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久仰,久仰。”
“中国俗语‘夜长梦多’先生您听过没有。”
大佬一番纠结之后,摇头。
于是,宋猷烈给那位讲这句中国俗语的典故,很快,大佬听明白了。
宋猷烈告诉他,以防夜长梦多,他决定帮人帮到底,出动sn能源空中运输队把被土耳其扣留的货物直接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既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降低风险。
宋猷烈拨通他那位合作伙伴的电话,把电话递到“美国帮”老大的手上,之后,还成功连线土耳其的一位海关官员。
连线结束,“美国帮”老大这才真相信这位亚洲小伙是在给他提供帮助,自然,他也深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
一番顺水推舟,“顾澜生”这个名字被提了上来,顾澜生还有四名救援小组成员。
“美国帮”老大面露难色。
宋猷烈送上适时的提醒,目前“美国帮”仅在人数占有优势,“澳洲帮”地下室的武器更加先进,那批被土耳其海关扣留的“物品”有可能导致“美国帮”在“突发事件”中落下风。
“美国帮”老大第三次从座位站起,丢下一句“先失陪一会”离开房间。
房间就只剩下戈樾琇和宋猷烈。
窗外一派糜烂景象,人类最为原始的一面在深沉夜色、化学药物、酒精音乐的催使下展露无遗,看清距离那扇窗约三米开外三男两女做的事情,戈樾琇别开脸去。
别开脸,第一时间触到胶在她脸上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再别开脸,可不知道怎么的,目光又往那扇窗的方向。
来到窗前,拉下百叶窗。
就地靠在窗框上,手伸进浴袍口袋里,片刻又从浴袍口袋解脱出来,想了想,手再次放回口袋里,垂着头。
气氛有些沉闷呢。
也许是她和宋猷烈很久没见了,也许……也许她和以前一样,每次见面都无法适应宋猷烈的改变。
她的甜莓,怎么就?怎么就变得什么都会了呢?怎么就变得和一名成年人一样了呢?甚至于,在为人处世应对能力上比起同龄人还要强上很多很多。
很久很久以前,戈樾琇就知道宋猷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按照戈鸿煊想要的:聪明睿智,运筹帷幄,狂起来上天入地,稳时重如泰山。
当有一天宋猷烈变成她所想象到的那样时,她开始表现出极大的不适感,心里想着或许不那么快会好点,起码给她一个适应期,等适应了她应该会慢慢接受吧。
看来,现在她还是没能适应宋猷烈的改变。
所以,有时候面对他时,会非常的不自在。
对于宋猷烈的怨恨,放下了吗?偶尔戈樾琇会问自己,其实,宋猷烈唯一的错误也就只有一样,和贺烟扯上关系。
贺竺和贺烟一度是戈樾琇眼中乔治镇最美丽的两个女人。
为了发生在宋猷烈身上唯一的错误,她可没少折腾他,有时候戈樾琇也会自我反省。
低着头,脑海中努力去找寻昔日的少年,找回来就熟悉了,有熟悉感了她也许就不会这么不自在。
不自在中还混和一点点底气不足,比起不自在感戈樾琇更讨厌那种底气不足。
一点点的,一点点,沿着记忆深处……
四四方方粉色围墙里,白色花架爬满紫藤,日光一缕一缕穿过紫藤缝隙落在坐在架下的女孩身上,女孩长发及腰。
及腰长发分成两边,一边被编成麻花辫,一边就这样垂直落在肩膀上,麻花辫是她一时兴起编的,编完一边另外一边懒得编了,就放任它们垂落于胸前。
有点无聊来着,这是个周末,每个周末附近的孩子都会躲在围墙外偷看她,清一色是十岁出头的男孩,她心情好时就任他们偷看,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高压水枪喷他们,被淋成落汤鸡的男孩们骑着单车灰头土脸离开。
下个周末到来,单车又一排排放在隐蔽的地方,年纪大一点的让年纪小的爬到肩膀上,透过围墙那个小孔,看完再轮到下一位,就这样轮流着……
可真奇怪,一名精神病患者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周末,那一排排自行车没有出现。
围墙外来了一个少年,少年穿着牛津纺白衬衫,发型利索,俊美的侧面让人忍不住舔起唇瓣来。
偷偷舔了一下唇瓣,眼睛追随着围墙外少年的身影。
那身影绕着四四方方的围墙,“滴滴滴”密码门输入声,顾不得穿上拖鞋,女孩蹑手蹑脚站在门的一侧,就只等着……
那声“戈樾琇”冷不防响起,宛如元神归位。
四四方方的粉色围墙没有了,紫藤花架没有了,只编着一边麻花辫的女孩没有了,围墙外的少年也没有了。
抬起头。
也就一眨眼间,围墙外的少年变成眼前的英俊青年。
看着他,努力克制去舔那一下唇瓣。
“别担心。”他和她说。
张了张嘴,想说出“我不担心”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再次低下头。
如果戈樾琇没猜错的话,“美国帮”老大现在应该是在给他的美国金主打电话,这关乎到社团未来的地位,相信他会据理力争。
这些人深谙生存之道。
抿嘴低头,宋猷烈也不再出声,周遭越发沉闷。
所幸,此时“美国帮”老大推门进来。
三言两语说完结果:让救援小组四名成员签下《免责书》和《合作协议》,再保证未来三年里对这座叫做茨瓦内的城市敬而远之。
《免责书》是随便找个借口让这起绑架案变成一起乌龙事件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对于拿了美国制药公司好处的茨瓦内政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合作协议》无非是对于茨瓦内一百四十名儿童集体中毒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过几天孩子们离开医院又会是生龙活虎。
小组成员签下《合作协议》后,以后要是东窗事发,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至于未来三年里不能踏入茨瓦内半步是一个双保险,怕小组成员日后反悔再回过头来调查事情真相。
怕他们再讨价还价,“美国帮”老大一再强调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解决方案。
看完《免责书》《合作协议》内容,在宋猷烈的注目下,戈樾琇点头。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这应该是这起“绑架事件”能博到的最好结果。
值得庆幸地是,关押救援小组四名成员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所在位置不远。
两名“美国帮”成员拿着《免责书》和《合作协议》拟定文件离开。
“美国帮”老大承诺,只要小组成员在文件上签名,他的手下会在天亮之前把他们送回营地。
约四十分钟后,两名“美国帮”成员只带回三份签完名的文件,四名小组成员其中一名不管怎么劝都不签,其原因是,他是一名医生,作为一名医生就无法袖手旁观。
戈樾琇大致猜到这位不签名的医生是谁了。
果然。
顾澜生有时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过。
抚额。
看来,她得去一趟,她要把那个家伙骂醒摇着他肩膀告诉他“亲爱的,正义必胜是电影上的事情。”要是不行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让他在文件上签名。
没什么比活生生的更加重要。
“我去一趟。”
但,以上的话来自于宋猷烈。
皱眉看他。
凑近她耳畔,说:“想不想快点回家睡大觉,如果想的话就安静待着,我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让他在文件上签名。”
皱眉,瞪眼。
“说什么作为一名医生的道义,说白了,那只不过是一点大男人主义精神在作祟,外加身为文明社会的一名参与者的一点点自以为是。”落在耳畔处的语气满是不屑,“相信我,你去了,那位顾先生一点点的大男人主义和一点点的自以为是就会无限被放大。”
“你……”低声驳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宋猷烈轻触别于她耳后的碎发:“戈樾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拍开他的手,站直身体。
一名服务生送来他们之前的衣服,衣服已经被熨得平平整整。
宋猷烈去见顾澜生了,“美国帮”老大亲自带的路,和戈樾琇留在房间里的是他的情人。
黑人女人自我介绍在她还没成为“美国帮”老大情人之前是南非小有名气马戏团台柱,跟随马戏团去过很多地方,说着说着忽然说出这样一句“和那样的男人睡觉感觉一定很棒。”
这话让戈樾琇直接从座位站起。
“倒酒时我偷偷摸了他,他身形和我第三个男人差不多,腰部力量结实,”黑人女人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我的第三个男人叫杰克,是我马戏团同事,现在我还会常常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没演出的晚上杰克总是偷偷来到我的房间里,一个晚上四次都不在话下,每次都弄得我死去活来,在持久度上他更是我男人中冠军级别的。”
fuck!张嘴,戈樾琇差点把这个口语直接音译出来,拉下的脸朝黑人女人,好让黑人女人看清自己现在并不高兴。
“你们东方女人不喜欢讨论这个问题。”黑人女人掩嘴笑。
“fuck!”这个发音这次终于变成口头式。
想到人家好歹是大佬的女人,于是又解释到现在她的一位朋友还处于人身安全受到威胁阶段,她没心情和她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末了,又鬼使神差添加一句“他持久性还不错。”
黑人女人做出一副“果然”的表情。
“fuck!”心里低低咒骂,她这是见鬼了。
抹了抹脸,脸颊有些发烫,手还没从脸上离开,那位再次开口“你们一晚最多几次?三次?四次?”
呼出一口气,戈樾琇打开门,说:“女士,我现在需要安静。”
黑人女人走了。
离开前还朝她眨眼说“你犯羞时十分可爱。”于是,亲完脸颊后又亲头发“你的头发也十分漂亮。”
关上门。
背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眼睛。
在黑暗世界里,她可以清晰窥见那背靠在门板上的女人模样,双颊上的红晕正快速从她脸上消失,几个眨眼间,一张脸回归到往日模样,苍白如纸,再细心观察的话,可以看到遍布于她手腕处细小的青筋正微微凸起,透过微微凸起的青筋直达脸色苍白女人的内心。
灰暗的。
在半梦半醒间,巴布听到脚步声,现在巴布所在位置为地下室,地下室因缺乏通风口,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脚步声是从楼梯传来,巴布猜这拨脚步声是来劝说那名东方人签名的。
巴布去年在朋友的介绍下接触了“美国帮”成员,参与几次街头斗殴后今年年初正式成为“美国帮”成员,刚入社的菜鸟一般都是干送货的活,所谓送货就是按约定把毒品送到指定人手上,这活听着轻松但前提得是不要被警察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