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南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掸了掸壁炉旁沙发上的烟灰,铺了两张毯子在上面,才叫她坐下。侧耳听见下面浴室水停了,这才故意笑着说,“噢,我太困了,我得去睡了。”
淮真祝她晚安,又再一次谢谢了她。
努南太太下楼去后,淮真和墙上不知谁的半身油画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才听见脚步声上楼来。
她侧过头,西泽也裹着一张浴巾,顺手关掉了走廊的灯,走进来。
淮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色,小声问,“你还在生气吗?”
第105章 大盐湖6
淮真头发仍湿漉漉的,但谢天谢地,暖和的感觉真好。她用毛巾擦过头发,因为在沙漠里呆了一天,头发又干又毛躁,她不想用那种揉鸡窝式的擦法,那样头发不知会打多少个死结。所以现在她坐在壁炉边,发根在稍稍往下滴着水。
西泽躬身拾过她手里的毛巾。
淮真抬头问他,“你想帮我擦头发吗?”
他没讲话。
烤的暖融融的毛巾搭在头顶,湿漉漉的水泽被小心地揩掉。
她说,“i thought it’s weird for ameri. it’s just like a father takite daughter.”
(我以为美国人会觉得这很奇怪,像爸爸照顾小女儿)
“naturally,yes.”
(是很奇怪)
淮真说,“does that means you feel ok now?”
(所以意思是你不生气了对吗。)
过了会儿才听到他说,“how you feel like?”
“for what?”淮真不理解。
他说,for me,it’s like you dure everthing. for y is fihing is ok.
(看起来你能忍受一切,好像什么都很好。)
淮真问他,“you wao yell out?”
(你想让我大叫出声?)
“i ot feel your emotio let me know if you feel pai,unfortable…i just beiai what i’ve done.”
(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假如你感觉到不舒服,伤心,或者后悔,请至少让我知道。否则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对的事。)
淮真失笑,“确实有很多事情,从头至尾我都觉得不公,但错的并不是我,躲开不就好了?我天然这样,并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我只想告诉你我没那么脆弱,甚至比你想象的要更坚强,更没有在忍受任何事情。”
他突然说,“从旧金山市警局回去之后,有一天我去你家找你。”
“然后呢?”
“theory. a fukey raped a poor, i ese girl, abandoned her.”
(我听了个故事,一个该死的白鬼强奸了一个可怜的,无辜的中国女孩,遗弃了她)
“我猜她怀孕了,然后堕胎了。”
“yep.”
“是个悲惨的故事,唐人街的长辈每天都告诫家里的女儿。”
“但你仍旧跟我走了。”
“是,我仍跟你走了.”
“i’m just worried about you.”
(我只是担心你。)
“i’m , a a fukey. ”淮真不解,“i’m nile, ith you?”
(我不无辜,你也不是该死的白鬼。我也不脆弱,但你是怎么回事?)
“maybe it’s me.”
(是我。)
淮真泄气的笑出声,“sot you’re my mr. fragile.”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我的易碎品先生)
西泽垂下头,躬身将她搂进怀里,然后说,“对我的脾气道歉。”
淮真点头,“我接受。”
他接着说,“sorry for my useless.” (对我的无能道歉。)
淮真笑着问他说,“am i dating with a baby daddy, or an all-round mae?” (难道说我在和一个奶爸,或者全能机器人交往吗?)
“a me know if yret.”(如果你后悔,请务必告诉我。)
她摇摇头。
他说,“这可能是唯一会让我感到后悔的事。”
淮真想了想,说,“你看,我甚至都没问过你我们两最终会走到哪里,就毫不犹豫跟你来了,这看起来像会后悔了吗?我很谨慎,但也不会拒绝偶尔冒险上路。外人可能不解,但谁在乎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的人生。”
他说,“很开心你告诉我这些。”
一只肩膀承受着几乎半个西泽的重量,淮真觉得自己几乎从肩胛处断掉。
她在他耳边抱怨道:“do you know i’m enduring you?”
(你知道我在忍受/承受你吗?)
他点头说,yes i did.
然后变本加厉,整个身子压上来,将她整个压进沙发里,贴在她耳边说,“then you’re enduring all me.”
(现在你在承受整个我)
淮真有点难以置信,“babe you are sraphic.”
(宝贝你真的好色情)
“you seduced me to.”(你勾引的。)
“ you speak slowly and again?”
(你可以慢点再讲一次吗?)
“……”
“i really like your voice, i swear.”她又补充说明,“please let me know how you feel like. you asked me to. now i feel being raped, by yraphic throat.”
(我很喜欢你的声音。你叫我告诉你我的感受的。现在我觉得被你声音强奸了。”
“宝贝我不是心理学家。”
(心理学家:the rapist。强奸犯:the rapist.)
淮真思索了两秒,忍不住笑起来。但是笑得很艰辛,因为胸口结结实实压着个光裸结实身躯。
他接着说,“以及,请告诉我你从哪里学会praphic这么复杂的词汇的。”
“你在拷问我吗心理学家,以及我还在流血……”
“if not, i’d rather be a rapist.”
(如果不是的话,我宁愿做个强奸犯。)
“what made you change your mind?”
(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
“because it’s fucking romantic tonight.”
(今天晚上真的该死的浪漫)
第106章 大盐湖7
盐湖沙漠早过了,如果不是窗外的夜漆黑冰冷又潮湿,便不会显得窗内拥有壁炉的世界温暖得令人上瘾。
所有外部的困境被排除之后,身体的不适就在这时候突显了出来。淮真时不时伸手用掌心揉膝下的心海穴,和他漫无目的的聊天。
聊天内容包括险些被她遗忘的烟枪寡妇——“丈夫死于尼古丁吸食过度,美国有很多这样的太太。”在淮真对奴南太太表示惋惜时,西泽又安慰她说,奴南很早就加入了卫理公会,所以别担心她会感觉寂寞,你看她甚至都没有养猫。
于是淮真又觉得开心了点。
紧接着她不得不回答自己从哪里学的这种复杂词汇——“我还看过劳伦斯另一本《恋爱中的女人》。”虽然看的是中文版,但她不信全文里没有出现过prahic。平心而论,这类书籍在这个年代本身就可以称之为praphy.
漫无目的聊天途中,他自然而然的将她一条腿架在他腿上,用拇指的代替她重复这个揉按穴位的动作。
一切使得淮真莫名想起“饱暖思淫欲”,即使这成语原本用意远比这宽泛多了。觉得今晚特别浪漫,搞不好也是这个原因。她费了点力气跟他解释这个成语——人吃饱了就想嘿咻——翻译水平和她平时口语讲话时滥用英文书面词汇的水平可以媲美。
西泽想了想,说其实是,adolori d’amueur.
她不懂法语,但法语节奏实在太好玩了,非常好分辨。
她问那是什么意思,他说是另一个写过一本著名十四行诗的法国诗人说的,跟弗朗西斯“爱令智昏”差不多。
其实对西泽,她心里有点可惜。如果他生在中产之家,父母会为他的天赋欣喜若狂,并放手让他去做一切他喜欢的,而不是觉得不论他将来获得了什么成就,都不如一份家业来得重要。所以对西泽来说,放手去追求一点喜欢的东西才显得才会比常人更觉得难能可贵。
她莫名想起《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对死亡的唯一恐惧,就是没有为爱而死。”淮真觉得他会很喜欢这本书。也许哪天她可以跟他私底下讲讲,然后等半个世纪后他拿起这本书就立刻会发现自己的秘密。除此之外,她在脑海里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半句文绉绉的话。
她试探着说,“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来美国,或者来美国之前都在做些什么……”
他说,“假如你认为非讲不可。”
她盯着天花板仔细想了想,“假如我说,我人生篇章从在电梯里听见你讲话那时才开始,你会相信吗?”她用的说法的是a ory unfold in my life。
西泽问她,“so what did i say?”
她想了想,一时想不起那段调侃湾仔妓女的广东话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