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木屋停在儒林城的坐骑区,顶着看护人魔幻的目光,酒馆一行人统一服装,白衣折扇,飘摇风流。
神兵阁作为三界连锁大品牌,占据了儒林城好地段三层楼的铺子,瞧那琉璃翠瓦,内里金玉陈列。
酒馆人面前三丈高的展架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小块禁金,大小不等,奇形怪状。
那光泽,那成色,金光璀璨耀人眼。
两个白姓两脚怪:“哇!”
李不咎打扇子哼声:“丢脸。”
齐天禄掌柜通晓周遭事,自然认得出这领头的白衣少女是前段日子黑森林中大出风头的白掌柜,遂热情介绍道:“客官好眼力啊。”
“这可都是魔界龙渊挖出来的禁金。”
“也就是块头太小做不成大门大派的开山石,才被咱们神兵阁捡了便宜不是。”
白福贵瞅瞅周围,神兵阁二楼房屋四壁挂满了神兵利器,身处其中剑意刀芒切肤,如千万双眼在暗处冷漠注视,他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嘀咕:“明明就是禁金矿的边角料,还块头太小。”
“这神兵阁卖兵器贵也就算了,卖矿还这么贵。”
齐天禄耳聪目明,微笑温声道:“因为神兵阁就是靠挖矿铸剑起家的。”
“肯定对待好矿要万般珍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福贵:“……”
白芙蓉:“……”
白芙蓉心下冷汗,将小福贵挡在身后,讪笑告罪道:“对不住对不住齐掌柜。”
“我家伙计人小没见识,妄言,妄言了。”
齐天禄人心宽体胖,同样拱手道:
“上门就是客,在下自然懂得。”
“白掌柜哪儿的话啊。”
说完,用眼神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白福贵,搞得白芙蓉心头微冷。
于是她一拍桌子道:
“这一架子,我包了。”
齐天禄一怔,随即从善如流道:
“好的,九万七千两白银。”
“请问您是银票还是灵石?”
白芙蓉:“……”
白芙蓉缩缩脖子:“我再看看,再看看。”
最后几人抱着十几块禁金出了神兵阁,白芙蓉一脸给人割了肾的表情。
李不咎看不过眼:“行了行了,禁金在手,方便以后打家劫舍啊。”
白芙蓉:“……我的银票嘤嘤嘤。”
龟蛇从衣衽中爬出来,拉拉白芙蓉的黑长炸,低声道:“雁荡山有灵石矿,过几天带你去,好不好?”
白芙蓉眼神一亮,活像是肾又长回来了。
“一言为定!”
李不咎:“……”
李不咎一甩袖子,冷哼:“瞧你那出息。”
第24章 醉长安
儒林城作为仙修大城, 人潮涌涌, 沟通四方。
据说春秋年间, 孔夫子四方游学, 曾在此处收徒十二人。
后来孔夫子连同七十二徒众飞升后,下届各城池数人头, 发觉这座小土城竟然是收徒最多的地界, 遂赐名儒林城。
这座中型城池位置机要,北邻雁荡山, 占着山下最大一片沃土平原, 东接沧州北靠凉州, 贸易发达, 城中央流过莱阳河,此河乃修真界最大水系芥子江的分支, 正好在儒林城汇入芥子江——
两江口使得儒林城成为了豫、凉、沧三州中数得着的大港口,经济要塞。
夜幕中的两江口水浪滔天,气势磅礴,灰黄芥子江水和碧绿莱阳河水滚滚交融,映衬墨蓝天空, 色彩浓丽引人嗟叹。
岸边的楚腰楼美名远扬, 白芙蓉花着能买下一艘画舫的钱, 买了楚腰楼临江茶桌的三个时辰。
白芙蓉:好、好贵。
江上丝竹管弦悦耳, 岸边才子佳人凭栏。
桌上茶杯生的奇怪, 中腰细细, 却两头宽展, 白玉瓷的茶壶涓涓细流水,落入细腰杯中,能清晰映见杯底的楚国美人图,随着茶水荡漾,美人舞动衣袖。
白福贵扒着桌子看的啧啧叫,白芙蓉眯着一只眼颠倒杯子看,道一句:“利用溶液折射原理,好脑子。”
“真是楚腰楼中有细腰。”
李不咎丝毫不解风情,一口喝干了杯中茶,拿着杯子磕桌子发声:“怎么,这么贵的茶楼,不见你露出割肾脸了?”
白芙蓉潇洒一甩袖子,学着李不咎打扇子:“一共俩肾,买禁金割完了。”
话落,她体贴托托阴三峤的脑袋,生怕他的长脖子掉进细腰杯里卡住出不来。
李不咎斜睨她,讽刺道:
“你是知道了灵石矿,觉得可以随便浪了吧。”
白芙蓉满意点头:“知我者,不咎也。”
李不咎眼皮一跳,扭头:“嘁。”
堂中装潢富丽,金丝做帷银缕为垫桌布,脚下踩着的软乎地毯那都是手工织的驼绒,双面刺绣,奢侈到凡人认不出。
白福贵托腮蹙眉:
“不该吧,就算奢华如此,也不会值那么多钱啊。”
穿云剑搁在身旁座椅,在一众金银光色中,土气到掉渣。
白芙蓉刷拉抖开扇子,掩嘴道:
“没人是冤大头。”
“听说这楚腰楼有豫州最好的茶,豫州最好的戏,豫州最好的说书人。”
“是儒林城的游览胜地。”
白福贵汗颜,“然后,白芙蓉你就跑这来听书来了?”
白芙蓉摇头晃脑,“所以说这是有钱人的享受。”说白了,钱多了烧的。
龟蛇当真一头攮进了细腰杯中,四脚朝天挣扎乱动,李不咎伸手将他往杯子里摁了摁,冷声道:“白小子,你别听白芙蓉胡掰。”
“这里的说书人都是小说家修士,能拿得到第一手的志怪传奇。”
“原汁原味,而且时常双家对垒,说不准你还能看着两派小说家打架呢。”
白福贵吧唧嘴,眼一抬就想起了临月城中的楚月禾……顿时他就来了兴趣。
听着李不咎的话,白芙蓉嘿嘿笑笑,没作解释,顺手将阴三峤从杯子中□□。
龟蛇:去你娘的李不咎。
华灯亮到第三盏时,新月爬上中天,堂中光线黯淡下来,江面上传来踏水之声。
堂中人嚯嚯嚯全都抻着脖子远望,只见两名修士破浪而来,江浪席卷中如履平地。
其中一名粉衫修士着实令人眼熟不已。
白芙蓉:“……”
白福贵:“……”
李不咎:“……”
陈玄商:“小掌柜!是那个写戏的!”
白福贵:“这楚腰楼真贵。”
李不咎:“嗬,白芙蓉,你割肾吧。”
白芙蓉:“我敲。”
来人正是楚月禾。
粉衣风骚,踏浪风流。
白芙蓉啐了一口,心中暗骂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为啥掏这么多钱来看孔慈的崇拜者?
要听他说书直接下次用孔慈的情报交换啊!
为啥要掏钱!
白芙蓉痛心疾首。
楚月禾和另一名同道修士作揖问好,直接装作没瞧见白芙蓉这一桌,登上堂中正座,惊堂木一拍,开讲。
今日这书开场讲的是唐皇李世民和朱雀神兽的风流韵事。
在座者听的是津津有味,蜜饯干果一碟一碟下肚。
“且看那红衣朱雀从天而降,美目流转间无情却有情。”
“太宗哪能置之不理,快步走上,拥其入怀,细细安抚。”
另一修士朗声道,脸一抹化作威武唐皇,在旁的楚月禾立时掐细嗓音,浅唱低泣,衣袖拂动间仙力涌动,眨眼间变作红衣美女,瞧那狭长雀目中金眸灵动,绯色眼影密密涂抹在眼皮上,睫毛开合,惑的人心浮动。
酒馆掌柜伙计们:“…”
白福贵:“我的妈。”
李不咎:“太宗估计会气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