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温家的案子是被人压下来的,所以之前查不到,我确认过了,不是温家。”胡明宇递上整理后的资料,才继续说,“已经找到这个案子的一审律师,温家那件命案中的两个死者,就是姜小姐的亲生父母。”
这件事他已经查了三个月,本来只是要查姜九笙的身世,却抽丝剥茧越扯越大,不仅温家,连秦家也牵涉其中。
宇文冲锋沉默了许久:“她当时在不在场?”
这个她,自然是指姜九笙。
“不确定。”胡明宇事无巨细地补充,“命案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两位遇害之后,姜小姐就被秦六少带走了,具体在温家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找到知情者。”
至少确认了一件事,秦家六少那时候与姜九笙就相识了。
“凶手呢?”
“是一个盗窃犯。”胡明宇翻到资料的其中一页,“当时警方在他的包里找到了凶器,血迹完全吻合,而且在凶案现场也采到了脚印,警方检控了杀人罪,不过那个盗窃犯的律师却只主张入室盗窃罪,因为凶器上并没有任何人的指纹,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因为命案现场是温家,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只不过,事后消息便被封锁了,接触到这件案子的人,不是三缄其口,就是人间蒸发。
宇文冲锋盯着资料上的犯人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他问:“法院的判决呢?”
“一审判了杀人罪,而且很奇怪的是,那个盗窃犯开始并不认罪,案子疑点也有很多,可最后却没有上诉,直接判了无期徒刑,负责这个案件的律师说,如果坚持二审,是有翻案的机会的。”胡明宇歇了一口气,继续,“之后的事情就查不到了,不过姜小姐在秦家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失踪之后,秦六少断了秦明立的手指,离开了秦家,八年没有再回去过。”
所有的证据联系起来,疑点确实很多,胡明宇觉得解开所有疑团的关键还是姜九笙,若是那个盗窃犯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最有可能是……细思极恐!
宇文冲锋眉头深锁了许久:“常茗那呢,查到了什么?”
“姜小姐曾经患过抑郁症,而且极有可能做了记忆催眠。”
事情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用想也知道,牵扯有多广。
宇文冲锋把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合上,深思熟虑之后,说:“她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没有查到。”
估计,是顾虑姜九笙,常医生下了诊断,抑郁症的复发率很高,难怪,宇文冲锋这边瞒着,秦家六少那边也瞒着。
胡明宇会意,出了办公室。
宇文冲锋坐了片刻功夫,又翻开资料,看着姜九笙年少时的照片,出神了许久,拿出手机,拨了姜九笙的电话。
“笙笙。”
“嗯?”她嗓音有点哑。
宇文冲锋没说话。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声音,姜九笙问:“怎么了?”
“忘了。”宇文冲锋从抽屉了拿出烟与打火机,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漫不经心似的,“忘了要跟你说什么。”
姜九笙倒没再问,顺着接过了他的话:“我倒有事说。”
“什么?”他咬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她语气平静,声音压着,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的父母多半都不在世了。”
他点烟的动作一顿,火苗映进了眼里,光影跳跃,许久,打火机才熄了火,他问:“不查了?”
“不。”她坚持,“我要知道死因。”
时瑾不会告诉她的,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时瑾投鼠忌器,顾虑太多,只是,不管怎样,她都做不到不管不顾视若无睹。
宇文冲锋沉默,将烟点着,抽了一口:“你在秦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了一些事情。”她一语带过,没有多言。
他就也不再问,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烟灰缸:“我会帮你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嗯。”姜九笙突然问,“在抽烟?”
宇文冲锋抖烟灰的动作停住,吐了一口烟圈,似笑非笑:“怎么知道的?”
她说:“我抽烟的时候也喜欢敲烟灰缸。”
他和她的习惯一样,喜欢摩擦轮的打火机,喜欢玻璃的灰缸,喜欢最伤肺的抽法与最浓烈的卷烟。
自然一样,他都是学着她的,没有刻意,可也不知怎么就都记下了。
她语气懒懒的,带着倦意:“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声音沙哑,一听就是刚抽过烟了。
宇文冲锋好笑,没好气地驳她:“要管我,等你戒掉了先。”说完,正要挂电话。
“宇文,”
他又把手机放回耳边,嗯了一声。
姜九笙低低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若不说,他大概想不起来这事儿了,眉头松开,他扔了两个字:“礼物。”
姜九笙从善如流:“我有几个口味的戒烟糖不错。”
宇文冲锋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里的烟按了,这才发现手机里有两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他的远在国外的妹妹宇文听发来的,五十九秒钟的语音,用很快的语速说了一堆祝词。还有一条是谢荡,就简单一句话:“晚上去你那。”
粗暴任性,这家伙!
宇文冲锋回了个‘滚’的表情包,回完,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帮我把晚上的行程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