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架哪,是个好东西。
在凤弦公子眼里,利用晾衣架,也许可以吸引潜藏在帝都的公子。
不过七海没这么想,倒是为此吃惊了很多。
“你要晾衣架做什么?”
“找人!”
凤弦公子记得主公说过,晾衣架是镇国公夫人所做,当时镇国公被冤枉叛国求荣,被诛九族时,帝都里就再也没有人敢售卖晾衣架。
唯独云府的云老收藏了镇国公夫人当年所做的晾衣架。
凤弦公子打算,暗中利用晾衣架,找到当年同镇国公夫人密切相关的朋友。
七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也明白,这件事儿的重要性,“凤弦公子,此事儿异常凶险。你……你得想清楚了。”
那晾衣架是镇国公夫人所做,如果出现在帝都,那么镇国公一事儿,必定引起哗然。
届时如果被陛下知道了这件事儿,凤弦公子定会没命。
可看样子,他似乎不会罢休,索性七海就让他知道此事儿的凶险。
“嗯,好。等到晚上我将晾衣架给你送来!”七海回应了凤弦公子,为此凤弦公子拱手叩拜。
打开招安馆房门,七海意犹未尽地转过脸来,望着身后的人,好奇地猜测,“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馆中那些兄弟?”
“是我的手下!”凤弦公子回答干脆。
“全部?”
“除了曾羽公子!”
“哦……”他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心里激动。
如果收买了凤弦公子,令凤弦公子听从自己,那以后招安馆的所有兄弟,都会听从自己的话。
实在是妙啊!
——
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争执多年,如今讨要七海,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两人都沮丧难耐。
二皇子心机重,仗着自己在陛下面前能够说话的份上,夸奖七海。
还言这次北昀国细作潜伏皇宫的消息,是他提供。
能够将自己在父皇面前的夸奖抛诸脑后,来收买人心的,估计就只有二皇子这种阴险小人才能做出来。
背地里这么一出,七海真就入了皇帝的眼。
回想那日天望山围场,他处之泰然的精神,以及应对任何难题时表现出来的聪慧狡黠,倒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此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帝撑着下巴,询问众人,该给七海安排一个什么职务。
二皇子想到自己底下还有个职位空缺,如果让七海填上去,那就成了自己的人。
可太子殿下却先一步阻止了二皇子,让七海做一个宫中编纂文书。
理由是,他平日里文采出众,还能解诗?
皇帝吸了一口气,怪异地问,“不知他解了何诗?”
这一问,太子殿下便有些忐忑不安了。云老因为七海能解出镇国公夫人念出的诗句,才心情转好的。可镇国公一事儿,是大忌讳。他此刻说出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谁想安阳王风清扬自以为是,可能觉得将七海解释了镇国公夫人那首古诗的事儿说出来,会引得陛下龙颜大怒,从而杀了七海。
然则他跪地说完,皇帝却摇头一笑,“哦,他……还有这样的潜质!”
因着听了好奇,皇帝难以置信。便令安阳王明日入朝,将七海带进皇宫。
安阳王遵了旨。
……
下朝后。
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分别派人前往安阳王府,给七海带了口信。
孟绫世子,陈露白公子,云家得知消息的云步非,户部侍郎毕郝来,永昌侯府公子保不准等人也纷纷派了小厮。
送口信的太多,再接连跑了三趟以后,七海索性不回屋了,直接坐在大门口,等信。
飞鹰瞪了他一眼,“刚才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七海俏皮,没有告诉他们,“嗯,吃饭!”
吃饭?!飞鹰若真是相信了七海的话,那他就真地是一个傻子。
傻子飞鹰跟着反问了一句,“一连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找人去吃饭,七海护卫好大的排场?”
“嗯,对。”七海怼了飞鹰一句,神采奕奕,“怎么,你嫉妒啊?”
“你?”飞鹰那鹰爪在面对七海时,总是不受控制。
他很伤心。
府兵不敢插话,只能静静地听着两位大人的话,憋着笑,很努力。
春日的风夹杂着瑟瑟冷意,虽不如严冬,却总能让人觉得一丝不安。
飞鹰守着王府院门,反复看到有人过来给七海带口信或者书信后,便觉得此情此景,过于让人好奇。
可七海这个人,估计他问破了嗓子,对方也不会告诉他一句。
为此,不在门口徒徒等待,飞鹰便回了王府。
等着人一走,几个府兵便跟着过来询问。
也许七海待他们跟普通哥们一般,人又好相处,是以几人都愿意同他多说话。
“七海护卫,今日怎么这么多人请你吃饭啊?”
“我惨了!”七海看了书信,故作难过地回。
府兵震惊,“怎,怎么了?”
“我被陛下盯上了。”七海撑着脸,将自己的书信往两兄弟面前一晃,“哪,这是户部侍郎给的,说是今日朝堂,太子提议我做文书。为此,让安阳王明日带我一起进宫。”
“那不是很好么?”府兵们探头探脑,觉得此事儿实在太过令人好奇。
“好什么好!”七海挥挥手,将两个哥们拉近了分析,“这么久以来,你们王爷都不大喜欢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魅力大,还是太聪明。菩提庙一事儿后,安阳王就想将我……”他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两个府兵听得压抑,不禁怀疑,“七海护卫,不至于吧,咱们王爷平日里挺大度的啊。”
“是啊,我也好奇。你说帝都里,我能结交那么多朋友,怎么唯独王爷不喜欢我呢?”七海斜着眸子,试图打听。
一人笑,“一定是因为七海护卫太聪明了,王爷他忌妒!”
另一人摇头,并不赞同,“那也不至于想让七海护卫去死吧?”
“哎。罢了,不想那么多了。”七海拍拍两个府兵的肩膀,气不顺地回了屋子。
走廊里,望见管家关伯。
关伯走了两步,突然叫住七海。
七海转身,食指定着自己,“关伯,你……有事儿?”
“随我来……”管家关伯将七海叫进自己的房间里,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封信笺,交给了七海。
“这什么东西?”七海讪讪地问。
“我打扫药房时,找到的。”管家关伯望望四周,手指着那封书笺,“是张太医的手笔。”
听到张太医三个字,七海听得发傻,连忙将书笺拆开。看着上面的消息,他恍然大悟。
原来张太医担心自己哪天被人陷害,故而将自己的秘密过往写在了那张纸上。
纸上书到,自己曾经被安阳王叫去冷宫,给一个怀了龙种的丫鬟看病接生。后来孩子生下来没多久。
张太医便开始仕途不顺了。
皇宫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让他出诊。
再后来,他就被安排安阳王风于则带回了府,说是照顾安阳王妃。
看着那宣纸上陈述的事实,七海砰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看着管家关伯,唐突地问,“关伯,你为何……”这种不利于主子的书笺,他还拿出来给七海,让七海十分怀疑。
管家关伯蹲身,手指着书笺,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窗外。见无人发现,他才大胆说明。
“七海,如今的王爷早已不是曾经的王爷了,神思隐秘,处事心狠手辣。”他掩着唇,抹了一把眼泪,“先前王爷对付赵照,我觉得赵照是北昀国细作,咎由自取,死不足惜。谁知那日竟然从王爷的衣服里,发现了密笺。信上内容,竟然同弯刀城灭门有关……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连江湖门派,都要如此残忍!”
他抓着七海的袖子,眼里有光,“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只知他骁勇善战的模样,从来不知……他竟然成了刽子手!”管家关伯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又将当日晚上公子风清扬怒发冲冠质问安阳王的事儿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