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别墅居然只有一个吹风机,而且在女主人的房间里面,宿筝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人家, 只能采取风干模式。
时振岐说了一会, 发现旁边已经没有了应和声,侧目看过去,看到宿筝单手支额,下巴像小鸡啄米一样,时而点一下头, 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上几秒呆, 接着继续打瞌睡。
他唇角牵起, 轻笑了一声,拿起遥控把电视给关了,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走到她身边想要给她盖上。
还没走到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就出现了一堵人墙。
他抬眼看去,发现封鸿站在自己面前,眼皮微掀,幽幽地盯着自己。
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憷。
“封鸿,还没睡呢?”他低声开口,又指了一下沙发上的宿筝,她已经阵亡在沙发扶手上,睡得酣甜,“宿筝睡着了,我打算给她盖一下,不然着凉了。”
封鸿嗯了一声,却没有让开,而是——
开始解外套扣子。
时振岐:卧槽卧槽,封天王你要对我作甚??
他还没来得及天马行空,就看到封鸿转过身去,将脱下来的外套盖在了宿筝的身上,还仔细地掖了掖。
时振岐:“???”
盖好之后,封鸿转回来看他:“你可以走了。”
时振岐:“…………”
他第一期参加,没什么经验,有人能告诉他封鸿这是什么操作,是不是隐含着什么剧情指示?
看到时振岐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上了楼,封鸿才低哼了一声,垂眸看着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女人,抿着薄唇,有些不爽地伸出食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戳了一下。
感觉到她肉嘟嘟的腮帮子弹性极好地被自己戳进去之后又迅速回到原位,封鸿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擦了一下——
然后继续戳。
直到宿筝感觉到有些不适,嘤咛了一声,眉心皱起的时候,他才收回了手。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直接在别的男人面前这么睡过去。
以为什么人都像自己这样君子的吗?
看着女人半湿不干的头发,他犹豫了一会,本想直接将她抱上楼的,但又看到了旁边架着的摄像机。
好像不太好。
他思索了一会,拿起了她肩膀上的毛巾,轻轻盖在她的头发上面。
这样子的话,吹不到风,就不会着凉了吧?
然后,他就蹭蹭蹭地跑上楼,拿了小蓝,回到了楼下。
宿筝睡着睡着,觉得周围寒气逼人。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她望了一下周围,客厅灯光昏暗,只有一点月光透过虚虚露出的窗帘缝隙照了进来。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客厅沙发就这么睡着了。
别墅里面不是开了地暖的吗?怎么会这么冷?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意志清醒一些之后,她才看到了睡在对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只小虾米的封鸿。
???
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这个吹风就感冒的弱鸡,居然就穿着一件薄毛衣在那里躺着?嫌自己生病生太少了是吧?
她半支起身子,身上的外套顺着她的动作滑到胸口,她微微一怔,低头望着那件熟悉的外套。
眼神柔了柔,她起身下地,走到封鸿身边给他披上外套,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封鸿,封鸿……”
封鸿嘟囔了一声,长手长脚的他在这张沙发上睡了半个晚上,本来就觉得很憋屈。
再加上习惯了抱着东西睡觉的他,手里空落落的,在梦里的情绪都低落了几分。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前晃动着,封鸿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抓住,然后抱到怀里,还用脸颊蹭了蹭。
好软好暖,好舒服。
宿筝看着把自己的手当做抱枕睡得一脸香甜的封鸿:“……”
是打他呢还是打他呢?
闲置的左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宿筝深吸了一口气,酝酿着洪荒之力——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敲击玻璃的声响,她回头一看,发现背后对着小花园的那一大片落地玻璃的外面……吊着两只脚!!!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她伸出右手死死抓着左手手臂。
哈哈哈哈哈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她怎么一点痛觉都没有!
封鸿在剧痛中惊醒,一脸懵逼地看着站在沙发旁边,披着一头乱发的女人表情狰狞地用手狠狠掐着他的手臂。
“…………”
宿筝看到他醒过来,仿佛找到了组织,抖着手指着落地玻璃的方向:“腿脚脚脚……”
封鸿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那里窗帘紧闭,连一条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这女人在梦游吗?
两人面对面坐着,对面的宿筝抱着膝盖,吸了吸鼻子:“我发誓,我是真的看到了窗帘大开,然后外面有两只脚掉了下来……”
封鸿皱着眉看她:“声音怎么这样?感冒了?”
宿筝揉了揉已经发红的鼻头,声音闷闷的:“刚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毛巾盖头上了,应该是汗湿感冒。”
她抬头看到表情有些微妙的封鸿:“怎么了?”
封鸿沉默了一会,平静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
都已经没有了睡意的两人选择当半夜游魂,到小花园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在那之前,宿筝回房将自己带的所有的衣服都穿到了身上。
封鸿也觉得别墅里面冷得可怕,回去房间里面换了一件厚毛衣,又穿上外套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
“妈个鸡怎么这么冷……”封鸿抖了抖狗头,回头望了一眼因为冷到僵硬,走路姿势极其扭曲的宿筝,拧着眉将大衣拉开,然后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
宿筝就感觉自己被裹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里。
“呀封鸿!”怀里的人在剧烈挣扎。
“磨叽什么,现在半夜,离开别墅就没有摄像头了。”封鸿以为宿筝是怕被拍到。
“呀封鸿!”怀里的人继续剧烈挣扎。
“你再叨叨试试看!穿这么一点衣服就往外跑,我跟你说我可很少像现在这样善心大发的!”封鸿裹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将她不安分的两只手给钳制住。
“呀封鸿!你在善心大发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你的身高差!!”
“……”
他低头一看,发现被他裹在衣服里的宿筝已经看不到脸了,将领口往下一拉,一张憋得通红的脸露了出来,小脸气得鼓鼓的,抬眼瞪着自己。
“……抱歉。”
以袋鼠妈妈带着小袋鼠的姿势,两人别别扭扭地走到了小花园。
“你刚才确定看到了一双腿垂了下来?”封鸿站在那扇玻璃前,从上往下看,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
宿筝点了点头,她发誓刚才绝对没有看错,而且明明前一秒还合起来的窗帘,怎么会在自己去叫醒封鸿的短短时间里面就拉开了呢?
然后又在自己被吓到,去跟封鸿阐述的短短时间里面再次合上?
绝对有古怪。
封鸿将怀里的宿筝给放了出来,然后又扯了扯衣领:“你觉不觉得室外好像比室内还暖和?”
宿筝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刚在别墅里面的时候,就像是在北极吃雪糕一样,透心凉,心飞扬。
出来走了一段时间,居然浑身都开始暖和起来。
挖槽,这荒郊野岭的,不会有着什么奇怪的传说吧?
“你们在干嘛?”两人的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呀呀呀呀呀,咿呀咿呀哟!!”宿筝从落地玻璃那里看到了他们背后的那个隐隐约约的倒影,吓得又缩回到封鸿的怀里。
封鸿揽着她,抖着耳朵回头看,一个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运动长裤的男人站在身后,一张煞白的脸上,两只如墨一般幽黑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们。
就跟咒怨里面的那小孩差不多。
封鸿第一反应是伸出手捂住宿筝的眼睛。
第二反应是顺着男人裸着的上半身往下看,发现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而且好像在一直滴水啊……
地上的那摊水渍,怎么是红色的……
难道是——
血水?!!!
**
把两人带进了旁边的小木屋里,伍淳博随便套了一件短t,然后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
宿筝和封鸿哆嗦着手抿了几口水,感觉到胃里变暖和了之后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对不起啊,我就是知道白天人多,不想打扰你们,才会晚上在这刷狗屋的……”
动物饲养员伍淳博手里提着的其实是一桶红色的油漆,因为给大黄新建了一个狗屋,大黄又比较喜欢红色,所以他才大半夜地在这刷油漆。
宿筝沉默了一会,才平静地摇了摇头:“没事,是我们作死。”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被吓到是他们活该。
“不过啊,建议你们晚上还是待在房间里面比较好……”伍淳博犹豫了一会,明明周围没其他人,他还是左右望了望,然后探过头朝他们低声说道。
封鸿微微眯起眼:“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