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现在怎么样？”
“呜呜呜呜……”赵莲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她都快留了一晚上的眼泪，眼睛肿得更个核桃一样。“医生说，说她二十四小时之内病情有可能恶化。弯弯……我的女儿……呜呜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你……”
苏止戈顿时手脚冰凉天旋地转，他身子晃了一瞬，艰难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弯弯……
他看着那巴掌大点的窗户里插着呼吸机昏迷不醒的齐弯弯，一颗心如同沉浸入了水中，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齐弯弯，要是死了怎么办？
他脑袋一片空，心痛得无法呼吸，什么想法都思考不出来，只能看着躺在床上的那具瘦弱的身体。
他根本想象不出来没有齐弯弯的世界，如果没有他，他再也看不见她了。每天上学，看不见她跟自己微笑打招呼；看不见她走在路上闪耀的黑发；看不见她躺在床上看书打滚；看不见她所有美好的模样。
他还没看够怎么能就这样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如果这个黑暗阴冷的世界没有她的话不过是一摊烂泥，不过是被苍蝇臭虫盯着的发臭的腐肉罢了。
谁会在乎呢？谁会在意呢？
反正，他不会在乎。
他捏紧拳头，一遍一遍在心中说：齐弯弯，不许离开我，齐弯弯，不许抛下我，齐弯弯齐弯弯齐弯弯，我还没对你说那句话。
在所有人痛苦期盼悲伤的目光中，长如还保持了一点意识。
长如：”一对k！”
系统：”一对二！”
长如大惊：”好家伙，二果然在你手上！”
系统只笑笑不说话，尽显高人风范。
长如不忿：“另一幅牌也是你操纵，你不会是偷看了。”
系统很想翻个白眼给她：“至于吗？我们系统可是很公正的，别想得那么龌龊。”
长如捏着手里的两张牌，再看看飘在空中分成两堆的牌，眼珠子不断上瞄。
牌往里收了点。
长如白眼一翻：“小气！”
打完一场后，长如意犹未尽跟系统说：“再来一局呗。”
系统：“再来？再来你就挂了。赶紧的，苏止戈都来了，还差那么一点儿，明明上次就可以完成，你干嘛不攻略完。”
长如说：“咦，苏止戈来了？别这么说，我这不是尊重人家的生命嘛，怎么能说死就死呢。等到这具身体该死的时候再死嘛。”
系统哼了一声：“你明明就是图谋不轨，乐不思蜀，喜欢那个家伙，想跟他呆久一点。”
长如笑：“兄die，看破不说破，懂不？”
系统：“麻溜溜滚。”
长如醒过来，头还一阵阵痛。
几个脑袋凑到她面前，赵莲小心呼唤她：“弯弯，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不舒服，想吐，其它还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肚子有点抽痛，头也有点晕，其它也还好。爸爸妈妈你们看起来好累，我现在好了些，你们去休息。”
“我们没事你要紧。”
“我真的感觉好多了。”
几人松了一口气，苏止戈脸上风尘仆仆，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悲伤，看着就让人心疼，手轻轻掖好她的被角。
“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吗？阿姨给你买。”李阿姨说。
长如其实不是很想吃东西，但是看着他们都紧张地看着自己，展颜一笑：“我想喝点粥，肚子饿了。”
“好好好，我去跟你买。”一个阿姨出去给她买粥，一个阿姨那热毛巾擦她脸上的汗。
赵莲温柔地看着旁边站着的少年，按按眼角，声音还有点沙哑，“苏止戈大老远过来看你，你跟人家说会儿话。”说完拉着齐名走出去了，病房里只剩长如跟苏止戈。
“苏止戈……”
“嗯？”
“你怎么过来看我了啊？上次放假就来过来，隔了都没多久。”
“你不喜欢？”
“没有啊，你现在还得上课呢。”长如微笑，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头发都掉光了，本来想过一阵子买个假发的。”
苏止戈柔软的手指摸着她的光溜溜的脑袋，小心地抚摸。“没有，你还是那么漂亮，比所有人都要漂亮。”
长如忍不住笑，“总是说这些话来哄我，我现在都跟个尼姑差不多了。”
“那也是漂亮的小尼姑。”
长如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佯装恼怒地拍他的手，手没拍上去就因为软弱落下来被苏止戈握住了。
苏止戈小心翼翼一点力气都不敢使捏着她又瘦又小一点肉没有的手，单膝跪在她床边，放在自己的微垂的头上。
“……”长如微笑，眼睛有点湿润，一点点摸他蓬松柔软的头发。
遇见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快不行了，救护车……
三更，这是我头一个三更……
我就算入v大概都没这么拼，就为了赶榜单……
第116章 小白莲和大霸王花（20）
“我好想你……”苏止戈抬头望她, 眼睛水亮。“我好担心你，考试的时候我心跳得很快，我满脑子都是你，我快怕死了。”
“齐弯弯,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 一定要好好的。”
长如脸上的温柔地笑容一点点消散，洒脱地展眉地对他笑, “苏止戈，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苏止戈嘴唇翁动着，握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脸, 泪珠子断了线一颗颗掉下来砸得长如手疼。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差点进了鬼门关。齐弯弯我求求你了，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
长如喉咙有些哽咽, 她别过脑袋, 状似潇洒地笑：“苏止戈, 你真傻。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你只能去接受。至少我们, 还能让自己活着的时候，过得更好一点。”
“狗屁的命运！”苏止戈咬牙，眼珠子布满红血丝。“我要是信命的话，我当初就该死在孤儿院那个只有一扇小窗的黑屋子里。我就不该活着走出来！”
“齐弯弯。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 好吗？不到最后一刻，绝对，绝对不要放弃。”
“求你了，答应我。”他目光如注，直直地盯着长如，长如觉得自己这幅躯壳下的心灵都有点撼动。
她确实想过，如果坚持不下去就直接找苏止戈完成攻略，然后灵魂脱离身体离开。
但是看着苏止戈那希翼的目光，那热烈的爱意，她如鲠在喉，坚持又如何？答应你又如何？她还是活不下去，她还是违抗不了命运。该走的还是得走，但是。
“好……”但是，至少现在，她想坚持下去，不管什么时候死，她不会自己主动放弃这条命。
“我答应你。”长如坚定地看着苏止戈，也不在意他亮起的眼睛，郑重地说：“你也要答应我。要是我活不下去，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这辈子想干嘛就干嘛，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绝对不要放弃自己珍贵的生命。”
苏止戈一个“好”字硬生生吐不出来，在喉咙里滚动半天，最后在长如坚定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好，我答应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长如伸出小手指，苏止戈慢慢伸出来，跟他勾上去。
“一百年，不许变。”
长如忍不住微笑，叫他身体抬高一点，苏止戈茫然地看着她。
“傻子！”长如身上没有力气，恼怒地瞪他一眼，“低下头我要亲你。”
苏止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长如却没有亲他的唇，只是微凉的唇瓣贴在他的额头上，久久才分开。
两人相视一笑。
*
长如催促苏止戈回去上课，但苏止戈硬是逗留了好几天，每天喂她吃喝，照顾她起居，晚上就睡在躺椅上，给长如讲故事，逗得长如“咯咯”地笑，赵莲齐名几人也默契的留了空间给这对小情侣，直到学校那边催促苏止戈回去上课，苏止戈才百般不情愿地回学校上课。
长如虽然病情控制住了，但显然还是不容乐观。医生只能做尝试性的治疗，长如每天都过得很煎熬。
但一想着苏止戈那个臭小子还差一点儿攻略呢，又硬生生撑下来，每次都等着苏止戈过来就攻略完成走人。每次等苏止戈过来，又忍不住心软，想再多陪伴他一点时间。
齐弯弯父母二人最初都是以泪洗面，但后来发现女儿比他们还要豁达得多，明明痛得嘴唇发白整宿睡不着觉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二人。
新年的时候，苏止戈又赶了过来。带着一身风雪，一直在病房外暖了身体衣物，确定不会进去带上冷气，才走进去。
长如闭着眼睛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头上头发虽然掉了，但是却长了毛茸茸的绒毛。脸上没多少血色，嘴唇的颜色也不像过去那样玫瑰色的暖红，像是血都被吸干净了。
苏止戈没有打扰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齐名倒了杯热水给他，他接过水，小声道谢。
新年长如难得过了点舒坦日子，病气好像被新年的热闹冲去了一点，脸上也带了点嫣红。
几人围在病房里煮点汤，长如本来想叫他们出去吃一顿好的，但所有人都不愿留她一个人，更怕她娇弱的身体一出去受到风寒加重病情。
众人便悄悄在病房里煮汤，把门关得紧紧的怕被小护士说，长如眼睛都弯成月牙了，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煮汤。
长如难得的好精神，喝完汤开心地睡着了。苏止戈看她红扑扑的脸蛋，心中又是暖意又是欣喜，给她盖好被子。
赵莲怜爱地看着两人，眼角又有点湿润，要是没有癌症他们该有多好啊，多么好的一对，那么恩爱那么甜蜜。
除夕过后，亲戚朋友陆陆续续过来拜访。齐名担心她身体坚持不下去，就只让上午的时候见见人，下午好好休息。长如倒是感觉还好，他们把她照顾到，呵护到滴水不漏。
尤其是苏止戈，除了擦身体这些贴身的事，其它基本都被他包办了。那细心的程度，连专业的护理人员都自愧不如。
新年过后，她的同学结伴过来看望她。长如此时精神很好，还有精力安慰这些流着眼泪的姑娘少年们。
同学们的花朵水果都快摆满了病房，花香太浓长如有点咳嗽，苏止戈把花都摆到门外去了。
“陆鹿？”
长如看见有个姑娘站在门外一直站在门外不进去，长如看见她的脸了，是陆鹿。
“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