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戚生正要捏着女人的脚上药,突然大脚撤回。
应如是道:“别在卧室里涂,味道重。”熏得卧室一股子药味。
她扭头对大宝贝说:“我和爸爸去外面涂,你先睡觉。”快十一点了,大宝贝从来没这么晚睡过。
俯身在大宝贝额头上烙吻,“早睡早起好宝宝。”
本来应桐桐要跟着看着是是涂完,然而应如是最后一句逼退了她。
而且应如是再次强调,“大宝贝这没什么,还没有摔跤疼呐。”
应桐桐不再纠缠,只是在应如是要下床和原戚生出去涂药时,小孩喊:“爸爸你抱是是可以吗?”
“是是要少走路。”黑眸澄清,应桐桐心思纯洁如是道。
原戚生很少拒绝应桐桐的请求,更是从未拒绝过应桐桐的合理请求。
男人犹如悬崖边上沉默的雄鹰,当山谷间卷起风,时机恰当时,张开羽翼。
阔大的阴影将应如是笼罩其中,他问:“可以吗?”
应如是听到来自头顶的询问。
可以个鬼老头,小孩子的话也当听,她又不是豌豆公主。
应如是在大宝贝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睨了原戚生一眼,穿鞋自个站起来。
“爸爸——”应桐桐仰脸再次呼唤爸爸。
爸爸那么高,抱抱是是没问题的。
应如是瞅着大宝贝要不是瞧自己太小,得亲自抱她的神情,叹气,冲原戚生张开手,“背我。”
原戚生来到应如是身前蹲下。
看着爸爸蹲在是是面前应桐桐放心了,小嘴不忘道:“我乖乖睡觉咯。”
老实躺在床上,拉好小被子,闭上眼睛。
应如是轻笑,趴到原戚生背上,男人的背宽阔,双脚扎根地面,轻松背着她直立。
她的膝盖窝下是他的胳膊,胳膊结实有力。
应如是是不习惯被抱才选择背的,她独立自主惯了,公主抱、跨抱身前等都叫她别扭。
却没想到背更别扭。
胸挤压在男人背上,睡衣里用来遮点没有承力作用的胸垫宛如无物。
她下意识挺直腰,双手扶着原戚生的肩膀要后靠拉开空间。
下一秒腰被男人托住,“别动。”应如是的动作让原戚生以为她要掉。
应如是没法说清原因,只得道:“嗯,快走。”拍了一下原戚生的肩,像是骑马。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是故不知道男人脸微红。
原戚生没有直接走出卧室,“我拿药。”
“哦,递给我。”她应该拿着再上背的。
原戚生弯下身子拿药膏和棉签,应如是懂事,膝盖窝底下的胳膊微离开时自主夹住男人侧腰。
打有记忆起就没被人背过,男人头颅低下时应如是趁机扫视四周,有种补全童年的感觉。
两次人生两个爸爸养孩子都跟养宠物似的,有兴趣就搭理,没兴趣就找不到人。
如果原戚生没有出现,大宝贝的童年经历大抵和她童年差不多,父亲一职总是缺席的。
应如是看了眼大宝贝,呼吸并不平稳,显然还要等会才能入睡。
原戚生拿到药后立直身体,胳膊去勾应如是膝盖窝,药拿在手里没有递给应如是。
两人出卧室。
应桐桐在床上睁开眼,抱过猫猫,黑溜溜大眼睛充满孩童智慧。
小手给猫猫顺毛,猫肚子传来“呼噜呼噜”响声。
应桐桐笑,不顺毛改抓抓毛,猫肚子依旧“呼噜呼噜”,甚至四肢朝天打开,翻开嫩肚皮。
而屋外。
应如是趴在原戚生背上,鼻尖不可避免吸入对方洗发水味道,若说女生用的洗发水是有香气向四周飘逸的,男生用的洗发水则是好闻却踏实内敛的,不凑近根本闻不到。
“原先生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应如是突然问,她知道她不说话,要是没事情,男人不会主动开口的。
原戚生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凯斯。”
应如是没听过,准确来说所有男士用的物品她都不了解。
原戚生说完后又不做声了,应如是暗道:闷葫芦。
郭淼鑫前辈都懂得有女士在的时候要主动活跃气氛,偏她眼前的木桩子沉默寡言,连合法配偶都不搭理。
应如是有点任性,有点气,欺负老实人,“没有我你是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原戚生这会已经走到沙发前,背对沙发将应如是放下,又转身面朝女人蹲下来,药膏和棉签放在应如是身旁。
他握着她的脚踝放在他的腿上,不急不慢回答问题,“嗯。”
一点也不心虚。
答得应如是牙痒痒,好像她捡了劣质股一样,说话有点口不遮掩了,“你不会一个异性好友都没有吧?”
“没有。”女同事倒是有,异性好友却没有。
原戚生这答案要是放在其他女生对象嘴里答出,绝大部分是正确答案,能收获一个亲亲抱抱。
可惜此刻情景不一样。
应如是鼓掌微讽,“原先生你以前凭实力单身。”撇嘴。
因为是睡前,女人头发披散,发丝微遮住脸庞,本就二十出头,这下脸看上去变小,年纪也跟着变小了,像是高中生又仿佛刚刚步入大学的新生。
原戚生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埋头手持棉签挤药给应如是上药。
卧室内是暖光,当时也没近瞧,脚底的情形远不如此刻厅堂下白光清晰,原戚生终于明白小孩的焦急从何而来。
与足背白嫩皮肤相比,足底如同遭到虐.待。
男人的脸微阴沉,边上药边问:“回来时怎么不说?”
偏等了这么久才处理。
应如是瘪嘴,怪她咯,哼哼道:“不是大事。”
她只是皮肤细嫩看着严重些,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是大事。”原戚生抬头,声音低沉,“你和应桐桐的事都是我的大事。”
男人眼眸深邃,又黑又密的睫毛从应如是的角度看上去格外挺翘,一点也不像男人的睫毛。
应如是舔唇,搭在闷葫芦腿上的双脚不由自主并拢在一起,大脚趾挨着大脚趾,互相勾着。
不自在。
闷葫芦突然开窍了。
原戚生还在看她,似乎要得到她的认可。
然而这有什么好认可的,应如是硬气道:“是大事,是大事,看我干什么,快涂,涂完好睡觉。”双脚脚跟玩水一般踢打下方。
应如是沉背靠在沙发上,头发向后滑落,整张脸露出来,鲜嫩青春。
眼睛不去看原戚生。
原戚生干燥大手扣住调皮脚的脚踝,“嗯,大事。”垂眸继续手下动作。
这话说得应如是不爽了,说不上来为什么,不爽就是不爽。
背猛然离开沙发,应如是俯身向前,狠狠地,狠狠地伸手——
捏住原戚生睫毛,控诉道:“你睫毛比我和大宝贝的还长!”女人语气活像小孩撒泼。
空气停滞几秒,随后应如是听到笑声从男人嗓子里传出,宠溺的语气,“嗯,我的错。”
原戚生没看她,甚至手下的动作也没停,任由女人揪着他的睫毛。
应如是松手,躺回沙发,“你太坏了——”不需理由,就是坏。
“嗯,我坏。”
“你还闷骚。”天下第一闷骚。
“嗯,闷骚。”
“你撞大运了。”连穿越人士——她都能碰上。
“大运。”
“你要每天祷告有我这么好的太太和大宝贝那么好的女儿。”
“每天祷告三次。”男人这会不是复读机了。
应如是沉默一会,昂首看向天花板,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低头道:“你要做个好爸爸。”不要求你是多么体贴浪漫的丈夫。
“永远。”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努力做个五好丈夫。”应如是灼灼目光打在原戚生头顶上。
原戚生已经涂完两只脚了,抬头看向应如是,回答:“比永远多一天。”
应如是注意不到她的嘴角咧开,只是自然地颐指气使,“脚趾甲也要剪了。”
脚趾动动,脚跟更是将男人的棉裤蹭出褶。
原戚生小心将脚放下,去拿指甲钳。
应桐桐是小女儿的话,应如是就是大女儿,都是同样用心照顾。
男人细细将脚趾甲剪完,还修磨。
剪完脚趾甲还不算完事,应如是调皮又任性地伸出手,张开十指,“这些也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