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姜九笙越是不安,她略做思考:“我能不能见一见这个陈杰?”
“陈杰拒绝探监。”霍一宁补充,“八年来,他甚至连父母都没见过。”
走到死路了。
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圈,除了越来越多的疑虑,越来越多谜团,什么收获都没有。
“这个案子,”霍一宁笃定,“一定有鬼。”
是啊。
而且,一定和她有关呢,还有谁呢,手能伸到警局的人,又与她有干系的,左右也就那么几家。
姜九笙拜托霍一宁:“如果还有别的发现,烦请联系我。”
“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找时瑾介入。”毕竟,秦家有路子,时瑾又有手段。
她默了一下,假设性地反问:“如果是时瑾刻意掩盖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
霍一宁摊手:“那估计查不到什么了。”他可是与时瑾合作过,见识了那个家伙的能耐,有钱有势也就算了,关键是脑子还不是一般的构造,是个玩手段的个中翘楚。
姜九笙眉头深锁:“我也只是猜测。”
毕竟,陈易桥的话,她不敢全信,也不敢全然不信。
天北医院,心外科。
时瑾还穿白大褂,手握钢笔,力透纸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秦中在电话里禀报:“姜小姐确实在查当年温家的命案。”又道,“还有温家二小姐也在查这件事。”
笔尖停顿,墨水瞬间晕开。
温家,恶意太大,不能留了。
时瑾放下笔,揉了揉眉心:“都处理好了?”
“嗯,已经都封口了,人也送走了。”秦中话锋一转,“不过,宇文冲锋手里还有一份当时的庭审资料,是先前姜小姐的托付,只是宇文冲锋把资料压下了。”
宇文冲锋有分寸,倒不用担心。
时瑾沉吟了须臾,语速徐徐:“那个助理,”
他停顿。
秦中反复掂量了:“恐怕还不好动,姜小姐会起疑的。”
姜九笙不是一般的聪慧,那个助理要被灭口了,她在御景银湾说的那一番话,就全部不证而实了。
“让人盯住她,她要是敢有任何动作,”时瑾看了看手指上沾的墨,眉宇轻蹙,“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她开不了口。”
时瑾挂了电话后,拨了宇文冲锋的号码。
那边很吵,宇文冲锋直截了当:“什么事?”
时瑾言简意赅:“当年温家的事,我不想笙笙知道。”
不用说明,宇文冲锋也知道时瑾指哪些事情,拖着语调,懒洋洋的,复了一句:“我也正有此意。”
声音温文尔雅,时瑾道:“谢谢。”
谢个屁,老子又不是为了你!
“我就问一件事,”宇文冲锋语气突然认真,“温家的命案,和笙笙有没有关系?”
时瑾沉默了半晌,答:“有。”
所以,患了抑郁症。
宇文冲锋都明白了,那份资料他早就烧了,这件事上,他和时瑾一样的态度,瞒,往死里瞒,一点儿都不能让姜九笙察觉出来。
他漫不经心似的,提了一嘴:“那你要注意了,她很聪明。”
对啊,太聪明了,稍有风吹草动,她就能洞若观火。
还能瞒多久?瞒不住了又如何才好?
时瑾看着摆在桌上她的照片,玻璃相框里映出一双墨黑色的瞳孔,像滚烫的火焰,却裹覆了一层冰凌,美得矛盾又极致。
这夜晚上,月朗星稀。
苏倾失眠了。
她从八点躺在床上,到现在三个多小时,别说睡意没有酝酿出来,躁意却憋出了一肚子,心口处像堵着一团火,烧得她抓心挠肝,浑身不得劲儿。
一脚蹬了被子,她坐起来,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半。
艹!
她起床,随便套了件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
不行,这团火不消,这觉没法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