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该拿到的东西已然拿来了,不止如此,这里头还多了另外一个早让七夕毁了的物件……
凉药!
陆菀悠给自己的那瓶避子凉药,七夕在那时和陆菀悠发生了争吵之后,便尽数毁了,可现如今,这一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连陆菀悠的脸色在此刻也变得十分的难看。
七夕在看到凉药的那一刻,彻底闭上了眼睛,把目光撇向了一边,而另一头,坐在这轮椅上由青莲推到了众人面前的方清芷已然出现。
颜色憔悴,面容枯槁,这身上的衣裳都是旧日里的,穿在身上压根儿就撑不起来,就好像是偷穿了旁人的衣衫一般。
虽说面色不好看,这这会的方清芷撑着那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来到众人面前,伸出那枯瘦的手,直指着面前的七夕,控诉七夕用尽手段,戕害自己一事。
从头至尾,各种话语,把是七夕做的,不是七夕做的,这一盆一盆的脏水尽数的扣在了七夕的身上。
“她自受我夫君宠爱那一日起,便吞了烟花之地寻来的凉药,不让自己生育,她的心思野,心又大,一早就想就占鹊草,将我从将军夫人的位置上赶下,一步一步,尽数到了我如今这个样子……”
“若非我存了心思,哪里还能够活到现下,我早就让这阴毒的女人给害死了……”
“福伯,把夫人带回去,她药喝多了,神志不清,把青莲也一并带回去好生伺候夫人,不许她们再在这儿胡闹!”
方清芷此刻指着桌上搜来的凉药,心悸药给七夕编排了一个极好的故事,从凉药起到后面的所有事情,七夕若认,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烟花之地的东西,甚至带上了陆菀悠,今儿个,方清芷是想好了,要将这两个人一道尽数拿下。
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想着法的坑害自己,她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若今天不把这两个人尽数拿捏住了,她白忍了这么久的磋磨。
顾不得自己熬过了今儿个,是否还能活,方清芷今日拼劲自己满身的力气,在萧战命福伯将自己推走时,一口吐沫直接吐在了福伯的身上。
“萧战你这个宠妾灭妻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找人回来原是给你生儿子的,不曾想,你鬼迷心窍,竟然让她勾引的是非不分,你看看这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她害人的事实,你还要把我关起来!”
心已经凉透的方清芷在这会痛骂着一旁的萧战,萧战压根儿就不看那桌上到底有些个什么,就好像当初他根本不会去听自己分辨一样,只信七夕的鬼话,只信七夕那副矫揉做作的样子。
现如今还要再把自己关起来……
“七夕,你敢拿你亡母的在天之灵发誓,你自进府不曾算计我分毫,不曾害我到今日这地步,你若撒一点谎,你养母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都是后院里女人争斗的东西,早听闻这将军府里的将军夫人自来贤惠,现如今用一个死去的老太太说尽诅咒,坑与不坑又能如何,你将军夫人将她寻回来,难道不是坑了她?”
方清芷此刻伸出手恶狠狠的瞪着萧战,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那么的怨毒,可这怨毒不是对着萧战的,她心里的凉薄是冲着萧战去的。
嘴里说出来的那一番话,不过是在七夕心上最不能触碰的地方,捅着一把刀子,她早已经知道她养娘如何身死,她为了养娘复仇而来。
自己便用她养娘做例!
可这话尚未说完,站在一旁的柳云霆早已经帮着七夕开口出声,原是这方清芷的话语里不干净,带了自己的亲娘。
若七夕当真做了这件事,七夕定然尤其因由要一个人死,能让七夕废这个心思的,怕这个原因还是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方清芷给银子收了七夕,七夕原该对其感恩戴德,可如今却是一步一步的算计,想来这里头,还有不少的事。
“成王还是少说些话,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似得,你的正经夫人都因为她动手这样子算计了,你还出来维护,这如今,她还是我们府里的典妾,还没到期呢,若真到期了,自有你接手的时候。”
柳云霆不说话还好,一说完,方清芷自有理由反驳了她,这一番话,算是把那些个明眼人都能瞧见的意思,尽数扯明白了。
“你我之间的恩怨,用不着带累任何人,方清芷,你让我发誓对你没用任何心眼,那你能不能发誓,你对我母亲没使任何阴谋诡计,你没游说我的母亲在我跟你走后自尽……”
“你知道,将军不会答应典妾一事,你也知道我与我母亲相依为命,一定不会苟且偷生,你步步算计,若非那时候青莲与青花在一起时说漏嘴,我便是在生下孩子之后死了,我都会感念你是我的恩人!”
口子如今已经撕开,桌上的心悸药也已经摆好了,今儿个这件事情,方清芷必然要一个人背上所有的锅,那七夕便背下。
连凉药都让她找出来了,陆菀悠这边也好,老夫人这边罢了,她都应下来,今儿个便和方清芷来一个鱼死网破。
“你欺骗她,若我跟了你便会有一个好归宿,可你不过是要一个儿子,我生下儿子的那一日,也是我下一年的忌日,不止如此,你还哄骗她自尽,她用着两块石头把自己挂死在了炕上……”
“方清芷,午夜梦回,你就没看见我母亲的脖子上套着两块石头来找你!”
七夕深吸了一口气,这会说出这一番话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之音,目光望向方清芷,方清芷的目光淡漠,从前她的惊慌,她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为了蒙骗七夕而已。
现如今,哪怕她瘦的不过皮包了骨头而已,她照样是那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倒是身后的青莲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子缩了缩,到底还是害怕的。
“无凭无据,就凭你红口白牙么,倒是你,你且说说你那凉药吧……日日痴缠着我的丈夫,每日里却依旧吞着凉药,你将我丈夫置于何地!”
方清芷早已经历练出来了,现下淡漠的笑着,笑着的同时,直指着桌上的那瓶子凉药,让七夕自己和萧战好好解释解释,这凉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个怎么个说法。
“这凉药是我自己找的,从我知道你要我命的那个时候起,从我知道你拿了我母亲性命的那一天起,我吃着这个药,你别算到任何的头上,这心悸药也是我给你下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你这个毒妇,生来下贱,还那般狠毒,你这样的人,合该一碗药毒死!”
七夕这会面对着方清芷的控诉,毫无任何畏惧,没有一丝一毫在意的把这所有的事情尽数背了下来,在场的包括柳云霆,包括一直未开口的卫国公在内,都知道,这话赶话的话语里头,有一半怕是故意负气的。
这会当着太后与皇帝的面,没人开口,可那坐在上头早已经忍不住的昌平公主在太后尚未来得及拉住她的时候,便开口要把七夕处死。
在昌平公主看来,这样难得的机会,方清芷也好,七夕也好,一锅端了,这将军府里彻底清静了,她也好名正言顺的坐着八抬大轿进来。
“皇上,太后,容老臣在这会多说一句吧!”
昌平公主那里迫不及待的要处死七夕,事实上凭着七夕面前的那些药,凭着适才她说的那些话,若真要定罪,不死也脱半层皮。
可定国公哪里能让七夕真的定罪,他认定了七夕就是自己的女儿,哪怕七夕不认,这会,自然不能让昌平公主又或者是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伤害了她。
“这世上事情总有因果,若无因果,无端端的七夕姑娘也不会去害别人,若无因果,将军夫人想来也不会在今日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卫国公平日里看着浑浑噩噩,可今日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开口便是局这一个字!
这本就一个局……
“今日老夫人寿宴,屋里屋外多少人忙活,这些咱们瞧见的东西,是否早在最初便有人动了手脚,便已经不能证明,就算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也未可知。”
“况且,有因有果,将军夫人和你这身边的丫鬟也不妨发个誓,就发一个,你们从没坑害过七夕姑娘,七夕姑娘的养母,若当真坑害,便死无葬身之地,再无任何来日,更别想有子送终的话吧……”
方清芷这辈子最不能叫人踩的一个死穴就是孩子,现如今卫国公竟然要让他说自己无子送终,旁的她都可以说,唯独这话不可以。
“七夕姑娘到如今都不认是我的女儿,可在心里,我便认定她是我的女儿,今儿个在这里,无论是谁,你们都别想动她,有事说事,谁的错,那就追本求源,从最初找起,将军夫人,我这话,说的也算在理吧。”
卫国公平日里从不会有这般冷肃的时候,可今儿个,为了七夕,他站了出来,方清芷也好,昌平公主也好,甚至是上头坐着的太后,她们一个个这会都想要七夕的命,卫国公也看出来了。
可今儿个,有他在,七夕这条命,不好拿!
第138章 全力维护
方清芷不开口,便说明她心虚,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里头必定有文章,可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利,故而这会都想守着这份利,并不愿意帮七夕说话。
卫国公站出来,直接将七夕护在了身后,那是当真一副父亲维护女儿的模样,七夕原想说话,可卫国公让她用不着开口。
他好歹也是两朝老臣,这身上的功名也是自己出身入死得来的,若连护一个女儿的本事都没有,那他这个国公做了还有什么意思,不管如何这点个权利还是有的。
卫国公此刻敢担保,就算是她七夕做了所有的一切,可这方清芷也没死,左右又能够多大的事情,吃凉药损的是她自己的身子,也没损萧战,损方清芷的身子,这些个都算得了什么。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是很简单么,找的又是什么茬,今日有他这个把老骨头在,任谁也别想欺负了七夕去。
七夕就是自己的女儿,谁动都都不可以!
“老臣年轻时候糊涂,皇上与太后也是知道的,今儿个老臣便在这儿放话一句,不管如何,七夕这姑娘,老臣便认了她做女儿了,还请皇上也好,太后也好,甚至是昌平公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是昌平公主,那急不可待的样子,口出恶语的模样,哪里有点公主的模样,这般样子的人,倒像是许久见不得男人的女人,把般上赶着往上凑,丢的不是皇家的脸面。、
在这一刻,七夕让卫国公用自己一辈子的功绩护着,这会莫说是太后了,连一直沉默着的皇帝在此刻脸上亦是带了笑。
“国公这话说的严重了,您是老臣,也是父皇在世时候的重臣,七夕姑娘的事情,说到底也就是这将军府里的家事,这都是他们关起门来解决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咱们任何一个人插手。”
昌平不说话便罢了,如今这一说话,他这个做皇帝的反倒是不能开口了,自来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加上有昌平搀和其中,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占了一个有利可图的话。
这会皇帝只能松口,只道这事情,他并不会去管的,这都是他们关起门来的事情!
“萧战是个粗人,公主的垂青萧战并不敢受今儿个萧战在这儿便请公主赶紧另寻他嫁,莫要耽误了自己的未来,萧战未必就如你想的那么的好,这一辈子,萧战与公主一定是无缘的。”
也就在皇帝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萧战那儿已然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向上头的昌平说出了这么一句回绝的话。
这话已经回答的最明确不过,这一辈子,他们都无缘,萧战一辈子都不会娶这个公主的,这辈子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这般决绝的话说出的那一瞬间,昌平公主的脸色在此刻哪里还能够挂的住,拧着眉一声厉喝“你……”
可后头的话,让太后的一个冷眼扫过之后,便咽了下去!
没在继续说下去……
“罢了……今儿个这宴席终归是扰了,天色不早,哀家也乏了,便回去了!”
公主就是公主,就算叫人拒绝,那也不能丢了半分的气度与颜面,太后这会抓住了女儿的手,让昌平稍安勿躁,这话都说出来了,若昌平还上赶着贴上去,岂非有失脸面,又失了气度。
萧战是将才,边关需要这样的人才,动自然是动不得,若真的能动,早些年他连番拒绝昌平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
这一点,太后还是清楚的!
从前是私下里拒绝,没人说出来,谁也不知道,现如今当着卫国公,当着成王柳云霆,这话算是说绝了,这脸面也算是彻底撕了,往后的话可都不好说了,那就罢了。
太后的脸上带着笑,可这眼里带着冷,面色不愉的拉住了女儿的手,此刻一路也不等皇帝,只往外头而去,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相送。
太后一走,皇帝在这会很是无耐的看着只为美人折了腰的萧战,摇了摇头,亦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皇帝惜才,对萧战的这一番算是以上犯下的话,没做出任何的惩处来,摇了摇头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也就罢了。
太后与皇帝接连离开,萧战将目光放下了一旁的柳云霆,柳云霆知道,自己这会也该走了,不用人说,他抱拳作揖,面色冷漠的远离。
可远离时,目光却狠狠的放在了那轮椅之上的方清芷身上,方清芷是吧!很好!
七夕今日所说的话,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母亲的自尽,与方清芷有关,这个仇,他不能只让七夕一个人来背。
这个帐,她要方清芷加以十倍百倍的奉还,他的母亲受的苦楚,他要方清芷一样受着,每日里承受着,方可泄恨。
那种怨毒到骨子里的神色,在方清芷的一眼之下,竟然无端地的颤抖了一下,方清芷看着柳云霆递来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冷颤。
柳云霆走了,卫国公还护在七夕的身前,在萧战走来时,卫国公甚至是伸出了手,不让萧战靠近七夕分毫。
做了萧战的典妾又能怎么样,只要七夕愿意跟自己这个做爹的走,他卫海昌什么都愿意给七夕,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帮着去早梯子去采下来。
“还请国公放心,晚辈不会对七夕如何,家务上的事情,便让晚辈自己处理,七夕一定不会损了分毫。”
见卫国公那样护着七夕,萧战这会向着卫国公抱拳,只让卫国公放心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有些话,他想亲自与七夕问清楚,他要知道的不是旁的。
这心悸药是不是七夕放的,他心里心知肚明,光看自己母亲的那个神色就知道,这个药,不是从七夕手里出去的。
可那凉药……
“多谢国公今日维护之情,天色不早,国公也请早回,我不会有事的。”
萧战说的话,卫国公并不相信,脸上只对着一种防贼的神色,半分不让分毫,也就在这此刻,七夕出声,让卫国公并不用担心自己,萧战想问什么,她这个做典妾的,太清楚了。
走投无路倒是不会,不过让萧战对自己失望,是必然的!
她一直做着噩梦,并不希望他发生的事情,到了今日,她还是发生了……
发生了自然是要面对的,只做缩头乌龟,总是没用,七夕从卫国公护着的背后走出,目光那般淡然,就这么看着面前的萧战,只让萧战随自己走吧,走时,还是带走了那瓶方清芷准备的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