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被教导的那部分“新世界”里……不能有,继续嫁给他呢。
小安娜垂下眼睛。
【要你管,泥巴脑袋,我就喜欢跪着坐,你赶紧睡,否则揪秃你。】
【……你好凶。】
明明是我好心问问你。
小精灵闭上双眼,不搭理这个讨厌鬼了。
午后的阳光,又暖和又舒服,他刚刚从一场灾难中逃窜出来、修复完毕的肢体还有些发冷,正适合晒着它睡觉。
小安娜继续静静拨弄着他的头发,悄悄幻想未来在水池里用沾上泡沫的手去揉搓是什么样子。
大约很久之后,也可能是仅仅五分钟,小精灵睡熟了。
小安娜的手顿了顿,悄悄拨开他的额发。
今天又说了一遍“不会娶我”。
真讨厌。
所以,这是你讨人厌的惩罚,泥巴脑袋。
【啊呜。】
小小的女孩,学着森林里动物幼崽标记食物的架势,愠怒在精灵的额头上,“咬”了一口。
因为害怕把对方吵醒,刻意咬的很轻,连牙齿都没用上,其实只是轻轻碰碰罢了。
……可这轻轻碰碰,让她的胸口里也传来“砰砰”的跳动。
她还很小很小,不知道什么是“额头吻”,不知道什么是“独占欲”,不知道什么是“气急败坏”,只知道,自己想拿到满分的新娘修行成绩,再嫁给他当满分的新娘。
——“不行,不可能,完全不行。”
多年后的安娜贝尔还在因为不属于自己的香水味生气,那怒火烧得她快难受死了,再这样下去,眼睛都可能戏剧化地喷出血来。
膝盖上的傻叉已经睡熟了,微微侧着脸倒在一边,前所未有的倦容里,透着对她的毫无防备。
她从没见他这么累过。
她从没见他这么反常过。
难道、难道、难道他这几天忙的,是——
【说起来,你知道吗?圈子里那些包小男孩的贵族夫人,出手可是很宽绰的。】
薇薇安那曾状似不经意的提醒在安娜贝尔脑中清晰浮现:【一次就几千金币的也有……只要脸够好看,对她们胃口。当然,那些人不可能都是自愿出来做生意的,也存在某些不经意遭遇了胁迫……】
她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当时的安娜贝尔莫名其妙。
她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现在的安娜贝尔怒火中烧。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混蛋和我保证过的,他说他没有经验,也不屑去——我得相信——才不会有那些——去他的相信!!
大小姐咬牙切齿地抓过法杖。
然后她回忆起自己看过的那个魔法,在对方脸上香水味最浓郁的地方,挥了挥法杖。
来吧,来吧,只是试试,试试而已,反正只是从那种无聊的女性杂志上看到的什么“肢体接触影像倒放”,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她可什么也看不见,至于这个魔法排在了什么“最有用的捉奸魔法排行榜”上,也是偶然,偶然……
魔法生效了。
一抹模模糊糊、不甚清晰的影子浮现在他脸上。
那是只手套,正在抚摸精灵的脸,指腹还暧昧地打着转。
安娜贝尔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恨不得看清那只手套上用银线绣着的家徽——她当然知道这是双女人的手,可恶,这肯定还是双飘荡着香水味道的贵族太太的手——看本小姐不弄死——
万幸的是,那双手只是停在脸上抚摸,几分钟后就消失了。
这说明它和洛森超出礼节的肢体接触,仅止于此。
——可还有很多礼节性的肢体接触啊??
吻手礼,贴面礼,薇薇安说这些都是那些贵族太太揩油的——
安娜贝尔抓着法杖,浴缸里的水流声依旧缓缓碰撞。
她指间的依旧是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用毛巾擦干。
可恶。
太可恶了。
如果让我知道这是谁……如果让我知道这是谁……
安娜贝尔咬牙切齿地瞪向睡着的精灵。
对方的睡脸倒是挺恬静无害的。
——等等。
如果是那么明目张胆的抚摸脸颊,这家伙完全可以拒绝!!
而且摸了几分钟啊?有几分钟吧?有几十分钟吧?起码摸了一小时吧??
干嘛不拍开人家的手啊?!
是不是因为对方还补充了“让我摸一分钟就给你一袋子金币”,这个王八蛋就动摇了?!
安娜贝尔气红了眼睛。
眼睛可能真要戏剧化喷出血了。
时过境迁,安娜贝尔·斯威特已经是成年的女人了,虽然她在某只精灵眼中依旧是个蠢宝宝。
现在的她知道什么是“额头吻”,知道什么是“独占欲”,知道什么是“气急败坏”,还知道“包}养”“爱}抚”“上}床”——
除去被遗忘的、想要拿到新娘修行满分的原因,她几乎知道一切,明白一切。
可恶。
可恨。
太可恨了。
太肮脏了。
太不耻……本小姐……
遗忘了“喜欢”的教导,遗忘了“喜欢”的对象,甚至都遗忘了“喜欢”的心情,失去他的陪伴后把这份令人害怕的悸动与“讨厌”划上等号。
长大成人的女孩,还是学着森林里动物幼崽标记食物的架势,愠怒在精灵的耳根后,咬了一口。
这一口是切切实实的咬,留下齿痕,还学着电影里看过的架势,顺势吮红了那块皮肤,让齿痕更加鲜明。
精灵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因为疼痛,因为那气疯之后滴在他后颈上的泪水。
抹了一把脸,不争气到仅仅是幻想画面都被气哭的,他独占欲过分强烈的女朋友冷笑道:
“我看这样,还有谁敢包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独占欲强烈程度也能半斤八两,不愧是你们。
正规恋爱流程:亲亲→摸摸→不可描述
蜜糖哭宝宝:我不管!直接事后咬痕标记上!
第73章 有的东西一旦咬下就再也无法收回
“小姐……”
“小姐?小姐?”
她再次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
双腿发软,后背淌汗。
“怎么?”
安娜贝尔·斯威特冷冷地说:“今天似乎是周六吧。”
候在床帘之外的助理顿了顿。
不管周一周六,小姐往常都会在她走进卧室之前醒来,甚至都可能已经泡过澡、坐在梳妆台前揩头发了。
助理永远都猜不透她究竟几点起床:从她服侍这位大小姐开始,对方就永远比仆人起得还早。当初还特地对她说明了这个情况,表示“不用紧张”。
可今天……
“我以为您生病了。”
助理委婉道:“今天比往常晚很多,而且您一直躺在床上……流汗。”
流汗、喘息、即便隔着床帘都能听见动静——真无法分辨那是痛苦的噩梦,还是小姐发了高烧。
是吗。
“劳你费心了。”
床帐里传出小姐冷淡的吩咐,一阵衣料摩挲声,她似乎是坐了起来:“去浴室替我放热水。”
“……好的,小姐。”
自几天前开始,大小姐的心情似乎就一直不怎么好,神色冰冷恐怖,举手投足泄露出来的气质,甚至越来越靠近可怕的夫人了。
作为由夫人指派给小姐的仆人,她其实说不出夫人具体可怕的点在哪,但一直觉得小姐和夫人之间,有微妙的不同……可似乎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同一份血脉的亲生母女。
重合的神态,重合的气质,重合的、可怕的某个东西。
……助理之前还以为,那只是考前焦虑的一种表现方式,自家大小姐是过于紧张,比赛结束之后就会好转——可事实上,在赛场上继续披荆斩棘,直接拿到了复赛总分第一名的成绩后——小姐的分数甚至甩开第二名整整106分——
小姐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