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英俊呲牙咧嘴笑的时候,熟悉他的靳玉然那跟何新月齐齐心头一跳,暗道糟糕,知道这货是要恼了,她们根本来不及劝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撂下话,转身锁上门。
“英俊……”靳玉然焦急的唤了一声, 想敲门可最终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无奈的垂下,叹口气转回来,低声对靳文君道:“小姑,你干嘛总是跟他过不去啊!”
靳文君眉毛一挑,反问道:“怎么,在那穷山沟里待了半年待傻了?连我为什么针对他都瞧不出来了?”
靳玉然一滞,最终无奈的叹口气,抿着嘴唇没答话。她自然是清楚,小姑是看出来他跟李英俊亲近,才习惯性的加以提防甚至刁难,说到底无非是关心自己罢了,可是,这次她真的做错了啊!
指责一个长辈,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和道理,还要顾及时机和场合,显然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也不是好的场合,靳玉然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苦涩的一笑,靳玉然抿了下嘴唇道:“小姑,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更重要的是,李大夫,是专门赶过来帮忙的,并且,他的医术真的很厉害,我亲眼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
“你亲身经历过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为什么电话里从来没说过?”长辈的关注点永远奇怪,闻言靳文君顿时皱起眉头来,满脸关切。
“刚去的时候眼中中暑而已,被李大夫轻松治好了!”想起最初跟李英俊的相识,恍如昨日仿佛还在眼前,可仔细想起来,却已经经历过那么多,靳玉然不觉有些失神。
既然是中暑靳文君也没再继续追问,可瞥见自己侄女这幅嘴角带笑陷入回忆的模样,她也忍不住叹口气,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秀发道:“然然,姑姑当然知道他是来帮忙的,可你也得承认,他不仅仅是来治病的不是吗?不然,他也没必要给你这两个哥哥示威了。”
靳玉然眼睛一亮看向靳玉龙两人,却见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心里顿时有些暗暗责备李英俊鲁莽,又不知为何,竟悄悄浮现丝丝微甜的感动。
这时靳文君接着道:“然然,你妈妈走得早,你爸爸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几乎什么事都得过且过,你的终身大事,姑姑能不上心吗?”
靳玉然鼻子有些发酸,强忍着眼泪滑落的冲动,小孩子似的咕哝道:“你们上心就把我推到蒋家那种地方么……”
“然然,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靳文君突地严肃下来,板着脸道:“我再郑重的告诉你一次,让你跟蒋家定亲有利而无害,更何况……更何况你大伯也是迫不得已,你如果因为这个怀疑我和你大伯,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这番话说的很重,靳玉然似乎意识到什么,可心头萦绕的更多是疑惑,忍不住道:“小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会怪你和大伯的,不然的话,我难不成要连爷爷一起怪罪嘛,我知道,你们……应该都是为我好的吧!”
靳文君眼神顿时软下来,她知道这孩子终究对自己这些长辈有成见了,但是没办法啊,靳家如今看似风光平静,却面临着重要的兴衰关口,这种时候,总会又太多无奈的取舍。
然而有些事终究没办法明说,靳文君摇摇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叹息道:“不管怎样,经历过蒋家那些,你的终身大事以后就更要慎重,所以,千万不要怨小姑的苛责,好不好?”
“可是姑姑,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给我爸爸治疗吗?其他的那些事八字没一腿呢,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就提防戒备?”靳玉然很无奈,对自己小姑和李英俊这类人的‘深谋远虑’很无奈,但她也知道,这些无奈本该是甜蜜的。
“好了好了,现在不没事了吗?一个年轻气盛的臭小子而已,撂挑子说几句狠话又能怎样,姑姑不会小心的跟他计较的,放心吧。”轻轻拦住靳玉然,靳文君柔声安慰道。
听到这靳玉然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正在她犹豫该怎么说的时候,何新月带着几分不爽的插话道:“现在的问题,不是靳姑姑您记仇不记仇,是里面那家伙,生气闹脾气了……”
靳文君对何新月的感观算不上好也不算差,但对她身份却必须得重视的,闻言眉头微皱道:“新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生气闹脾气,还得我去哄?”
这话有点呛人,何新月几乎下意识的模仿者李英俊撇撇嘴,摊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淡道:“我只是在说个事实,有玉然姐在恐怕也不需要哄。”
靳玉然却闻言苦笑,在李英俊转身进门的刹那她就知道,这家伙是彻底甩脸子了,而且现在想来,很可能是要狠狠跟她们靳家人较较劲。
那个混蛋跟人较劲,好像从来没输过啊!而且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要赌气较劲,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因为爸爸的事难过的要死吗?
心里抱怨了下,靳玉然突然意识到不对,这完全不是李英俊的行事风格,他虽然经常很不着调,但是在治病救人和正经事上,却从来不会任性胡来的!
那么他的举动说明什么呢?稍微一思索靳玉然就明白过来,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态并不严重,如他前面说的一样,可能,爸爸的情况没那么糟糕?或者胡说,他有足够多的把握把问题解决!
想到这靳玉然心里忽地就轻松下来,她相信李英俊,更相信李英俊的医术,既然如此的话,自己父亲肯定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就算李英俊再怎么跟靳家其他人较劲,他也绝对会有分寸,不会耽误治疗的,更何况,他跟人较劲似乎从来没输过……
想通这些,靳玉然脸上的无奈很担忧顿时淡去很多,甚至也不再劝说靳文君,笑着摇摇头一副静看事态发展的模样,这突兀的转变倒让靳玉然和靳玉龙兄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等他们追问,靳玉然的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来,接通听了两句靳文君顿时满面欣喜,慌忙对靳玉龙道:“京城的专家已经赶到医院大门口,玉龙,你们俩下去迎接!不,我跟着一起去!”
说着,靳文君简单整理了下自己,快步出去,靳玉龙和靳玉剑也紧跟其后,很快外面就响起鞋底急切敲打地面的声音。
房间里突兀静下来,何新月瞪大眼睛愣了两秒,才有些带情绪的道:“玉然姐,你家人还真是……嘿嘿,这些专家的待遇跟李英俊可天壤之别啊!”
“新月,你也要笑话我吗?”靳文君无奈的叹口气,望着李英俊休息的房门有些出神,半晌才幽幽道:“我小姑就那脾气没办法……这混蛋也过分,明明是冒着危险跑来帮忙的,干嘛要跟哥哥们抖威风,真是到哪都忘不了显摆!”
“嘿,那是他有显摆的资本啊!”何新月凑过去坏笑道:“看得出来,这个玉剑哥绝对是个高手,估计跟我川哥差不多,但是啊,碰上里面这个变态,也只有吃瘪的份了!”
靳玉然斜了她一眼,苦笑不得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有没有良心啊你,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现在一点都不替我担心着急的。”
“好啦玉然姐,现在又没外人就别兜着了,你不也完全不担心靳叔叔了嘛!”何新月调皮在靳玉然胳膊上蹭蹭,有些引以为荣的感觉道:“那么重的伤深度昏迷哎,那混蛋来了随随便便几下就让靳叔叔醒过来了,他肯定很有把握的!”
听她跟自己推测的一样,靳玉然心里更加笃定些,不过看了眼里面躺着的父亲,还是有些心疼担忧的道:“但愿吧……何况还有京城的专家呢不是吗?”
何新月闻言撇撇嘴,却没有开口泼冷水,她对各国各地的所谓专家神医很早之前就失望了,而在遇到李英俊治好,对那些人就更呵呵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靳玉龙兄弟两个分别打开一扇门,两个花白头发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靳文君的陪同下踏进了房间,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军人,不过他们只到了门口,就跟靳玉剑互相敬礼后转身离开。
“怎么还让当兵的送的?”这排场比李英俊可大了太多了,何新月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一边跟着迎上去,一边偷偷问道。
“估计是借用的军机吧……”靳玉然含糊答了句,她从来不是个炫耀的性子,这些在别人身上很适合用来装比的话,她却有些不愿说。
何新月惊讶了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觉得既然靳玉剑是军队上的,那么让军用空中通道把两位专家接来似乎也理所当然,不过她后来才知道这是完全错误,靳玉剑再厉害也绝对没有那个权限!
而靳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两位京城的顶级专家用这种方式请来,恰恰反映了靳家这座冰山,水面之下的能量有多巨大!
不过,何新月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两位老专家中有背药箱的那位给吸引了,确切的说,是被他的药箱给吸引了。
“玉然姐你看,药箱哎,敲上去比李英俊的可好看多了,他的那么丑,还破了几个洞,帮他换他都不乐意!”何新月哼哼着道。
靳玉然眼睛也亮了下,有些意外这两位专家中居然还有个中医专家,而且是个比李英俊更像中医的老专家,光看那古色古香的药箱的话,双方却是完全不一个档次啊,被区别对待实在太正常了!
“董院长,吴叔叔,把你们也折腾了一夜了真是过意不去,要不两位先休息一下,再给我三弟检查?”尽管很想让这两位京城闻名的中西医专家直接开始,出于礼貌靳文君还是真诚的说道。
那位没背医箱的董院长闻言有些意动,不过却并没着急答话,他是个专家但同时也不止是个专家,更是京城某知名医院的副院长,深谙官场的规矩,能不出头绝对不出头,跟风才是王道;
何况,他跟中医出身的吴云山不同,吴云山跟靳家渊源颇深,而他只是以前受过靳家的帮助恩情,这次亲自赶来不过是还份人情罢了;
并且来之前他已经了解过伤者的情况,车祸造成的脊椎损伤瘫痪重度昏迷,这样病症西医上根本没什么办法的,既然如此,不犯错误的走走流程还上人情也就够了。
而这时,背着行医箱的吴云山却突然惊奇的冲向里间的玻璃墙,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呼道:“正国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