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所遭遇的一切惨状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当初戴静认识了那个外侨,一心想跟着他离开国内,虽然吕雁的工作是戴静帮忙找的,但是吕雁也给了好处,看他们相处,她也有提醒过戴静,这个外侨并不可靠,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去,所以,在没有办下绿卡前,一定不要跟那个人做到最后一步。
可戴静就像个表子一样,不到两个月就和对方滚成了一团,自愿的被人家白白睡了半年。
她现在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现在还偏要端着以前京城时那个大院子弟的派头儿,吕雁给她介绍了几个不错的男同志,可她这个不行,那个不干。
也不拿个日历看看,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人家再怎么样,也是个清清白白连女孩手都没摸过的大小伙,肯要你这破鞋就不错了,你还挑剔起来了。
吕雁对戴静的不满早已积存多年,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只觉得心中厌恶,如果不是为了回京都,她根一就懒得管她。
“戴静,你还想再跟阎泽扬重续旧情吗?”吕雁圈着手在胸前不耐烦的问道。
戴静流着泪哭着说:“我和她不可能了。”
“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就有可能!”吕雁翻着白眼把手帕扔给她,“赶紧擦擦,丢死个人了。”
“他已经知道我家以前的事了,我爸爸他……做过对不起他们家的事。”戴静哽咽的说道,现在回想起她这一生,唯一开心幸福的时光就是阎家没有出事以前。
那个时候,爸爸还在,家庭美满,她还有可以订婚的未婚夫,虽然对自己冷冷淡淡并不热情,可也并没有否认她不是,阎泽扬的母亲对她非常好,经常给她做各种新衣服和吃的。
她在学校也是被同学羡慕的对象,一直到阎家倒了,父亲病逝,和母亲仓惶南下投奔亲戚,一时看尽了亲朋好友的白眼,如今她妈再次重组了家庭,还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在家里早就没有容人之所,所以才一心想要出国……
戴静后悔吗,其实后悔过。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京都就好了,如是当初她能给阎泽扬的部队写信,给下放的阎家寄点东西,如果她能去探望他们一次,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父亲的过错是父亲,而她是她,阎家不会有人怪她,只怪她当年太无情,哪怕去探望一下阎伯母,那个对她比自己母亲还好的女人。
“那就想办法睡了阎泽扬,他可是部队里的人,一旦你成功了,他就得乖乖娶你,否则你闹出去,这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他的军旅生涯就完了,搞不好还要坐牢,阎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只要爬上他的床,他一定会娶你。”
戴静整个人都愣了,“什么……”
表情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吕雁,感觉她面孔突然变得陌生了一样。
“惊讶什么?”吕雁嗤笑一声,“你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赖上他,你下半生好吃好喝做一辈子阎夫人,否则……
你自己想想,你现在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还能找到像他那样的男人吗?“吕雁眼含不屑的上下打量她,人家阎团长找的对象是十八岁小姑娘,又白又嫩又好看,放着这么年轻貌美的不要,凭什么要你这么个眼神呆滞,脸色蜡黄跟刚打了胎似的女人。
“我说这个不害你,是帮你,你别忘记了,军婚是不能离的。”吕雁提醒她说道。
第54章
田枫将同学安排好之后,就回了园林区, 回去没多久, 就又急匆匆开车过来,路没多远, 租屋民居离园林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开车更快。
他下车赶过来就敲阎泽扬房门,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门才打开。
一开门,就看到阎泽扬以往那张清俊坚毅,沉稳冷峻的脸上,此刻竟然嘴角翘起, 表情荡漾。
一脸的神清气爽,神情餍足, 还有高朝之后眼神中的水光潋滟。
他打开门后, 就在慢条斯理的扣衬衫上的扣子,丝毫没有避讳田枫。
田枫一看,他衬衫有点凌乱, 衣扣都开了,却还在那不急不缓的, 作为老同学了, 田枫一看就知道,阎泽扬这是心情最闲适最放松的时候。
男人什么时候最闲适、最放松?那当然是……事后烟的时候。
田枫:“……”我给你和你对象安排在一起, 不是让你跟我秀亲密,秀恩爱的!也考虑下我们老婆不在身边, 独身男人的心情好吧?
现在才下午三点,阎泽扬整理好衣领,看了下表,“什么事儿?”
田枫想起正事儿急忙道:“京都军区那边来电话了。”
一听到军区。
阎泽扬脸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一名在职军人,尤其是团长以上职务,就算是休假时期,也必须保持畅通的联络方式,一旦有任务或急事,可以及时通讯。
所以他来到这边,找到同学或熟人,将电话传给军部,以保证有事可以联立即络到他。
“京都军区那边说让你回去。”
阎泽扬沉默了下,“我知道了,你先帮我订回胧州的火车票,我把温馨送回去。”
“行。”田枫点头,想到什么问:“温馨回胧州?她不跟你回京都?”
“嗯,京都那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过段时间再来接她。”阎泽扬顿了下,解释说道。
这时候他已经收起了这几天渐渐放松本性,将衬衫挽起的袖也放了下来,神情严谨的扣好了袖扣。
田枫有些欲言又止,他虽然站在门口,但民旧房间都是大屋改造的,一间一间格局也不大,站在门口一目了然。
田枫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口那边的鲜嫩少女,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她手放在窗户台子那里,外面的风吹起了她黑色的长发。
柔软的白色绒衫,驼色的收腰呢裙,右脚上雪白的帆布鞋正一下一下,无聊的轻点地面,他们说话间,她微微侧头远远的看了下门口。
阎泽扬这对象,长得确实惹眼了点。
他这老同学本来就在军中,现在又把这么一个俏生生,清纯又妩媚的鲜嫩少女,放在胧州,田枫有点想不通,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这合适吗?他已经开始担心起老同学的头上,会不会有绿帽子戴了。
……
田枫在沪州多年,对这边很熟悉,很快就弄到了两张最快到达胧州的火车票,只可惜卧铺卖完了。
等阎泽扬与几个同学道别后,田枫就开车载人去了火车站,路过松涛园的时候,阎泽扬下车回了房子,匆匆将温馨的衣服收拾了下装了一小包。
火车站月台人头攒动,阎魔头一边护着身前的温馨,一边双目在车厢内察看了一圈,最后找到一个中间靠车窗的位置,把温馨带了过去。
其间有老人举着双手,因为行李太沉放不上行李架,阎泽扬路过时,单手一托就给托了上去。
老人腼腆的对帮助他的人说:“同志,谢谢你了。”
“不客气。”
这时候的火车硬座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少数几个位置还空着,因为这一趟是下午到晚上的夜车,所以卧铺早早就卖完了,再加上临近腊月尾,回家探亲,走亲戚以及去大城市买东西人很多,所以火车位置基本是满的,有时候人多没有位置还要站着。
正好靠窗边那里,有人起身,腾出了两个位置。
阎泽扬手里提着包,一路护着温馨,推着她让她到靠窗的位置坐,这个年代火车的硬座竟然还是那种木条钉长椅,窗口的位置可以开窗,打开一点可以透透气。
毕竟车上人来人往,吵闹不断,如果不开窗,一群人就像关在一个闷罐中,什么气味都有。
温馨之前一个人坐车,处处都得小心谨慎,现在跟着阎泽扬,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只要跟着他就好。
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边有个小桌子,上面放了几张报纸,还有两个水杯和一个茶缸,估计是对面两个人的东西。
阎泽扬在她身边坐下,他们对面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小男孩两三岁的年纪,正吵吵闹闹要尿尿。
这个时候的火车要上个厕所不容易,得穿过长长的车厢,还得排很久的队。
温馨就看到对面那个圆脸蛋,还有点高原红的孩子妈妈,直接拿起了喝水的茶缸,把孩子裤子一撸,露出小jj,然后就是一阵水流飞溅的哗哗声。
温馨:“……”眼睁睁看着她接完,打开车窗倒了下去。
就连阎魔头都皱起了眉头,但这个时候人已经坐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空出来。
两口子大概看出对面那一对穿着讲究的俊男美女,尤其那个水灵灵漂亮的女同志,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装了童子尿的茶缸。
女的丈夫不太好意思,他媳妇儿本来想放桌子上的,被他一把夺了过来,跑去找列车员,要了点开水给涮干净了。
这趟火车回胧州要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大概天刚黑才能到胧州站,温馨因为那天在松涛园的房子里,被阎魔头打了屁股,她第二天都不敢坐,坐下就疼,好久才能适应,所以气的今天中午都没吃下去饭,就吃了一点点,吃了点果汁,现在坐上了火车,有点饿了。
阎魔头是谁,他不在乎的人,跪在地上求他,他都未必看一眼,可他在乎的人,观察力是十分细致入微的。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摸了摸肚子,就知道她饿了。
温馨带的包被他放在上面的行李架上,他起身从行李包里取了那盒田枫昨天送过来的点心礼盒,走的时候就是怕她饿,他特意给装上了。
这个时候高档点心盒是很少见的,田枫园林那边接待贵宾的时候,才会有特别赠送的礼品盒,国内现在的点心一般都是去国营商店买的散装油纸包裹起来的样子。
阎魔头盒子一拿出来,周围几个坐在位置上的乘客就看到了,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吃的东西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饿了吧,吃点垫垫肚子。”他把小巧精致的礼盒放在温馨桌子边,她能一伸手就够到的位置。
温馨看了他一眼,上了火车,周围有人,他就开始严肃起来,看着自己的目光也一本正经的,一路一丝不苟的格守着男女之间不能亲密的行为,上车的时候人多也最多就是推了推她,手都没有拉。
哦,这个时候他倒是跟自己保持距离了,之前的事他就忘记啦?
忘记他在民宿那个小房间里,坐在铺着碎花床单的小床上,搂紧她,亲着她嘴恨不得一手遮天,独吞天下的样子了?
忘记他死命的抓着她的手,哄着她让她握着他,到临界点的时候咬着牙兴奋的发抖的时候了?
就是个假正经,呸!
不过,她握着他全身唯一的弱点,让他喘就喘,让他疼就疼,让他难受就难受,这种对方心绪低谷和高,潮尽在她掌控下的的感觉,竟然还不赖。
温馨也就没有理会他把吃的放她挺老远,避免碰到她的的那个假惺惺样子。
瞅了他一眼,没作声。
抱着孩子那两口子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对面男同志用干净的水,润湿了白帕子,递给旁边那个漂亮的女同志,女同志也绷着个小脸儿,扯着手帕一角,两人碰都没碰一下,然后她就拿帕手使劲的擦着右手的手掌和指尖。
看着她白嫩柔软的右手,男同志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女同志擦干净手,就小心拿起了礼盒里八小件里的一块白皮点心,放在嘴边,用帕子接着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即传了过来。
周围有几个乘客,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来,闻到香味同时咽了下口水。
御桂斋大师傅做出的糕点果然好吃,外层酥皮很是娇嫩,口感也十分绵甜。
她吃了一块白皮,又吃了一个枣泥卷,是用最好的金丝小枣做的枣泥内陷,吃起来口感很细腻,外皮也是又酥又薄,大概来到这个世界,她好久没吃到这样品质的老式糕点了吧,竟然觉得还行,于是一边看着糕点,一边细心打量,感觉这个年代也有许多糕点师傅,手艺精湛和后世比也不遑多让。
温馨吃了两块就不吃了,擦干净手,把糕点屑用手帕包好。
看着对面那个小孩一直在盯着糕点盒,可怜兮兮的样子,温馨随手把盒子往对面推了推,“同志,你拿一块点心给小孩吃吧。”
“不用不用,他不饿,谢谢你了同志。”那个女人看样子是抱着孩子回家探亲的,都是普通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精致的糕点匣子,里面装的那几种点心,就放在小桌子那里,看样子上下两层,里面还有一层,一层只有小小四块,特别精致的样子,还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一看就很贵。
女人哪里敢吃啊。
“不要紧的,给孩子吃。”两口子怎么也不敢拿,看着对面小孩馋得流出了口水,温馨拿出一块塞到小孩手里。
小男孩吃的狼吞虎咽,掉了一身的糕饼渣渣,最后都被他妈妈接到了手里,一点都没浪费给吃了。
温馨虽然面带笑意,可是心里不免觉得这个年代的人苦,他们恐怕也想不到三十年后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吧,日子只会一天天的变好的。
她看着对面,旁边的阎泽扬却看着她,贵宾糕点是请大师傅特制园林招待外宾用的,就算剩几盒也都是田枫单位内部瓜分了,外头的人买不到,放世面上,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
温馨吃了两块,就毫不在意的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