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低哑的声线戛然而止，顾靳临如古潭般深邃的眸光直直落下，锁在女人的身上。
乔素低垂着眼。
在顾氏集团动手的时候，她隐约就有猜测，对付浮生的主意，不是顾靳临下令的。
如果顾靳临正要因此而针对她，受到抵制的，应该还有念文娱乐。
否则怎么解释，只有她名下的浮生受到顾氏集团的抵制，而暂时由吕月接管的念文娱乐，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毕竟顾靳临是知道的，念文娱乐也是她手中的东西……
再结合顾家其他人对她的看不顺眼的现实情况，答案很快就能猜出来了。
再说……她也相信顾靳临不是那样的人。
顾靳临半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面色沉静的女人，心底复杂，却又荡过一丝喜悦。
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
素素还是相信他的，但……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联系我？”
顾靳临唇瓣蠕动，嗓音低沉喑哑，听上去还有几分委屈不解的味道。
即使当时他远在q国，分身无暇，但只要她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绝对能摆平事情，绝不会让她受那么多的委屈……
顾靳临目光沉沉地望着乔素，眸光在黑夜的浸染下，越发幽深。
“二爷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乔素轻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如白纸，“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多余的关系了。
所以，她乔素，是以什么地位身份，却拨打出这个乞求电话呢？
她做不到。
往日纯澈的眼眸倏然变得刺眼起来。
“离婚”二字被轻飘飘被说出口，顾靳临这才觉得胸口一塞，复杂的情绪翻涌滚动，焦灼在一起。
太干净了。
那双他曾最喜爱的潋滟桃花眼，太干净了。
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再也没任何的瓜葛。
心脏骤然紧缩，仿佛有人死死地拽住他的心，由此牵连出的痛楚，撕心裂肺。
见顾靳临沉默着没有开口，乔素反倒是替他说了几句，“你也不用感到抱歉，既然假结婚的合约已经结束，那么你收回先前的资源也是应该的，况且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没关系的。”
顾靳临也不欠她什么。
商业如战场，今日的朋友说不定就是明日的死敌，这谁也说不准，即使顾靳临不帮她也没什么问题。
再说，现在有了欧雅的帮助，她的浮生损失并没有那么大……
顾靳临怔怔地望着乔素，素白美艳的小脸上，找不出一丝怨意或者不满，只有满满的真诚。
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所谓的离婚之后，就再无交集。
半晌，男人低哑着嗓音，微喘了口气，“你是……真的要和我生分了？”
喑哑的嗓音，多了几分脆弱的感觉。
听着颤抖的尾音，乔素心一紧，悄然攥住了掌心，面上平静无波，“二爷说笑了，即使当不成合作伙伴，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朋友……却也只能是朋友。
垂眸，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的刺眼疤痕，心口泛起一股酸涩。
她曾找江轻歌问过，有没有研发的办法，用类似祛痕霜的产品，消除她手上的烫伤，却得到了摇头否决的回答。
“素素，你的伤口是烫伤留下的痕迹，虽然愈合了，但是皮肤表层已经被破坏了，普通的美容产品根本没多大用处，不如你尝试着医疗美容的方法吧……不过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除掉伤痕。”
江轻歌模棱两可的话语，始终回荡在她的耳边，久而久之，倒是不想抹去疤痕了。
留着也好，用来时刻警醒着她。
那是她差点用生命为代价，所得到的教训。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以被火焚烧这种难看的姿态。
她可不相信，自己还能再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感受着生命一点点地从身体流出……这种滋味太痛苦了，她不想再尝一遍了。
所以，她悟了。
既然爱情得不到，那她就要抓住她手中的面包，好好把浮生和念文娱乐做好，做大。
搞事业赚money不香吗？
等有了钱又有了地位，她再去选“爱情”，这才爽啊。
男人一个不中用，那就换一个好了，她为什么要因为这点小事而自怨自艾？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请叫她钮祜禄?乔素！
顾靳临紧紧地盯着乔素，凝视了很长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那幽深眼眸中的寒冰才一点点尽数退尽，只留下来了一片白蒙蒙的荒芜。
眼眸闪过一丝复杂，薄唇紧抿，“朋友……呵。”
声音低沉喑哑，似自言自语，揉着几分自嘲和冷意。
要是可以，他真想掰开乔素的脑袋仔细看看，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站在楼道里，时不时刮过来的凉风让乔素感到很不适，等了许久，面前的男人还像个高大石柱一样堵在面前，不得不主动出声，“二爷，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上楼回去了。”
顾靳临刚才那句呢喃声太轻，她并没听到。
在乔素看来，她明天还要上班开会，处理一大堆的事情，时间宝贵，不能浪费在这里。
男人冷嗤一笑，眼眸黑沉，视线深邃又复杂。
就在乔素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传来淡漠的声音，“既然如此，那你留在棠馆的东西，抽个空回来拿走。”
乔素一愣，那天她离开棠馆行色匆匆，只带了一点常用的物品，还有许多东西落在了棠馆……
“那好，我明天下班后去棠馆取，行吗？”乔素也不扭捏，直接问道。
“明天不行，我有一整天的会议要召开，没时间。”
男人幽暗不可见的眸底划过一丝光芒，又有几分不爽。
时间约在明天……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分开吗？
乔素根本不知道某人内心的纠结不满，只想着东西早点搬完早轻松，略微思索了一番，又开口，“那后天也行。”
“后天我要出差，也不行。”
话语才刚落地，就又被顾靳临一口否决，凌厉的眉峰一挑，“这段时间我都挺忙的，什么时候有时间，说不准。”
？？？
乔素倏然抬起头，眸底略过狐疑，许久，捕捉到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行啊，死缠烂打加上故意拖延时间……
几天不见，顾二爷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也不知道这些招数，是从哪个小妖精身上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