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你还干部子弟呢,礼貌呢?修养呢?情商呢?就点点头?
这已经不是点不点头,打不打招呼的事了,这也太冷淡了。
顾青铜笑了笑,跟温馨说了两句就出去了。
温馨回头就说他,“你干嘛呀,对青铜姐拉着个脸,我在这里工作我是拿薪水的,我又不是白干,昨天还是青铜姐把你的手表给我呢。”
阎泽扬处理好的了鱼头,在水笼头下面冲洗干净手,擦干后,他目光冷峻的看着温馨,停顿许久才开口,口气中还透着一丝寒意,他扯着她手臂,把她扯到自己面前,对她认真地道:“若没有昨天的事,你以为我会让你继续待在这里?你知道她什么身份?你就敢跟着她做事?你的胆子太大了!还算她没有歹心,否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会怎么样?这么多男人在这里,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这个年代,女人一般都比较避讳男性,尤其男性多的场合不方便抛头露面。
温馨是因为在原来世界,餐厅啊小吃店啊,她高中的时候她经常去吃,人来人往的这不是很普遍的吗?她是没有这个意识的。
可是现处的这个年代不同,女人和男人走近一些,多被人碰见几次,就会被人说闲话,何况是一群男人的场所。
“女人招揽男客都是些什么人?你有没有想过?”阎泽扬严厉的问她,昨天他来的时候看到她穿得花枝招展,套着粉色毛衣就像只懵懂无知的兔子掉进狼群里一样。
他见到她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场所,在这么多吆五喝六喝着酒的男人面前,毫无防备毫无所觉,阎泽扬气的,当时屋子里旁边那桌,那个金边眼镜还有个男的,说了些什么?小姑娘颜色怎么样?比谁漂亮,对她品头论足,那个杂志社的混蛋,他未必是真要跟她处对象,很多时候只是玩玩而已,现在打着处对象旗号玩女人的还少吗?
没见过?没见过只是见得人还不够多!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渣。
阎泽扬力气大,握着她手臂,一下子就能把她拽到面前,温馨昨晚才知道他力气到底有多大,基本她这个体重,他拎起来就跟玩似的,“你别老晃我,晃得我胸疼。”
阎魔头一肚子的火,在听到她说晃得她胸疼,也不由顿了一下,刚才拽她是急了点,胸也确实摇晃了好几下,可他脸色却更沉了,就这样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就算有魏家照顾,他还是不放心把温馨留在这里,他怎么能放心得了呢,他甚至都想把这里的生意搅和了。
还想过各种威胁手段让这两口子走人。
“女人招揽男客怎么了,人家是两口子,在这里正正经经做生意,国家不是放宽政策,明年就可以个体私营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种生意,就开在烟花巷陌,天天跟做贼一样偷偷掩掩不敢张扬。”阎泽扬气道:“你就没看到这个屋子的摆设不对吗?正经做生意是这么开门的?堂厅占着地方不接待,空在那里装模作样,里面花窗、暖阁、挂红摆翠,一群男人在里酒色遣怀、排解失意,成何体统?像个什么样子?你还看不出来?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房间格局,跟以前的窑子有什么区别?”
阎魔头最开始进去的时候,看到温馨在里面,脸都黑了,当时他就想他竟然找了这么个女人吗?心头的苦闷,恨不得就让温馨也尝尝才好。
如果不是那姓顾的有眼色,加上好不容易把这个笨蛋哄回来,今天这个地方就荡然无存了。
“你说,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去过啊?”温馨抓着他的话柄问。
阎泽扬噎了一下。
第47章
“胡说什么。”阎泽扬松开温馨的手,移开视线, 指指盆里的鱼头, 冲她颌首:“赶紧煲上,一会赶火车, 动作快点。”
阎魔头这会儿又把他军队里的派头拿出来了,她是他手下的兵吗?还快点?
不过温馨很快就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是的, 阎魔头因为受伤,这次部队那边又给了十天左右的假。
他说要带她去沪州玩。
温馨早就在胧城待腻了,这边城市都快让她转遍了,连黑市有几个, 都在哪?她都能一二三给指出来,除了郊区和农村, 就没有她没去过的地方了。
阎泽扬说要带她出去转转的时候, 温馨高兴坏了,沪州就在香海那边,经济比胧城繁华多了, 小轿车大街上都是常见的,这个年代, 经济刚刚复苏, 还没有达到飞速发展的时候,所以各个城市, 南北的经济差距是非常大的,甚至城与城之间差别都很巨大, 南方这边的城市总得来说发展的要比北方更快一些。
温馨心急如焚,赶火车啊!她立即把食材什么的飞快的放进锅里,添水后,盖子盖上小火慢熬,就可以走了。
早上她跟魏老太说过了,又去跟顾青铜也说了下,请两天假。
顾青铜看了看他俩,过来时,一个神情冷傲、雄姿英发,一个亭亭玉立、清纯脱俗,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算没有肢体接触,可目光亲昵流转之间,顾青铜也能感觉出来,两人的浓情蜜意,自然是般配的不得了,就像一壶茶,你是茶来我是水,泡在一起,清香溢唇,温馨而浪漫的感觉。
阎泽扬在温馨身后,打量了下四周,最后目光才落在顾青铜身上,短暂的上下审视了下对方,她的穿着多多少少还有着以前的痕迹。
女人保养好起来,是无法从外表分辨出年龄,如果阎魔头不是为了找温馨,把这里查得清清楚楚,他见到了人也绝对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四十岁了。
她看起来,只像是二十八到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他冷眼旁观身边单纯热情的小白羊,高高兴兴的跟顾青铜说:“青铜姐,我明天不过来了,他说要带我去沪州玩,坐车要好几个小时,晚上住招待所,大概明天下午能回来。”
温馨小脸高兴的粉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是真可人,一听说要去沪州玩了,眼睛晶晶亮,什么都没办法栓住她这颗飞走的心了。
顾青铜怎么可能不答应。
“沪州是好地方,到了那边玩的开心点,坐车那么长时间,要不要在从店里带点东西路上吃?”顾青铜温和的询问她们,她这里招待客人的干果还是有的。
温馨笑嘻嘻地说:“不用啦,青铜姐,路上买点吃就行了,我吃的不多,他饿着就行。”说完阎魔头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温馨抿嘴笑了一声。
顾青铜也笑了,最后将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出了门,温馨想起阎魔头之前说起顾青铜里的话里有话,后来她也忘记问了,现在想起来就问他,“你一直说青铜姐,她怎么了?”
阎泽扬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要瞎打听?不该问的别问。”
这会儿又不能打听了?温馨嘟着嘴,这话之前不还是你说的吗。
……
这条路人来人往的,温馨穿着红色毛衣,明艳俏丽,很多路人都回头看她,有个骑自行车回头看着看着,骑出老远,一头撞到墙上了,阎大少收在眼底。
他皱起眉,回头见温馨在他身边无忧无扰,天真烂漫,时不时还倒退着走,跟他面对面说话,他忍不住训斥道:“过来,好了走路!不许逆向,不许蹦蹦跳跳,步伐一致,挺胸抬头。”
温馨嘴角的笑容:“……”
等走进巷子里,温馨生气的离他两尺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独木桥好了。
一本正经的阎团长,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就伸手就把她小手紧紧锢在手心里,这会儿温馨倒不乐意了,不知道阎团长跟她说了什么,很快她就拉着他的手摇动,笑逐颜开的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他也不再说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了。
……
从胧州到沪州坐火车大概要四五个小时,上次温馨去车站买票,晕头转向,这个年代,主要的长途交通工具就是火车,短途的有汽车,城市的是电车。
火车站当时是每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车来车往、熙熙攘攘,人多了去了,温馨没见过这样的盛况啊,蜂拥的人群全得靠挤,上次坐火车她心情不好,就随便跟着别人买了票。
不过这次阎泽扬带着她,不知道在窗口出具了什么证件,很轻松的在窗口买了票,还是卧铺票。
上次温馨去买,想要卧铺,那个窗口的售票员口气冷淡的说没有,只有硬座,她也没得选,阎魔头一来就能买到卧铺?还是软卧,他果然是自带男主光环的男主角呀。
温馨拿过票看了看,两指长宽,上面标明了首发地点和最终到达的终点站,中间写着软卧,票价十五块钱,几乎比硬座的价钱贵了一半还多,按这个年代的物价,还真不便宜。
阎泽扬扯了扯她辫子,让她别看车票入神,看着点脚下的路。
……
很快,车站传来鸣笛的声音,一辆列车缓缓的开动起来。
阎泽扬提着她带着的小行李包,在火车过道一路护着她去了卧铺车厢,温馨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保护在怀里,什么心都不用操,只要跟着他就行。
火车里的人还是不少的,时间接近腊月了,探亲回家的人越来越多,硬座那边都坐满了,声音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卧铺在车厢里面,软卧比硬座好多了,可以躺着休息,不用人挤人的一直坐在那儿那么难受。
这个时候的卧铺,是那种皮质床板,很窄,只能躺一个人,每一隔都有四个位置,位置相对,卧铺这边的人要比硬座车厢的人少,偶尔还有几个空着的位置。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有几个做软卧的,都买硬座票,便宜省钱,能坐软卧的不是干部就是有钱或者有门路的,火车上哪怕软卧车厢空着,也不会便宜卖。
阎魔头买的票是中间上下铺的位置,她们到的时候另一边已经有人了,好像是两口子。
进去后,阎魔头让温馨坐着,他自己把行李包放在了上铺的位置。
温馨站在他旁边看他放包,然后回身坐在那个软卧板上,舒适度一般吧,她好奇的到处看,周围的人也在看她。
主要是这一对男女,外表太出色了。
温馨坐下,很自然就看到对面下铺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梳着短发,还抱着一个婴儿在哄,她目光一直在温馨和对面站着的高大俊朗的男人身上扫来扫去。
男的脸色严肃,气质冷漠,女的乌溜溜的黑辫子,明艳娇俏,气质十分清纯长相是真漂亮。
温馨来到这里也有几个月了,她也都快融入这个时代,马尾都不梳了,天天编两条小辫,但她辫子有点松松的,上面粗下面细,十分可爱。
“你坐一会儿,别乱跑,我去给你拿点水。”走的时候温馨没有经验,还是阎魔头记起来带了杯子,火车上喝水都要自己带杯子,没多余的杯子可用。
温馨仰着小脸看着阎魔头,微笑着“嗯”了一声。
阎魔头出去的时候,看了对面上下铺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对面的女人抱着孩子,眼睛却将温馨从上到下,从头发丝打量到脚上的鞋,白色的尖领衬衫,外面套了件薄的红色毛衣,衣服款式微微肥大,但却遮不住胸前两团明显鼓起的饱满。
身上一条修身的蓝色直筒裤,坐下的时候,勾勒出腿形,纤细修长又好看,让人忍不住的一看再看,同样的是蓝裤子,为何穿在人家身上就不一样。
腿上一对尖头的小皮鞋,再看脸蛋,唇红齿白,清纯中又带着点娇媚,红色衣服更显得她肤色白嫩又明艳。
在这个没有化妆和ps的年代,妥妥是的明星一样的美人。
那女人撇了撇嘴,心里马上就给对方打上了不正经的标签,单身和男人出来有几个正经的。
这个时候凡是穿得明艳一点,或者长得好看点,就容易被怀疑不正经。
“诶,同志,你和刚才那个男的什么关系?”女人抱着孩子,问了一句,但那口吻听着让人不舒服,官腔打得很重,好像哪个部分查身份户口似的。
她上铺的那个男的,手里拿了张报纸正躺在那儿看,从温馨进来,他就一边拿着报纸一边时不时撇眼留意着温馨,这时候下铺女人开口,他也就光明正大的盯着温馨白嫩嫩的小脸蛋,眼睛都不带眨的。
温馨笑了下,“他是我对象。”
“你们到哪下车?”
“沪州。”
“去干什么?”
“买东西。”
那女人顿了下,心道是去买结婚用的东西吧。
“大姐,你是什么工作啊?”她这么三连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管户籍工作的干事呢。
那女的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温馨:“……”你问个起劲儿,我就不能问了?
“那你们这是去哪儿?”有来有往,温馨也问她问过的问题道。
那女人哄了哄孩子,半天才道:“我们也到沪州,去办点事。”
“哦。”
很快,阎魔头就回来了,他个子高挑,一进来,就显得空间狭小。
他把装了开水的水杯递给温馨。
温馨伸手去接。
“小心烫手,你手帕呢?”阎魔头把水杯拿开,没给她。
温馨看着他拿着水杯稳稳的,怎么会烫手?不过还是从兜里取了只帕子,这年头没有什么可随身携带的纸巾,所以,只能带一块帕子,平时擦个汗,擤个鼻涕什么的,不过温馨身体好,一般不流鼻涕,最多擦擦手,帕子很干净。
她用帕子包着杯子伸手接过来,结果一接才知道,真的很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