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汤圆时刻注意着自家阿玛的言行,可也不敢太过刻意,怕引起怀疑,而疟疾方子的事轰动了整个太医院,大多数人很妒忌,却不得不佩服高御医的医术,不怪皇上信任他,高御医本人却不在意众人的妒忌,他只是想更好的研究,尤其是觉得以后有问题可以多去请教太子,太子的见地实在不一般。
众人并不相信太子提点的传言,婉蓉也不在意,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正在书房想着其他计划,然而一个太监突然进来,“给太子爷请安,刚陈嬷嬷来禀告,太子妃病了。”
婉蓉蹙了蹙眉头,“宣御医。”小太监错愣一会,婉蓉不悦的盯着他,“没听清楚孤说的?”
“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心里没想到太子爷对太子妃如此冷漠,但这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左右,连忙去宣御医。
胤礽那边也得到消息并未太在意,不要说他无情,他们本身没有太多的感情,再说她喜欢的也不是自己,那件事过后,他还能留着她已经是极大的宽容。
太子妃一连病了几日也不见好转,陈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明白太子妃压抑太久,思虑过重太久能不得病吗?
婉蓉秉着太子妃是嫡妻,如今她是太子,总不能一点情分都不顾,有些日子没去她那,也应该去看看她,当看见在病床上的太子妃清瘦不少也吓了一跳,却明白这是心病,可惜她解决不了,太子妃勉强起身想要行礼。
“不用多礼。”婉蓉也没想到会让一个花季少女成了这样,虽有些同情,却无法宽和对待,想到她曾经推波阻拦差点害了自己,哪怕是自己先让她误会,也做不到宽和待她。
“太子妃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取。”不管如何如今她是太子,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这段时间她的确也做的不错,操持内务没有丝毫差错。
“臣妾谢太子关心咳咳……。”太子妃咳得脸色煞白。
婉蓉觉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行了,孤不打扰你养病了。”
望着婉蓉离开的背影,太子妃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他还能看自己恐怕也是看在太子妃的名头上吧?这样也好,她就安安静静的做个太子妃就好,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疼呢?为什么最近的太子所作所为完全符合她当初的设想呢?她真的不懂。
婉蓉心情不好,何柱儿看的出来也不敢说话,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婉蓉去找胤礽,胤礽见她这样就知道小媳妇又有些不得劲,挥手让其他人下去,“怎么心软了?”胤礽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小媳妇的心软,最不喜欢的也是她的心软。
“妾身也不像爷铁石心肠。”婉蓉心情不好,可没那么好言好语。
“都是孤惯得,谁敢像你一样心情不好就拿孤撒气?孤不跟你计较。”换个人试试?可见小媳妇这罪恶感的样子,有些不好受,“婉蓉,不是孤铁石心肠,而是在这皇宫之中没有同情,有的只是利益,虽说太子妃走到今天起因是因为你,但如果没有你,也许太子妃做的会更过,她不仅仅是太子妃,更是瓜尔佳氏一族的希望,路是自己选的。”
婉蓉何尝不懂宫里的女人没有为自己而活的,她反而是个异类,“爷说的妾身都懂,但是情感上妾身还需要时间。”如果她能跟胤礽一样,就不是她了。
“婉蓉不要给她希望,有时候有些希望会让人更加绝望,也会让人疯狂。”他明白小媳妇在大是大非上分的轻重,却有时候太过感性,这可不行,他不希望小媳妇受到伤害。
“妾身明白。”婉蓉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想到自己让一个花季少女如此,心里实在有些不得劲。
胤礽见小媳妇明白厉害关系也没多说什么,太子妃一病就是半个多月,被有心人拿来做筏子,太子夫妻不和的消息传出来,康熙心里明白主要问题在儿子这,哪怕太子妃在喜欢儿子,是个男人也接受不了对方以死明志,更何况儿子从未记得那件事,从未在意过,她连走进儿子心里也不曾有过就闹了这么一出,儿子能不有芥蒂?
康熙也知道儿子去看望过太子妃,该给的颜面也都给了,他也不可能为了太子妃委屈儿子,这件事儿子本身也没错。
护短的康熙并未询问儿子,自己出手镇压了流言,石文炳得到了消息心里很担心,下朝后趁着太子身边无人,主动凑到太子身边,“臣给太子爷请安,臣听闻太子妃病了,求问太子爷,太子妃情况如何?”
婉蓉心里冷笑,这是听了传言来质问自己?“呵,你在质问孤?”
石文炳察觉太子的神情不对,心里一惊,“臣不敢,臣只是担心太子妃。”
“你现在才开始担心恐怕有点晚。”早做什么去了?更何况她绝不相信他没去找御医打听。
石文炳心里大惊,太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暗示?女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难道真是太子爷出手,所以御医才糊弄自己?
婉蓉并没有在搭理他,这一切索额图都看在眼里,心里对石文炳也没个好想法,他虽不懂太子妃到底怎么了,却明白如果太子爷真要动手,绝不会任由谣言如此散漫。
石文炳十分惶恐的回去,其妻郡君觉罗氏也非常担心女儿,主动来找丈夫,“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郡君,我并未见到太子妃,但太子的言行,我猜不透。”还不到二十一岁的太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主动把太子的话告诉了妻子。
郡君觉罗氏听的直皱眉,后院的弯弯绕绕他不懂,可她未出嫁之前见多了,“明儿我主动递帖子去拜访太后。”不好直接去看女儿,去看望太后后,谁还能阻拦她去看闺女不成?
太后接到帖子心里门清,也怜惜她一片慈母心肠,却不能赞同她的做法,这样做无意是在打太子的脸,“秦嬷嬷,太子从小就爱吃你做的羹汤,最近太子太过辛劳,你做好了给他端去,让他注意身子。”
“奴婢这就去。”秦嬷嬷心里明白的很。
秦嬷嬷做好羹汤主动去求见太子,婉蓉疑惑秦嬷嬷的来意,秦嬷嬷端来羹汤,“太后见太子爷最近十分辛苦,特意吩咐奴婢做了羹汤给太子爷补补。”
太后不会无事派人来的,“替孤好好谢谢她老人家,皇祖母最近状态如何?”
“回太子爷的话,有皇上跟太子的惦记,太后一切都好,只是最近郡君觉罗氏想太后了。”秦嬷嬷合乎情理的禀告这件事。
婉蓉不得不说在这深宫中的一个嬷嬷说话都极有讲究,想太后?真是个好借口,“既然她想皇祖母了,那就让她来陪皇祖母解解闷。”婉蓉冷笑不已。
在宫里待了半辈子的秦嬷嬷岂会看不出太子爷的怒气?“奴婢一定转告太后。”
秦嬷嬷回去把事情禀告太后,太后在心里叹气,但愿觉罗氏不是个蠢货,“让她来吧。”
婉蓉把这件事告诉了胤礽,胤礽气的摔了茶杯,“她倒是挺有胆子。”这是怕太子妃着了他们的道?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爷也别多想,人家担心闺女很正常。”婉蓉耸耸肩。
胤礽一脸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你怎么说出口的?
觉罗氏得到太后的回复,第二天下午就进宫去拜见太后,太后心里还是感念她祖父烈亲王代善对大清的功劳,对太皇太后的帮助,“哀家一直记得你祖父代善对大清的贡献,望你不要堕了你祖父的英明。”
“臣妾谨记太后教诲。”觉罗氏心里明白太后是不高兴她拿她老人家做筏子,她也是没办法。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既然太子都发话了,她又何必做坏人?
“谢太后。”觉罗氏连忙起身去毓庆宫看女儿。
康熙早就得到消息觉罗氏进宫,心里多少有些怒气,只是儿子不介意,他暂时也不管。
觉罗氏去看望女儿,太子妃见到额娘很惊讶,“咳咳……额娘你怎么来了?”太子妃脸色很不好。
觉罗氏见女儿瘦的如此厉害十分心疼,女儿六岁以后送到京里来,她时刻挂念,长大后病好了,送回来也一直疼爱有加,如今才嫁进来一年,就成了这样,她怎么能不愤怒?
“额娘担心你,特地来拜见太后,太后体恤额娘,让额娘来看看你,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可有哪不妥?”要说女儿好好的变成这样,她绝对不相信。
“额娘,女儿没事,只是最近食欲不好,没什么大事。”她总不能把自己做的蠢事告诉额娘吧?
觉罗氏压根不相信怒视着陈嬷嬷,“陈嬷嬷进宫之前,我千叮万嘱让你好好照顾太子妃,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请郡君恕罪。”陈嬷嬷也是有口难言。
太子妃激动的看着额娘,“额咳……咳咳,额娘不关陈嬷嬷的事,一切都是女儿自己不好,女儿真的没事,过几天女儿就好了。”
“好,你别激动,太子有来看过你吗?”女儿还这么年轻,真如传言夫妻不和,女儿连个孩子都没有,后半生怎么过?
“有,额娘别担心。”她不想让额娘为自己操心。
觉罗氏怎么会看不出她的隐瞒?“你老实告诉额娘,太子到底有没有来?你也不要怕,你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太子真有不对,额娘就是拼命也要为你讨个公道。”她是比不上太子尊贵,但好歹她也是宗亲,祖上跟皇上同属一脉。
见额娘如此担心自己,太子妃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孝了,扑进额娘的怀里,“额娘,太子真的有来看望女儿,额娘不要误会,女儿只是想额娘了。”
觉罗氏一听就明白,夫妻俩肯定出大问题了,嫁了人的女人能想额娘,肯定是受了委屈,觉罗氏也不揭穿,“傻孩子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等你有了孩子,哪还记得额娘?”觉罗氏轻抚她的背。
太子妃更加失落了,太子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自己,她会有孩子吗?
“额娘说的是。”太子妃强颜欢笑。
从小伺候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喜儿在一旁干着急,觉罗氏看了她一眼,“喜儿,太子妃说的可属实?”
太子妃暗示的看了看喜儿,喜儿一咬牙跪下,“请郡君为太子妃做主,太子妃生病期间,太子爷就来看过一次,一句关心的话也没说过。”太子妃从小待她宽厚,她不想太子妃过得如此委屈。
“住嘴!额娘你不要听她乱说。”太子妃知道喜儿是为自己好,有些事她不懂。
“是不是乱说额娘自有判断,说说每个月太子爷有几日会待在你房里?”倒不是她爱管女儿闺房之事,只是不能让女儿才进门一年就让人轻贱。
“该来的总是会来。”太子妃说的很隐晦。
觉罗氏愣了愣,没想到小夫妻俩如此冷漠,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来?这才一年,不应该正是亲婚燕尔?怎么闹得如此?这样闺女怎么怀的上孩子?
“郡君,太子爷大部分都在侧福晋那,如今太子妃生病都没空来,却有时间去侧福晋那。”喜儿愤愤不平道。
陈嬷嬷真是急死,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对错,觉罗氏怒极反笑,“好好好,太子爷如此倒是不怕被人非议。”如此宠妾灭妻,就不怕皇上责罚吗?真当他们是软柿子?何止是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更是不把瓜尔佳氏一族,不把她的母族放在眼里。
太子妃心情十分复杂,她很想劝额娘,可也实在不懂,最近太子异常的行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如何,在太子妃沉思的时候,觉罗氏起身离开,她倒要看看这个狐狸精到底有多本事?
胤礽此时正带着下学回来的儿子闺女在院子玩耍,觉罗氏看着他们如此温馨,想到病床上的女儿心意难平,而早前真太子在太子妃院子安插人的连忙禀告何柱儿,何柱儿觉得觉罗氏真不怕死,急忙进去禀告,“启禀太子爷,郡君在院子里跟侧福晋相遇了。”
婉蓉一愣,坏了,觉罗氏可别做蠢事,猫陛下可不是自己,真要惹怒他,他可不见得能控制自己,最后倒霉的是她的身体。
婉蓉着急的赶过去,何柱儿再次感叹果然侧福晋有福气。
胤礽见了觉罗氏蹙了蹙没有,这明显是在来找茬的,汤圆也看出了,在胤礽思考的时,觉罗氏开口了,“侧福晋是这连规矩都不会了?”
胤礽深吸一口气,深刻体会到小媳妇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妾身见过郡君。”她最好没别的什么,不然等他换回来,全部算在她闺女头上。
觉罗氏对于婉蓉的识趣还是很满意,看了看她身边的一双龙凤胎,恐怕就是这双儿女得了太子的青睐,以至于宠妾灭妻吧?
婉蓉赶到时,在远处就看见胤礽跪着行礼,心里直突突,为太子妃点蜡,小心眼的猫陛下绝对会睚眦必报的,她还真没想到胤礽如此能屈能伸,竟然忍了下来?正好磨磨他那急躁的性子。
婉蓉带着何柱儿躲在一边观看,何柱儿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想做什么?
觉罗氏一直没叫起,胤礽就一直跪着,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觉得疼,好个觉罗氏,皇阿玛都没让孤这么跪过几次。
汤圆知道她是来给太子妃出气的,可要怎么办才好?
团子不如哥哥聪慧,却能感觉她是故意的,“你为何让我额娘一直跪着?我额娘犯什么错了?”团子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啥话都敢说,也是被胤礽宠出来的。
觉罗氏没想到团子竟然敢如此直言不讳,她是可以不着痕迹的对付侧福晋,可不能真的对太子的孩子如何,再说女儿的未来全系在太子身上,也不能得罪的太狠,只能目光不善的看着婉蓉,“呵,钮祜禄家的家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见到长辈连问安都不会?”
胤礽到还有些高看觉罗氏,起码不是太蠢,只敢攀扯婉蓉,但是他可不是小媳妇那种软柿子,“郡君说笑了,妾身家的家教就不有劳你费心,太子爷从未觉得妾身家教有何不好。”她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嫌弃小媳妇?要真做个慈善的长辈团子他们行礼也没什么。
汤圆眼神深邃的看着自家额娘,为什么他觉得这像是阿玛说的话?
觉罗氏气的要死,“就不知道太子爷知不知道侧福晋如此牙尖嘴利?”
“不劳郡君费心,太子爷自然知晓。”他小媳妇真坑起人来,老大都不是对手,她哪来的胆子?
“不知皇上要是知晓侧福晋教养孩子如此不尊长辈,太子爷是不是还能不生气?”觉罗氏没想到她如此厉害。
汤圆并不想给自家额娘惹麻烦,“汤圆见过郡君。”
胤礽望着行礼的儿子,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竟然拿皇阿玛做筏子,难道她会认为在皇阿玛心里长孙不如一个太子妃?不如宗亲?谁给的自信?
婉蓉听得直皱眉,更担心胤礽一气之下出手伤人,还没走出去,只见胤礽浑身散发凌厉的气势,那上位者的威压压得觉罗氏有些喘不过气,汤圆震惊自家额娘的气势,不对,这气势他曾经感受过,跟皇玛法很像,难道……
不对,也许额娘只是太生气了,他不能主观认为额娘像阿玛,就什么往那上边想,那样得出的结论是不准确的。
觉罗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侧福晋能有如此威压,女儿如何能比得上她?
团子觉得可委屈了,等阿玛回来她要告状,如今不能让额娘再受委屈,团子准备行礼的时候,被胤礽一手拦住,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郡君如此懂礼仪,自然懂得先国礼再家礼,团子乃皇阿玛亲封的和硕格格。”胤礽从未像这一刻感激皇阿玛册封了团子,跟他谈规矩?她懂吗?
婉蓉:……猫陛下不发威则已,一发威真是直戳死穴,做的好!
觉罗氏的脸色惨白,她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的额娘,太子的岳母,仗着郡君的身份打压她,如今她用女儿的身份来压自己,说的滴水不漏,她压根无法反驳,如果她真对团子行礼,她还有何颜面?
太子妃见额娘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心的撑着病体赶过来,觉罗氏见着女儿,刚松一口气,就见太子也走了过来,“见过太子爷。”
“都起来吧!”婉蓉高深莫测的看了看觉罗氏,“孤觉得郡君说的很有道理,礼仪十分重要,汤圆团子孤是如此教育你们的吗?”婉蓉看了看他们父子三人。
胤礽他们马上就明白,三人对着太子妃行,“妾身/儿臣见过太子妃/嫡额娘!”
“都起来吧,无须多礼。”太子妃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
婉蓉笑着看了看觉罗氏,“太子妃此言差矣,这礼仪不能省,否则传到皇阿玛耳中,那就是孤的过错,郡君觉得呢?”
觉罗氏脸色煞白,她没想到刚才的话全被太子爷听见了,太子爷摆明是不肯善罢甘休,觉罗氏深吸一口气,“太子爷说的及时,见过和硕格格。”由于她是长辈,哪怕团子品级比较高也只用行平礼,但不管什么礼都让觉罗氏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