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有歧义呢?
“老子他妈还定了零点的闹钟!就等着今晚过去敲你家的门,老子现在觉得我就是个大傻逼!”封鸿狂躁地挠了挠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意对宿筝低吼。
听到他这句话,宿筝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了,想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
“我和仲一然他……”
她话都没有讲完,楼梯间的门被人一下推开,封鸿下意识地就将宿筝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并将自己的棒球帽往下压了压。
宿筝没有做任何的伪装,不能让人认出来。
那个长发女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墙边的一男一女扫了一眼:“嗯……我上完洗手间,在楼梯间透一下气……嘶!”
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又往墙边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然后瞄了一眼缩在他怀里看不清面孔的人。
被紧身毛衣裙勾勒出的凹凸分明的曲线,很明显是个雌性生物。
长发女人僵着身子,慢慢地转过身,拿着电话往回走,看似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楼梯间里,其实传播得极其清楚。
“我屮艸芔茻!那个夹克弟弟你记得吗!他妈的居然是个双!!”
第39章 宿筝,逗我玩吗
等到长发女人走了之后, 宿筝依旧缩在封鸿怀里一动不动。
封鸿低头看了她一眼,刚才心里快要迸发而出的火气似乎因为她这样小小一只躲在自己怀里的动作而泄了一大半。
但不是还有一小半么?
“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就是昨天在化妆舞会上的那个男人吧?”他沉着声音问道。
宿筝咬了咬唇, 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天, 才挤出一句话:“是……, 但我和他,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封鸿微微侧着头, 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结果等了大半天, 没等到下文。
“……没了?”他眉心轻蹙,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我想象的是怎样?你跟他又是怎样?”
宿筝紧抿着唇没说话。
“行。”封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鼻梁,“你不说,那换我问你, 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听仲爷爷的意思,感觉两家人从小就认识,宿筝跟那个蜘蛛侠似乎早早地就有着什么孽缘。
宿筝点了点头。
封鸿呵了一声,面色愈加沉了沉:“刚才仲家的人说的, 你们两个等着宣布好消息, 是什么意思?”
宿筝低声开口:“仲家的人确实是认为我和他是情侣关系, 但——”
她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她唇瓣抖了抖,腰背僵直,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身前面沉如水的男人。
就在刚才,他的右拳,在自己的耳边快速略过,直接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逗我玩开心吗?”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蹦跶,厚着脸皮嚷着让你给我个回复,是不是很开心?”
宿筝听到他的话,眉心渐渐紧拧:“逗你玩?”
“不是吗?我试想一下,今晚的你是不是也已经准备好闹钟,在零点门铃响起的时候,在门里静静地透过猫眼看我的笑话?”封鸿试图去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暴躁情绪,但那一股唤做嫉妒的血液已经以沸腾的形式,自心脏出发,迅速透过血管在全身蔓延。
整个身子都因此而绷得紧紧的,砸到墙上的那只手火辣辣的,手背的青筋暴起。
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即便封青山跟他说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唱歌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听了他的话,宿筝默了半晌,眉眼慢慢地舒展开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我今晚肯定是等不到那个门铃了,对吧?”
虽然在车上给封鸿回了三个“不”字,但宿筝的心,从录制结束开始,就被揪得不行,仿佛时时刻刻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攥住一般。
如同少女怀春一样,她一直在想,到了今晚,按照封鸿的性格,他肯定会准时出现在门口。
自己要怎么回答他呢?是刁难他一会,然后才答应,还是说直接答应?
当时想到这里的时候,宿筝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被自己吓了一跳。
所以,她最后的答案,不管怎样,都是要答应了吗?
还没来得及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就因为这一次赴宴,而被卷入了这样一个修罗场中。
然后得到了他认为自己一直在逗他玩的说法。
封鸿嗤笑了一声,眼里带着嘲讽:“你还等着我去吗?或者说,今晚你还希望我去吗?”
楼梯间里,是死一片的沉寂。半晌,宿筝抬起手,放到他胸膛上,慢慢地推开了他。
“我不等了。”
封鸿喉结上下动了动,看着一秒前还以亲密的姿态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因为她的动作而被迅速分开。
他自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大步离开。
楼梯间的门被拉开,在地面上划出‘滋’的一声,继而又被重重地关上。
宿筝自始至终都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
慢慢地,她伸出了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冬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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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务员跟他们说“您好,您们的菜已经上齐,请慢用”的时候,包厢里的人才意识到,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了很久。
“怎么回事啊?不是去上个洗手间而已吗?”苏溪觉得有些不对劲,“寅寅,你去找一下你弟弟。”
封寅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慢悠悠地靠在了椅背上:“不用找了,封鸿说他有事,先走了。”
苏溪皱了皱眉:“一声不吭就走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封寅耸了耸肩,淡笑着没说话。
仲一然站了起身,朝仲爷爷点头示意:“爷爷,我出去找一下宿宿。”
仲竹祯沉了脸色想要喊住他,却看到他眼角都没扫自己一眼,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这些年轻人,真的是没点交代!宿筝也是,知道我们让她去问一下菜上齐没有,居然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翟蕙的声音不高不低,看似说的是仲一然,实际上谴责宿筝的意味还浓一些。
苏溪忍了一个晚上,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道翟蕙吃错了什么药,对一个小姑娘极尽严苛之词,就像是她做每一件事情,乃至于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样。
“最后菜已经上齐了不是么?你怎么知道宿宿没有去催?”
翟蕙嘴角沉了沉:“所以说催完了就直接消失了?也没一点交代?”
苏溪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翟蕙,你有没有搞清楚一点,宿筝今晚来这里,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帮你催菜的。”
“你!”翟蕙咬了咬牙,虽然说苏溪从小到大都跟自己不对盘,但也没有试过今晚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这么直白,让她觉得面上无光。
“够了!”仲爷爷沉着声音喊了一句,“好好的一顿饭,非得纠结这些小事情,闹得不开心是吧?”
仲竹祯正了正脸色,朝仲爷爷笑了笑:“没有没有,爸您别生气了。”然后又状似埋怨地看了翟蕙一眼,“菜都上齐了,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翟蕙几乎咬碎了银牙,才勉强挤出一抹笑,而她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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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沙发上,宿筝手里抱着一条长长的毛毛虫玩偶,怔怔地看着头顶的灯发呆。
好像这一条毛毛虫,封鸿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也紧紧地抱过。
那时候他是第一次翻过来自己的家,自己对他像是嫌弃成分更多一点。
而第二次,他从闻霭家的小阳台翻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心态较之之前,却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突然晃了晃脑袋,闭了闭眼睛。
怎么又想起了他呢?
那天,他毫不犹豫地决绝离开的动作,就宣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冰到了极点。
仿佛拿一把锤子轻轻地凿一下,就能够敲出冰渣来。
而距离那次吃饭,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毫无意外地,宿筝再也没有见到过封鸿这个人。
明明之前录制完之后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她的邻居的存在感却极强,仿佛只是出门丢个垃圾,都能够跟他来个偶遇。
现在想想,说是偶遇,其实就是狼心不死的封鸿,创造着各种机会跟自己碰面而已。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滋滋滋’地震动着,宿筝微微扭过头往那里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显示的三个大字的时候,眼里本就微弱的火光,‘啪’地一下彻底熄灭。
那天仲一然在楼梯间找到了自己,当时的她,好像是破天荒地朝他发了一通脾气。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除了爷爷之外,有谁是真正希望我进去好好地吃一顿饭的?”
“仲一然,我就不懂了,当初要报恩的是你们家,为什么到最后,被牢牢地扣上了枷锁的,却变成了我们宿家?我们欠你们什么了?”
“我不需要什么报答,不需要你们以报恩为名,在我身上加以一条又一条的束缚!!”
“我受够你爸爸妈妈的冷眼了!我等不到你能够真正掌握自己人生的时候了!你昨天不是问我是不是在躲你?我现在告诉你!是!不仅仅是你,一看到你们仲家的人,我就觉得浑身像是被爬满了虫子一样,既难受又恶心!!”
仲一然由始至终都抿着薄唇看着自己,漆黑的眼里是压抑到几欲爆发的隐忍,脊背挺得笔直。
整个楼梯间都被低气压给笼罩着。
到最后,她已经吼得没力气了,顺着墙慢慢地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仰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猛地眨着眼睛,试图堵住眼里的涩意。
一道身影挡住了照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的光,将她完全笼罩在那人底下。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伸出拇指在她眼角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隐约间像是被那微薄的水渍给烫了一下。
“宿宿,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他的声音很低,微微压着嗓音,也压着她不知道的情绪。
宿筝没有理他,直接推开了他的手,扶着墙趔趔趄趄地站了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离开。
震了一会,手机再次安静了下来,宿筝懒洋洋地拿过手机,无聊地打开微博,打算放空一下脑袋。
在下意识地将某条“啊啊啊啊啊”也不知道在啊些什么的微博向上滑之后,她愣了愣,又往回拖了一下。
“独家消息!有知情人士透露,沉寂两月的@封鸿工作室将会在近期发布一个重磅消息,记者已向封鸿方工作人员求证,目前相关方面还没有发表官方立场。有圈内人士指出,该重磅消息应是@封鸿蛰伏多时,终于要再出唱片。有消息称,因时间安排问题,封鸿恐要退出正在录制的综艺首秀《是他是他就是他》。”
底下的评论大多都是表示支持的兴奋粉红女郎。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哥哥终于要再发新歌了吗!!啊啊啊啊我先预定一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