信任自己。
旁人的信任至关重要,这也有利于以后博取招安馆这些兄弟的信任,为自己储蓄人脉。
毕竟朋友多,好办事儿!
不过凤弦公子并非想让云老做什么,而是想要得到镇国公夫人所做的晾衣架。
七海耸耸肩,一脸吃惊相。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凤弦公子想要地……竟然是区区晾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