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脸色难看极了,摆明就是想替大阿哥别清关系,指责太子不贤,挑拨皇上他们父子关系。
“当然,大哥对孤的关爱,孤岂会误会?孤只是善意的提醒,所谓人言可畏,你看孤不就是出了个意外,结果以讹传讹,孤一直认为谣言止于智者,但架不住有人喜欢看热闹,有些事只是热闹,有些事却不是热闹,明珠你说是吧?”真太子就算为了女人落水,也只是个热闹,顶多说句年轻气盛,兄代父职那可真不是热闹!
“太子爷所言极是,都是奴才们无事生非,臣等并未在意。”明珠把一切都推给宫里那些奴才。
“明珠不愧得皇阿玛重视,真是从善如流,索额图你可得多像他学习学习。”真当她好欺负么?恶心不死他?
索额图极力配合笑呵呵道:“太子爷言之有理,臣一定好好学习,不让皇上失望。”
这个哑巴亏胤褆跟明珠是不咽也得咽下去。
“诸位大臣今儿都特别闲?想必都为皇阿玛分忧过了。”还不走?等着她请喝茶?
诸位大臣吓得脸色一白,“臣等有罪,臣等告退。”
大臣们脚下仿佛装了发动机,一个个健步如飞的消失在婉蓉的视线中,等他们都离开,索额图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太子爷今儿大阿哥他们如此,要不要臣……”
婉蓉自然知道他是想为自己出气,“叔公慎言,叔公不要如此小气,叔公贵为索相官拜一品,就要有容人雅量,孤可没见你跟明珠相争时,皇阿玛有对你做什么?孤贵为储君,自然要像皇阿玛学习如此胸襟,再说他毕竟是孤的大哥,一点口舌之争而已,何必计较?”真要有什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储君来处理不是?
太子爷的一番话让索额图心里一惊,大阿哥毕竟是皇上的长子,就算太子爷是储君,毕竟不是皇上,皇上乃他们亲父,真有什么问题,皇上也不会饶过大阿哥,他要是插手,就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只能给太子抹黑。
“太子爷说得对,是臣太过狭义。”太子爷长大了,知道权衡利害关系,比刚入朝堂的时候稳重多了。
想到明珠他们刚才那有怒不敢言气急败坏的模样,索额图脚踏风云欢快的离开,殿外的一切并没有逃离康熙的眼目,康熙得知一切,对太子的反应很满意,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嘴却越来越不饶人。
老大果然头脑简单,做弟弟做太子的色令智昏,他这个做兄长的,自己这个做阿玛的脸上能有光?都是爱新觉罗,谁逃的过谁?儿子大了心也大了,还是他的保成好!
偏心眼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这件事围观人众多,私下很快就传开,康熙肯定要给儿子做脸,流水般的赏赐进了婉蓉的小院子,真太子爷相当淡定的接过,比皇阿玛赏赐给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太子爷压根就不在意,欣赏不来!
李德全却误会她是不在乎名利,的确与众不同,既然太子爷心里有她,为人也很不错,他也不介意给她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宁雪很有眼色的给李德全一个小荷包说些体己话。
太子爷要是知道李德全心里怎么想的,只会觉得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康熙赏赐之后,太后宫妃她们的赏赐也到了,这么一番大动作,让最近一直身子不好被众人瞒着太子落水消息的太皇太后得知了。
“格格你别着急,太子爷没事,今儿就上朝了,皇上也是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跟了孝庄一辈子的苏沫儿急忙安抚。
“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保成乃储君,他的安危何等重要?让人去告诉皇上,今儿过来用膳,救了保成的格格是哪家的?”如果是个好的,她倒不介意给点脸面。
“回格格的话,是钮钴禄家的,跟贵妃娘娘是族亲。”苏沫儿如实回答。
是钮钴禄家的?出身倒是可以,“苏沫儿把我的赏赐也送过去。”她抬举的并不是一个低贱的格格,而是太子爷。
“奴婢这就去办。”苏沫儿吩咐人去乾清宫禀告,自己从库房选一些东西,让人送过去赏赐婉蓉。
赏赐接到手软,太子爷毫不在意,宁雪他们却非常开心,李佳氏却是妒红了眼,尤其是太子爷的那番话,自己没有跳下去救他,恐已引起太子爷不喜,怎么想李佳氏都觉得不是自己的错,她不会水,下去也是死,该死的是钮钴禄氏,她为什么偏偏会水?还救了太子爷?
越想越生气的李佳氏冲到了婉蓉的院子里,真太子爷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事,因婉蓉不喜打听,太过安分守己,宁雪她们就算知道也不会禀告,导致太子爷目前一无所知。
太子爷见着李佳氏心里还有几分欢喜,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李佳氏从来都是温柔小意,惹人怜爱。
李佳氏望着满院子的赏赐,妒火跟恐惧交杂而生,她没有救人的举动已经惹怒宫里各大主子,太子爷那也讨不了好,她如今也顾不得什么。
“钮钴禄氏妹妹枉我拿你当亲妹妹,你却拿我做筏子,你这个贱人,要不是我,你焉能有今儿的一切?”李佳氏面目可憎的望着婉蓉。
太子爷何时见过她如此丑陋的一面?他是不大关心后院的事,只要能讨他欢心,他不介意多点宠爱,但不是真的一概不知,李佳氏跟婉蓉从不曾来往,何来如亲姐妹?如今不过看她得了赏赐,那也是她用命博来的,一个不受宠的女人都能跳下去救自己,而他宠爱的女人竟然就站着看着,要说一点都不失望,那是假的。
“你有什么资格来指着我?”太子爷何曾被人如此贱骂过?
“我怎么没有?你还不是沾了我的光?如果不是因为我故意去御花园遇见太子爷,他就不会意外落水,你也就没有机会救爷,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李佳氏彻底嘶吼起来,仿佛要把一切抢过。
太子爷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丑陋,他从小没有额娘,后宫女人在皇阿玛面前的惺惺作态,他何尝不知?他只是不愿意去深究,想到这个自己宠爱的女人,如此跋扈,实在让他厌恶。
“呵,我倒不知道你有那么大本事?太子爷也是你能左右的?自己贪生怕死,还敢在这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胆子?李佳氏你凭什么在这肆无忌惮?别忘记你也只是个格格!”就算自己宠爱她,她的身份也不比婉蓉高,哪来的这么大胆?
宁雪惊愕的嘴巴大张,自家格格何时这么霸气威武?
“你这个贱人,不要以为你救了太子殿下就能怎么样?昨儿不也没留在你房里?太子爷最宠爱的还是我。”李佳氏气的扬起手想要动手。
太子爷眼眸半眯,皇阿玛都没动手打过他,她一个小小的格格哪来的胆子?真当自己色令智昏?
太子爷浑身充满杀气,李佳氏到底是只是个后宅女人,哪经得住如此气势?吓得花容失色,贝齿咬紧娇唇,仿佛给自己勇气,扬起的玉手重重落下。
宁雪吓得连忙挡在婉蓉的前面,太子爷岂会真的被打,反应极快的抓住她落下的手,冷哼一下,用力一甩,李佳氏摔倒在地,李佳氏气红了眼,她的贴身奴婢连忙站出来,“你好大胆竟敢动手打格格,不怕太子爷怪罪吗?”
小顾子他们知道太子爷宠李佳氏,自家格格不受宠,深怕自家格格吃亏,连忙挡在她前面。
今儿运气好没有被康熙留下的婉蓉回到寝宫直奔太子爷这来,想跟他说说今儿的事,刚走进来,发现小院挤满人跟物,真是热闹非凡。
李佳氏见到太子爷简直见到救星,梨花带泪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太子爷扑过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婉蓉非常淡定的往旁边一躲,李佳氏噗咚一下扑地上了,太子爷没忍住笑了起来,李佳氏充满恨意看了一眼正在笑的婉蓉,随即一闪而逝楚楚可怜不敢置信的望着太子爷,那可怜委屈的小眼神,无时不在指责太子爷就是个负心汉。
婉蓉丝毫没有愧疚,反正又不是她媳妇,她心疼个啥?简直毫无压力!
第5章
“别把眼泪鼻涕擦在孤身上,太脏!”婉蓉十分嫌弃。
表错情的李佳氏简直无法相信太子爷的绝情,前几天还恩恩爱爱,如今真是多看一眼都烦?
连太子爷都笑不出来了,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宁雪小顾子:……这熟悉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李佳氏哭的更可怜,连忙起来跪在太子爷的面前,“太子爷你这是嫌弃妾身吗?你曾说过会对妾身好的,怎的如今就……太子爷既然不在心疼妾身,妾身活着也没意思!”李佳氏试图勾起太子爷的怜悯之心。
婉蓉又不是真太子爷,实在欣赏不来这痴心女,投给真太子爷一记,怎么就喜欢这货的眼神?
太子爷被看的脸黑,实在太丢脸,可见李佳氏跪在地上哭的如此凄惨,想着她也是在乎自己才如此,一时之间也没有刚才那么生气。
婉蓉岂会看不出来太子爷的心软?果然是太纯情太小,让姐姐教你怎么做人!
“这可真是笑话,孤落水,你没勇气跟孤一起死,如今孤没事,你到是想死了?要死回自己屋里去!”婉蓉冷酷无情,反正死的又不是她女人。
太子爷等众人被这番无情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好歹是他宠爱的女人呀!
“太子爷你……”李佳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连哭都忘记了。
“怎么想让孤成全你?那也行,何柱儿赐……”婉蓉全然无视她的绝望。
李佳氏见太子爷真想赐死她,吓得连忙磕头,“太子爷妾身并没有……”
“怎么又不想死了?也不哭了?”婉蓉这会心情着实不太好,刚走了个大阿哥,又来了个李佳氏,真是麻烦死!
李佳氏觉得今儿太子爷恐怕是心情不好,完全不按理出牌,决定先避开,“太子爷说的有理,妾身得活着好好照顾太子爷,才对得起太子爷对妾身疼爱之心,妾身先告退!”李佳氏急忙跪安离开。
众人被李佳氏的不要脸惊讶到了,这真是……
太子爷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一直认为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爱妾,实际就是个表里不一贪生怕死的女人。
太子爷深深为自己以前的瞎眼心疼,同时也进一步了解了婉蓉,觉得她十分有趣。
婉蓉吩咐其他人下去,宁雪他们都很为自己的主子高兴,自从主子救了太子爷,太子爷对主子越发在意,多培养培养感情,再有个孩子,日后哪怕太子妃进门,主子也不会失宠。
太子爷打量着婉蓉,她的想法总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对自己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你今儿心情不大好?”应该是老大给她气受了,哼,等本太子回归,看孤怎么整治他,孤的女人是谁都能欺负的吗?
本太子就是这么护短!
婉蓉投给他一记明知故问的眼神,外带怎么喜欢那种调调的鄙视,太子爷被看的有些恼羞成怒,她还真是不怕自己生气?也验证了宁雪的话,她真的不在乎自己,太子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
“爷,大哥跟你真是亲兄弟?太蠢!”按理说康熙智商超距离在线,儿子也不能太差呀!
太子爷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难道他想左了?是她给大哥气受?
“这话不能出这个门,到底怎么了?”太子爷实在不相信大哥会蠢的斗不过一个小丫头。
婉蓉把事情都告诉了他,太子爷简直被婉蓉的神操作惊呆了,原来还可以这样气人……大哥明珠估计气吐血了吧?
太子爷激动的拍下桌子,“孤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做的好,孤今儿一定好好奖励奖励你!”
婉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手收了收衣服,太子爷瞧的直皱眉,“孤跟你说了无数次,不要用孤的身体,做事不合时宜的事,况且孤如今是女儿身。”那强抢民男的模样,是闹哪样?
婉蓉尴尬的笑笑,做了几十年的妹纸,一下改变不了不是?
“爷别生气,妾身这不是不习惯么?爷既然是说奖励妾身,那今儿就不用练字好吧?”婉蓉期待不已,她又不当状元,练什么字呀!
太子爷红唇微挑,温文尔雅的笑着走过来,不急不慢道:“奖励肯定是不会少,练字更是不会少!”
婉蓉生无可恋的注视着他,太子笑着把毛笔递给她,婉蓉浑身怨念的开始练字,太子爷拿本书坐在旁边看,时不时能瞧见婉蓉对他做鬼脸,太子爷好心情的笑了笑,从他出生开始,除了在皇阿玛那得到过真心之外,还从未有人能像她这样不怕自己,不讨好自己,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平常人对待,太子爷更觉得婉蓉不凡。
在这皇权社会,婉蓉并不是真的不怕太子爷,而是她想着将来终归是圈禁,如今又跟太子爷互换身体,为何不放飞一下自我?起码将来还能有个美好的回忆。
太子爷的一举一动并未逃过康熙,康熙并不是派人监视儿子,只是儿子出生就没了娘,怕儿子受欺负,让暗卫每天禀告儿子的生活细节,当然跟后院女人风花雪月就不用禀告。
康熙得知李佳氏闹得那一场,对李佳氏越怕的不满,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他以前也没少受后宫嫔妃蒙骗,这是必经之路,对婉蓉是更加满意,本以为李佳氏仓皇而逃后,俩人肯定是浓情蜜意,没想到暗卫禀告,婉蓉竟让儿子练字,这份心性实属难得,恐怕将来的太子妃也做不到吧?
这个误会越来越美丽!
婉蓉第二天上朝时,很诧异所有大臣都相当安静,胤褆都没有找她麻烦,虽不知为何,但没事就是好事。
婉蓉并不知自己闹了那么一出,让大臣们有些心惊胆战,怕一个弄不好被太子爷一顶高帽压断了头。
今儿康熙就没那么仁慈放过儿子,婉蓉忐忑不安的跟康熙一起处理政务,仔细看了看这些折子,无非都是一些请安的折子,或者没什么实质之容的折子,还好都不重要,不然她也不敢处理。
处理完这些折子,婉蓉突然有些同情康熙,每天那么忙,为国家点灯熬油的看折子,结果很多都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折子,有些大臣是怕他忘记自己的存在,特地写的长篇大论请安,皇帝真是累的慌的职业!
许是婉蓉同情的目光太炙热,康熙想忽视都很难,实在不懂他有值得同情的?
“保成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
额……这让她如何回答?“皇阿玛辛苦了!”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被儿子突然这么感性的宽慰,康熙有些懵。
“皇阿玛儿臣是觉得皇阿玛每天为国事操劳,还有些大臣为找存在感,能写出这么长篇大论的请安折子呈给您看,皇阿玛真是太辛苦了,也太浪费那些大臣的文采,不如写些有传化意义的文章,让百姓们也了解咱们满人文化,是不是会让满汉更融合?”有这闲工夫,他们写的不累,她看着好累。
康熙深思一会,觉得儿子的话很有深意,如今天下汉人居多,虽说天下太平,但满汉之间并不是那么融洽,文化渗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保成你觉得哪几个折子写的不错?”好事要尽快实施。
婉蓉没想到康熙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很配合的拿出几本自己觉得不错的递给他,康熙仔细看了看,这几位的确是文采不错,康熙突然皱了皱眉,“保成你的字……”
婉蓉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佩服康熙的谨慎睿智,整个奏折她就批了两个字已阅,他就看出破绽,“皇阿玛请稍等!”婉蓉回到书桌前写了一篇字呈给康熙。
那是她原本的字体,康熙惊讶儿子还写得一手其他字体好字,只是这字太过于秀气,用在女子身上绝佳,用在男子身上缺少几分刚毅霸道。
“皇阿玛这是儿臣新练的字体,儿臣是在结合两种字体,只是还没成功。”婉蓉不好意思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