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死寂。
白老目瞪口呆听着自己老伴儿的牛掰理论，白釉瞪大了眼似不敢相信，乔素低垂着脸，死命憋住了即将溢出的笑声，边上一旁守着的佣人们眼底纷纷流露浓郁的笑意，有几个年轻的当场没崩住，直接“噗嗤”的笑出声来。
唯独白老太太一脸淡定，神态从容，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她盼了小曾孙和小曾孙女很长时间了，当然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了！
白釉，“……”
不知道现在重新投胎还来不来得及。
“奶奶……您可真是我亲奶奶。”
半晌，恢复了使用面部的掌管权后，白釉咬牙切齿，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别这么说，要是可以的话，我还希望素素才是我的亲孙女呢。”
白老太太嫌弃地看了眼白釉，转而目光和颜悦色地望向乔素，“臭小子们有什么好的，还是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才更贴心呢。”
“白奶奶……”
乔素轻轻地喊了一声，精致的小脸蛋上破天荒染上了一红晕，虽然白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太过亲热，但意外的，乔素并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今天晚上，白家的饭桌上虽然人不多，偶尔还有几句争吵辩论的声音的，但意外的，并没有吵闹到让人想要讨厌的程度。
乔素是真心实意地能从中体验到白家人之间那没有丝毫杂质的温馨心情，忍不住也有些几分心动。
一顿晚饭，就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末了，白老太太还招呼着人送上饭后甜点，然后继续拉着乔素的手，笑眯眯地说道，“素素啊，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身后应该有不少的人在追求吧。”
“不过现在有些男人可精明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小心一点。”
乔素只当白老太太是简单的关心自己，点了下头，“嗯，谢谢白奶奶提醒。”
“不过啊，如果遇到个好男人，可也不能放手。”
白老太太忽然话锋一转，说道，“素素，也不瞒着你了，我呀，加上眼前这个白釉，一共有三个亲孙子，其他我是不能保证什么，但他们人品各个过关，样貌长得也还不错，不如你先看看，有没有你能看上的……”
当第一次见到乔素的时候，白老太太就喜欢上了她，那是一种毫无征兆的对小辈的喜爱之情。
仿佛是上天为了弥补她四十多年前犯下的那个过失……而专门派了素素，到她身边来的。
白老太太一瞬间就起了怜爱的感觉，恨不得乔素能马上变成自己的亲孙女，当场就在心底掏出算盘开始算计起来。
没办法从血缘上变成亲孙女……那就拐成自家的人，岂不更好？
这边，乔素是真的惊呆了！
她没想到白老太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目光下意识转向边上，白釉一脸呆滞，而白老的神情，却破天荒地出现了复杂的色彩……
“抱歉，白奶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答应。”
回过神来后，乔素郑重其事地拒绝了白老太太的提议，随后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轻声解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经意间轻轻地扬起来，带着淡淡的笑弧。
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乔素其实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笑容，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清冷绝艳的面容抚上一层淡淡的笑容，就像是躲藏在薄雾中的雪山，此刻，真正显露出她的光芒。
耀眼的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老太婆，你在这儿就别瞎牵红线了！”白老在边上打了个圆场，对着白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别人都有对象了，估计就要好事相近，你可别犯糊涂！”
天知道刚才白老太太那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白老心底是有多么的心惊胆战。
拜托，素素晚辈的对象是谁，那可是顾二爷啊！
虽然按照年纪辈分，白老自觉远高出顾家小子一大截，但那毕竟是掌控着虹城的顾二爷，小事上没什么，但谁要是敢去挖他的墙角……
后果绝对难看！
“哎呀，原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看来是我老太婆晚了一步……都怪你这个臭老头，之前也没说清楚。”
白老太太回过神来笑骂了一句，看着眼前容貌绝色的乔素，心底不禁流淌着一丝惋惜。
这么好的小闺女，怎么就不是他们白家的呢……
想了想着，眼底不禁蒙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出来，那埋藏着多年的记忆碎片，再次翻卷着汹涌而来。
面容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
“老太婆……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看着自家老伴儿流露出的失落模样，白老叹了口气，心底很不是滋味，起身扶起白老太太，带她先回了房间。
乔素不明所以，想了想，问了问在一旁吃饭很没存在感的白釉，谁知白釉脸上的表情比她还要茫然。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沾汤汁了？”
乔素一噎，又问道，“白奶奶刚才那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
白釉说道，“实际上我和爷爷奶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奶奶她身体不太好，之前都是在国外养病的，最近才回国住下来的。”
之前的白老和白老太太其实都不住在虹城。
乔素抿了抿唇，思绪正纷扰的时候，就见眼前的青年忽然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她深深鞠了一躬，“乔小姐，今天发生在古玩街的事情……我还欠你一句道谢，真的很谢谢你！”
“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白釉严肃着一张俊脸说道，“只要不违背法律法规，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乔素没想到白釉的态度会那么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白釉的态度依旧十分坚持，乔素见状也就没有再继续推脱下去，“那好，我记住了。”
白釉朝她点点头，享用完晚饭之后，先离开了餐厅。
乔素在原位上坐了一会儿，喝完鸡汤之后便往客厅走去，这个时候，正好见白老从楼上的房间下来，不由得停下脚。
等白老也到了客厅坐下之后，乔素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轻轻问出声，“白奶奶的情况好些了吗？是不是身体上有哪里不舒服的？”
“啊……素素啊，谢谢你的关心，没事，我家老婆子只是旧病发作，刚吃了药歇下，等睡过一觉就好了。”
白老一开始还不在状态，等听到乔素清冷的询问声音后才回过神来，脸上染着一丝疲惫。
盯着乔素那双潋滟纯澈的桃花眼，渐渐与那残存的记忆缓缓重叠起来，白老一恍惚，话语不经意地泄露出来。
“其实是因为见到你，林蓉她不由得想到了我们俩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