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的口吻带着几分轻视的味道，乔素沉下了脸，“不巧，你的确打扰到我们了。”
“你——”
宁双儿一噎，因为耿温文的缘故，她习惯周围人对她的吹捧奉承，乔素这样丝毫不给她面子的，还是一个人。
“不就是开了几句玩笑，至于把场面弄得这么尴尬嘛。”
宁双儿小声嘀咕着，倒是把错误都推向乔素这边。
乔素一听，顿时失去了几分耐心，“宁小姐，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的话，还是请识相离开。
“哼，正巧遇到你们，好心打招呼而已，真没礼貌。”
听出话语中的不欢迎之意，宁双儿眼珠一转，高傲炫耀着，“我和温文哥哥过段时间就打算订婚，然后明年再结婚，本来看在二爷的面子上，想邀请你一起去的，看来你——”
“明年的事情你明年再说也不迟。”
乔素干脆利落地打断宁双儿的显摆，“我们要继续吃饭了。”
恕不奉陪。
虽然没有说出口，可眼神和语态写满了不悦和拒绝，宁双儿当场就气的眼红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等着，我结婚肯定不请你！”
敢这么无视她，她要好好向温文哥哥告状！
随后，宁双儿就怒气冲冲地拎着包离开，乔素扯了扯嘴角，无语极了。
转过身，见程映低垂着头，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安抚开口，“映妞儿，别理会宁双儿这种骄纵的大小姐，为这种生气伤身体，不值得——”
语气忽然顿住。
注意到程映那慌乱错愕的神色，乔素眼眸闪烁了一下。
不对劲。
她一开始以为程映是因为宁双儿的轻蔑态度而愤愤不平，气到没话说，可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消瘦的小脸蛋上布满着心虚和惊惶，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明的焦躁，之前……她好像在什么时候也见到这样的表情。
好像也是刚从医院出来……无意间遇到耿温文的时候。
这是为什么？
各种繁琐的细节拼凑在一起，却始终不得要领，乔素抿了抿唇，总觉得她似乎快触及到真相，可偏偏缺少了那块最重要的拼图……
下午茶匆匆结束，介于程映过分苍白的面色，乔素索性把她接回家，安置着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心底却还在想刚才发现的事情。
实在是程映的反应太过古怪。
按理来说，她和耿温文、宁双儿之间的交际也不多，也就之前做直播的事情，可都是泛泛关系，怎么会出现内疚心虚、有愧于他人的表情呢呢……
除非，程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是什么呢……
乔素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目光无意识落下程映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中劈裂开来，愈发清晰！
难道……不会吧！
不应该啊，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心脏开始剧烈收缩，大脑快速地回忆起几个月前的周年庆……那天晚上，耿温文也在！
也就是说……真相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她根本无法解释现在发现的一切。
压下心中惊惧，乔素顾上别的，双手紧紧抓住程映的肩膀，唇瓣发颤，“映妞儿，你实话告诉我，这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你其实是知道的，对不对？”
“怎、怎么可能！”
乔素的突然发问，惊得程映差点掰断自己的指甲盖，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素素你不要胡说，那天晚上我喝得大醉，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会记得……”
“不，你肯定记得。”
乔素慧眼如炬，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程映在故作镇静，心一沉。
会慌乱，那就证明她真的猜对了。
“那个人……是耿温文对不对？”
“嘭——”
脑海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炸开来了一样，程映哆嗦了下身体，整个人彻底僵硬。
乔素却没给她糊弄的时间，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我发现每次见到耿温文的时候，你的神色都不太自然，特别是当耿温文和宁双儿一同出现的时候，还多了几分心虚和歉意——”
“我没有，素素，你是看错了。”
程映快速否认着，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摆，咬死不承认。
“这件事想要知道真相，其实很简单。”
乔素紧盯着人，“顾氏的游轮上，肯定都装有监控，只要我拿到磁带盘调出视频，就能知道。”
程映一开始能保持镇定，可听到有监控的时候，彻底慌乱了。
她咬着唇瓣，因为过分用力的缘故，下唇已经被她自己咬伤出血，乔素见状叹息了一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我们是好朋友，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映妞儿……这也不是你的错啊。”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时喝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醉酒的意外，谁能想到肚子里还会留下隐患。
程映接过纸巾，只轻轻用舌尖舔了下伤口，浓郁的铁锈味引得她又是一阵反呕，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勉强扯了扯嘴角，“素素，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再追问下去？”
神色带着少有的脆弱和哀求。
她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捅出来。
那两人都是相爱的情侣，她这时候要说出真相，和那些以孩子为要挟筹码上位的小三有什么不一样？
她才不要变成那种连自己都要唾弃的人！
“……好，我不问了。”
乔素叹息了一口气，反正答案她已经知道了，程映是否亲手承认，这已经变成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低下头，看着那凸起的小腹，嗓音变得干涩无比，“所以……医生之前说的你也清楚了，这个孩子……映妞儿，你打算怎么办？”
程映的身体特殊，也许……这真的会成为她这辈子唯一拥有的孩子。
“打掉。”
过了许久，床上总算传出动静声，程映攥紧掌心，语气冰凉，“这个孩子，必须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