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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式浅冷淡飘他一眼,最终定格在颈部的牙骨项链上:就这个破玩意儿,你就肯让人给攻了?你也太贱了。
  戚九瞪眼,什么贱,我们这是两情相悦!
  那你看上他什么?左脸还是右脸?
  戚九哝道,那我也没什么值得大人能瞧上眼的啊
  所以,这就是贱,贱是一种彻心彻骨病,得上了就治不好的。
  白式浅仿佛不耻,义正言辞道作为一个能力强前途大好青年,一定不能随便贱踏自己的肉|体,生命是如此缥缈无期,只有拿来做正义的事情,才能让生命得以永驻不朽。
  大神,您今晚略有些激动啊!
  白式浅一眼冷削,没错,我找你的事儿确实很重要。
  呃
  白式浅继续,那蓝阶筑幻师所言,梅子的腿上其实是布了一层诡异幻彧,才导致她自小双腿畸形,状如鱼尾。
  而且,那个未曾露面的鬼里鬼气的家伙,也贪图着梅子腿间的幻彧。
  所以我趁上官被你纠缠空档,偷偷潜入竹子混去的龙族世家探探究竟,果然,有些门路。
  戚九看他一心扑在此怪事上,与上官伊吹不谋而合,有心替上官伊吹分忧,问可是当时幻彧转换飞快,大神你的腿伤未愈,又是如何能窥探到幻彧中其他地方的事情?何况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白式浅转动手中纸伞,我这柄伞,名唤靁肜(leirong),铸引于电气而匿踪形,是专为攻防幻彧异变的利器。
  若是在等阶不是极高的幻彧中,可以穿行一瞬,速如走电。
  戚九疑惑:鲤锦门也属朝廷中专属机构,铲除北周内未登册的筑幻师,你与上官大人异途同归,为什么总不肯以真面目相对。
  当然不行,白式浅冰冷拒绝,他属明,我属暗,绝不能相交,况且我发过毒誓,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的形容,避免遭人暗杀。
  但是你能透过靁肜瞧见我的模样,这点本身也很奇怪
  戚九瞧他又要绕回自己的身上,赶紧扯开道,大神,你在幻彧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白式浅扣手,在他额头上狠一敲,都是你搅扰我的思路,还敢催我!
  戚九抱头,假装呜咽。
  白式浅才不悯恤他的可怜模样,自顾自道我问你,梅子眼底的幻彧,你觉得属于谁?
  当然是属梅子本尊的了,戚九揉着额头,十分肯定,上官大人说真正的筑幻师,是断然不会以自己的记忆来做幻彧底基,谨防泄露自己的弱点。
  那我再问你,梅子从小到大都在朱玉婷掌心饱受摧磨,她可有机会见过自己的本族
  戚九颔首,竹子鸠占鹊巢后,更不可能叫她靠近龙家一步。
  这就对了,白式浅攥紧伞柄,这个幻彧如果产生自梅子心底最痛的记忆,里面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她从未见过的龙氏一族
  呃戚九的思路完全卡死。
  笨!
  白式浅又冷敲他额头一击,说明她腿上的鱼尾幻彧,与眼底的幻彧当时已然相互融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幻彧空间。
  所以当上官伊吹以玉屏笛音摧毁她腿上的鱼尾幻彧时,连带眼底的幻彧一并化作齑尘!
  试想,谁会在一个孩子出生时,就给她的腿部布置如此丑陋畸形的幻彧伪装,而且这个人还尤其了解龙氏家族
  我知道!我知道!戚九被敲以后,简直茅塞顿开,是梅子的亲娘,龙熙玉。
  白式浅赞同道:据我分析,当年龙熙玉躲起来产子的时候,恰遇到朱玉婷来抢孩子,因龙熙玉产后身体虚弱,不敌对手奸恶狡猾,所以只能将带有龙氏家族记忆的幻彧编织在梅子双腿间,一来是希望梅子有朝一日能沿着幻彧认祖归宗,二来是祈求朱玉婷看到梅子双腿残疾,可以大发慈悲,谁想,梅子依旧难逃恶人折磨。
  听此分析,戚九愈发觉得白式浅神明非凡,连连夸赞道,难怪大神找我前来,怕您其实是有话想假我之口,传达给上官大人吧!
  没错!白式浅点点头,如果我的揣测属实,龙熙玉编织出如此高阶的幻彧保护孩子,那么一定有高阶层的筑幻师在背后指教,那么,龙氏一族里,必然藏着个更厉害的对手。
  啊啊!
  戚九的腿开始动弹不停,准备跑的姿态,我要去告诉大人,我得去告诉他这个惊天发现。
  嗯,机灵点。
  戚九谢过,一路小跑又折返回竹林里。
  当雪白的里衣在竹叶顶迎风招展,拢闭的龙睛缓缓睁开。
  光明落地,一夜竟是如此短暂。
  他以为,会迎着风光水露,一定会遇到那人的美丽睡颜。
  但,上官伊吹的身影已然离去,不知何时。
  第33章 哇!这么长!
  上官伊吹独自回了艳赤岛, 恰遇见宿醉醒来的轲摩鸠。
  轲摩鸠扶着头, 高攀在沿河的桥栏上, 卷发散垂在地,肢臂似金雕得蛇儿一般盘绕。
  老远就嗅到酒味儿, 上官伊吹挑眉道:分明喝不了北周的烈酒,还偏要死喝,当谨跌河里溺毙, 好魂归烨摩罗去。
  女帝禁锢着我的人,连魂儿都是钉死的,再说, 我哪儿舍得你啊
  轲摩鸠根本不睁开眼,听那矮子说, 你去办事了, 阿官你不带我去,我只好躺这儿守你来。
  看到我这么关怀你, 好歹惊慌一下嘛!
  算了吧, 上官伊吹伸指抚触胸口的鲤纹,流波一般滑过光滑的锦缎, 你这种看好戏的表情,比你醉酒的模样更欠抽, 真的。
  啊~这翻无情话, 你说出口来比我修练幻印还解闷!
  轲摩鸠双眸闭得更紧, 话说, 你一脸臭相, 可是碰壁了?
  嗯上官伊吹含混不答。
  你前脚刚走,那矮子急得要上房,都这般明显的心机不纯了,怎么你还不趁机稳稳拿下吗?
  难道你这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脸蛋儿,终于失灵了吗?
  我的脸好的很,谢谢。上官伊吹近乎皮笑肉不笑,你以为自己是神棍吗?还有,你盼着我拿下什么?每次还不都是一样的结果。
  轲摩鸠倏然从桥栏坐起,那要怪你啊,做什么都要讲方法,求手段,等时机。
  若我,直接把人提住,裤子一扒撂床上,里里外外弄死他,这人就从头到脚是你的啦!
  上官伊吹瞧他闭着眼睛手舞足蹈,忍不住笑道,这次不想这样,我想攻心为上,彻底钻人脑子里不出来,成吗
  还有,艳笑着靠近,你们烨摩罗国民风何等开|放,才叫你穿得辉煌,反像个流|氓!一脚生风,把措手不及的人踹进橙霜河中。
  上官伊吹单脚踩着桥栏,淡然自若地瞅着水里挣扎的轲摩鸠,醒醒酒,待会儿随我去提审个人。
  戚九没敢潜回橙霜坞,替白式浅削了几片薄竹,把他受伤的腿缚紧,二人才往谢墩云的新住地走去。
  不待入苑,就听谢墩云清朗的洪音在苑内播撒。
  一二!一二!一二!
  推开竹门一瞧,谢墩云手端海碗,大口吃着葱花长面,一边蹲在院落里的石桌上。
  梅子换了朴素衣裳,随着口令,站起蹲下。
  谢墩云俨然扮起师父的架势,分外严格道,叫你苏苏,不是叫你的腿苏得像个娘们儿一样,动作快一点!
  梅子闭紧嘴巴,上起下蹲。
  戚九手指道,哥,你是禽兽吗?!人家本就是个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苦苦为难她!
  小九可来啦!谢墩云并不为意,耸身跃下石桌,碗中汤面不晃,他唇边的爽朗笑意反肆意泼洒。
  梅子也起身,朝戚九方向莞尔一笑,不怪谢大哥,以前为了锻炼腿脚,师父也常常训练我的,今日同是我求他的,莫急莫气。
  温婉笑眼一直凝着戚九,公子真是菩萨心肠,昨日亏您将衣服送我遮丑,免去了我的尴尬。
  转身取来洗干净的半衫和满碗汤面,恭谨递上。
  戚九连忙摆手,我可担不起公子这名号,顶多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乐融融取回衣裳和面碗。
  又客气道,还请梅子姐姐,能否再盛另一碗面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个人的。
  谢墩云立马反应,哦,是你那个见不得人面的朋友在吗?左右张望,分明地上连影子都没有。
  白式浅早看他烦眼,冷之极冷道,你才见不得人!
  谢墩云哈哈痞笑,指挥愣怔的梅子将两个海碗放在石桌中央,连声道不管见不见得人,先吃饭,苏苏的手艺真是极好的,吃得老子快撑死了。
  苏苏?
  梅子凭空听见男人声音,原本骇了一跳,毕竟跟师傅也开过眼界,很快又恢复自然。
  解疑释惑道,没错,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就随了他的姓,以后列为公子们可直唤我彣苏苏,谢大哥说他年长我许多,就直呼我苏苏了。
  许是历练许多,跟戚九在幻彧里所见哭哭啼啼的苦命女孩大不相同,惹人怜爱的柔软样貌里,掺杂了些许坚韧,令人敬佩。
  戚九心里感慨,端碗便吃。
  白式浅反而心骂:倚老卖老。再看海碗碰触到谢墩云脚踩过的桌面,泠泠一语,劳烦彣姑娘替我重盛一碗。谢谢。
  彬彬有礼至极,彣苏苏脸微红,再盛一碗回来。
  白式浅道,不要放在石桌上,好脏。
  戚九叼着面条:哪脏?
  原来如此。
  谢墩云露出顽劽笑意,脏这种东西,眼不见为净的,方才老子上茅房时就没净手,还不是照样帮着苏苏搓面来着,尤其每根面都搓得跟粪条那么粗,苏苏还笑我手笨呢!
  噗!戚九一口面喷出老远。
  白式浅的气场瞬时冷凝至冰点之下。
  彣苏苏赶紧圆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谢大哥睡都睡不够觉,哪有闲情替我做早膳。利索将石桌擦个干净,招呼道看不见的公子,纤尘不染了,请您来用膳吧。
  谢墩云蔑视而笑。
  鄙人姓白,彣姑娘不嫌弃,就称呼在下式浅吧。碍着女人的面只好忍气不发,坐下来吃饭。
  碗被伞面遮住后,自行消失,隐约听见细嚼慢咽的声音。
  谢墩云仿佛伺机找茬,坐在戚九旁侧,偷问一下:大神还用吃饭?
  戚九大声叫喊道,这面条的味道堪称十里飘香,咱苑里有了彣姐,以后吃香喝辣不用发愁,既然都吃一锅里的面,更要和和睦睦才是。现在都闭嘴吃饭!
  瞧他急赤白脸,彣苏苏抚唇低笑。
  谢墩云的牢骚被他一句堵在嘴里,视野便从戚九的脸上溜至裤腰,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伸手将戚九塞入裤腰的里衣一把扯出来。
  哇,这么长!
  谢墩云狐疑道,我本奇怪你今天穿的不伦不类,结果这是错捡了谁的里衣来,这么长
  完全忽视对方涨如猪肝的脸颊,自顾自得比划道,这里衣的料子乃是云绵素锦,透气寒凉很奢华的,苏苏的手艺应该不错,叫她裁截一下,给你改条裤|衩
  戚九恼羞成怒顷刻回头,一口咬在谢墩云的坏手上,呜呜低吼。
  谢墩云惨叫,哥哥肉老,不好嚼,你去咬苏苏,苏苏的又嫩又香。
  彣苏苏的脸倏地通红,连着白式浅也弯了弯唇角。
  逢时苑门再动,红妍妍的上官伊吹与金灿灿的轲摩鸠比肩而入,如东来的艳霞,西垂的睦月,十分和谐。
  俨然最不和谐的,就是死咬着谢墩云,衣衫不整的戚九。
  这是怎样?
  上官伊吹目光如炬,灼得近处的轲摩鸠立马了解状,哈哈笑道,阿官,我才醉了一宿而已,你这是捡了多少破烂儿回来?
  谁是破烂?!戚九松口,谢墩云摩拳擦掌,若是没记错,眼前金光耀眼的家伙可在背后偷袭过自己呢!
  轲摩鸠:这苑子里除了我和阿官,都是破烂儿,还用确定?
  谢墩云挑唇,徒有虚表的小子,今儿可是你故意挑衅,而非老子借机清算旧账。
  两根手指一夹,沉重的石凳轻松举过头顶,作势要扔过来的样子。
  好臂力!
  轲摩鸠完全不为所动,轻蔑抬起右掌,掌心内三眼轮环法印猝生金光,三颗活突突的眼球类如魑魅魍魉,血丝红睁,攒风急电般射出万丈烟丝。
  鲤锦门当空的龙睛仿佛感应,骤然微暗间,那些炽白的幻丝层层编织,拔地掀起弥高的气浪,天地瞬间改头换面。
  白式浅沉郁自道:好强的筑幻术。
  戚九同时看出,白色,乃至高无上的幻术阶层,而他的眼睛再厉害,亦完全是躲不过白色幻彧的迷障。
  小苑内的风景眨眼剧变,戚九低头时,脚底下已是万丈深渊,黑黝黝的空洞里冲击着强烈的罡风,无数的毒蛇沿着巉岩峭壁,口吐血红的蛇信,交叠织罗着往地面攀蠕。
  谢墩云手里高举着一条锯齿森蚺,蛇尾数圈缠绕着他的腰身,兽牙寒光瀑瀑,寸寸靠近,转眼欲要贯刺入他的眼球。
  谢哥,当心!戚九俨然忘记自己中幻,抽出发间簪刀,展作蝶骨,凌空高飞向深陷囹圄的谢墩云,一刀劈向森蚺腹部。
  见他出手极快,替谢墩云暂时解围,可是斗转星移,天摇地晃,脚底原本立足的崖岩层层断裂,整个悬崖塌陷成无尽的离渊,抵死拼搏的二人瞬时跌入深渊。
  下坠,下坠,无尽的绝望
  好了,别玩了。听得上官伊吹绵绵一句,他的手抚在轲摩鸠的幻印前,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