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了,前几天守白帝城的兄弟还说呢,大晚上的一桩屋子根魔山似的,吓得他尿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哈哈,屋内白芙蓉掌柜可在?”
白芙蓉小毛头一只,尴尬在一旁举手:“官爷,这儿呢。”
守城的兄弟们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什么没想到做如此美酒的不是个老大爷是个美萌萝莉,什么美名如竹叶青竟然没有压场最后到,反倒还算是十三州来得早的。
“得嘞。”守城队长检查完通关文牒,有礼作揖道:“幸会白掌柜,您呢进城顺着墙上路标走就行了。”
“咱们朝歌为了这一场十三州品酒会,准备大半个月了。”
“千万别客气,好好准备,让您的美酒名扬新安府吧!”
一路走来,白芙蓉第一回听着谁这般坦率期许祝福,心中触动,深深一拜道:“谢官爷祝福。”
“我这就去。”
第39章 山下酒市
新安府为清天门控制势力下最强的两个府郡之一, 年上缴税款数亿两,支持清天门蓬勃发展,同时得到来自清天门的宗派庇佑。
街上有香风,路人接踵相拂袖。
星际酒馆一行人走在朝歌城主街上, 观街道铺贵重银石修葺整齐, 见岛上行人衣着荣盛, 款式百样。
两个姓白的:“哇。”
地青暑走在白福贵左侧,点头道:“千年朝歌城, 底蕴深厚。”
陈厄木着脸没感想,作为酒评司官差,他隔几个月就要来一趟, 回回见, 不新鲜。
朝歌城传闻坐拥商朝古城墙,王朝帝皇之威深重, 灵气富裕,那些加固过不知多少遍的城墙眼下看, 脏的都快成黑色了。
十三州联选的标志就是一片简版修真界地图,“丁”字骨架,骨架为隆起于大地表面的十三州, 其中丁字一横之上为五成妖界,竖勾两侧左为魔界右为仙界。
白芙蓉一行人顺着黑城墙上的墙标走了很久,走到街边买的梨子露喝光了四五杯, 终于来到了清天门脚下。
山色黛青, 立在云雾中, 让人抬头看到脖子酸。
山下设有长廊酒市,旁立十三州头名的招待住宅。
白福贵羡慕地望着白雾中高不见顶的清天山,眼神中的渴望让人侧目,白芙蓉收拾完东西安置好,一回头见此,调侃道:“要不七天后,开山礼福贵哥也去灌一杯洗髓酒?”
白福贵抚摸穿云剑,可怜巴巴道:“我倒是想,可是我年纪太大了。”
“唉,早几年出来,说不准我就去试试了。”
白芙蓉端给他一杯梨子露,安慰他一路辛劳:“昌平叔不是一直不让你出森林吗?”
白福贵讪笑,“老爹也不是不让,我胆子确实有点小。”
“再说了,老爹这几年身体没以前好了,我也不想惹他生气。”
木桌上一坛竹叶青被揭开布封,白芙蓉借阳光看着坛中青色酒液,忽然提出了一个要求:“福贵哥,咱俩换一下传讯灵珠怎么样?”
“我记得你也加了孔善年的通讯码,对不对?”
白福贵有点懵:“可以啊,可是你也知道,我这颗也是新的,当初一起和你在蔻陵城买的。”
“里面没存几个码。”
要的就是没存几个码的,白芙蓉接过白福贵的灵珠,三两下将两人的名称互换,随后将孔慈送给她的那颗递给白福贵。
接过灵珠一模,白福贵就觉得这造物价格不菲,他微瞪眼睛道:“我看不出具体价格,但这颗灵珠少说要五百两吧。”
白芙蓉斜睨他,在灵珠中创建代号为【星际酒馆么么哒】的通讯码,一面道:“难道比我一把火烧了的二千两还贵?”
白福贵一顿,挠头道:“那倒不会。”
“你那两千两真是我见过最贵的了。”你烧的也是真干脆。
听到这里,白芙蓉手指一停,坦诚道:“你手里那颗灵珠是孔慈飞信传来的,我怕他有幺蛾子,又不能立刻扔,所以和福贵哥的换一下。”
“放心,清天门开山酒这事儿了了,转头咱就把孔家给的这颗砸了。”
“给你买个三千两的。”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
白福贵被憋住了,面红耳赤半天神来一句:“那啥,你还和孔慈私聊了?”
白芙蓉:“……”
白芙蓉慢吞吞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是呢,我们还差点相约朝歌清天门,把酒赏月笑谈欢呢,咋样,福贵哥,这个回答满意吗?”
白福贵:“……”
白福贵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刚才白芙蓉关于孔慈的一席话,越想越觉得背后发毛出冷汗。
他本来以为孔慈和白芙蓉相见几次,合作甚欢,要么是良医病友关系,要么是好商家棒客户的关系,清天门黑森林,强强联手,听起来都爽,却没想到,白芙蓉心中对于孔慈戒备如此之深。
“行了,别傻了。”白福贵这人想什么脸上写的一清二楚,白芙蓉瞧着想发笑,“孔慈跟你面上亲你可别当真,就跟李不咎那家伙心中人妖阶级观念根深蒂固一个样,看看就好了,别走心。”
“而且,我猜,那孔家公子说不准现在已经病体大好,准备收拾家里事了。”
白福贵接过白芙蓉手中的酒坛子,“什么家里事?”
白芙蓉瞪他,“笨,楚月禾讲的奇谈你忘了吗?”
“孔慈当年可是压制了孔家一代人的魔王啊。”
“一朝从云端坠落,现在重新起飞,你觉着他会做什么?”
“要是我,我非把当年折腾我的人全都拔成秃子,然后一个个裸/奔游街。”
白福贵张口结舌:“世人皆说,说孔善年仁慈姿聪…吗…”
白芙蓉站在门边,踮起脚尖望山下一行酒市石台,一蹦一蹦,撇嘴道:“谁是那沙雕世人?”
“你吗?还是我?”
清天门开山礼共三日,距离第一天还有七个日落,已经来到十三州营地的有豫州沧州雍州青州凉州通州等六洲,其余七州也会在最近几日内到来,酒市拉开,开山酒之前各大酒家的拉通销售正式拉开帷幕。
沧州人起了个大早,架起沧州龙头旗,卖起沧州龙头醉,注入修为的洪亮声音,声波扩散七八里。
临近开山礼,出入朝歌城的小仙童人家川流,原住民也是多多朝清天山下溜达散闲,闻着龙头醉的甜香,脚不自觉就走了过来。
来呀,来尝尝咱们沧州的龙头醉!闵家人快活吆喝道,撸胳膊挽袖子,干的热火朝天,只见那掌事掌柜一巴掌拍在酒桌上,哐哐哐一通响,连着几十张酒桌上的龙头醉通通从酒坛中飞跃而出,如鱼跃龙门,落入酒客酒碗中。
酒客们发出惊叹,不少萌萌哒的小仙童崇拜望着掌事掌柜。
旁边的星际酒馆:“……”
哼,白芙蓉忒一声,也撸胳膊挽袖子,她掏出乾坤袋,开始往外薅自己的存货,白福贵在一边整理酒桌,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说她一介凡人哪来如此大的手劲儿,单说她哪来这么早想得到山下酒市,备好了几百坛美酒呢?
“会风诀吗?”星际酒馆远没有闵家人财大气粗,只有零散十二张酒桌,白芙蓉提上最后一坛酒,冲小福贵问道。
白福贵赶紧点头,虽然不懂白芙蓉意思,但他深知,扒皮小掌柜从不问无用的话。
远处沧州人气势喧天,白芙蓉一把拧干一块抹布,冷笑:“抢我的钱。”
“做梦。”
瞅瞅被拧烂稀碎的抹布,白福贵心有余悸,同时又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勃勃的雄心。
来吧,大干一场!
龙头醉卖的不错,风送酒香,闵德子闻着发醉,觉着这喝了不下百坛的美酒也值得再去尝尝了。
宾客满座,摩肩接踵,手边账本龙飞凤舞记录着此刻清天山下酒市的收入。
一位酒客结账,打着饱嗝走了,闵德子啧了一声,心道朝歌就是朝歌,这儿的人见的好酒应该不少,不然这龙头醉的进账就不该是这数百两,而是数千两了。
想到这里,闵德子也打个饱嗝,剔牙。
隔壁就是那穷酸黑森林的星际酒馆,闵德子眯眼歪在凳子上,心中再次怨怼为何十三州联选将竹叶青排在了第二,龙头醉是第三。
咋,我老沧州还比不过那糟乱出叛乱的黑森林?
许是酒评司看豫州多年排不上前头,可怜它吧,闵德子吸吸鼻子,给自己找了个好解释,心情舒畅了不少,心情一舒畅觉得风都变得好闻了——清冽醇美,像是闭眼搓碎了一把新鲜竹叶,抖落在鼻子前,整个世界都是竹叶青的问道。
嗯?
嗯!
竹叶青?
闵德子:“……”
闵德子猛睁开眼,一跃而起,朝豫州酒格子瞪去。
只见那里架着一只锅子,锅下生火,一只狗子大小的红鸡时不时吹口火加力,锅中酒香四溢,煮酒论歌竹叶青,一名少年蹙眉掐诀念风咒,狂风卷走酒香,呼啦啦朝着沧州人铺子这边吹,旁边玄衣少女毫无形象坐马扎,打扇子。
酒客们都是馋虫,闻着酒香就跑去了白芙蓉那边。
哎哎哎!沧州伙计们叫都叫不住,甚至心急的客人甩了银子都不待找零的。
眨眼间人跑光了,闵德子一口冷气咽不下去,憋得打嗝。
狂风漫卷,竹叶青的味道提神醒脑,野蛮闯进鼻腔,闻一下让你冷到发抖尝一口让你热到发烫。
一千两银子也抵消不了被人当面抢走客源的羞辱。
闵德子拍着桌子大喊道:“我们也热酒用味道吸引客人对说你呢别撅着屁股闻竹叶青味儿了有点出息没有架锅子架锅子生火生火来个狂风诀看我不吹个星际酒馆人仰马翻抱头马窜卧槽见鬼了这竹叶青真他娘好闻——!”
龙头醉伙计:“……”
真香。
闵德子:真香。
清天山之下严禁武斗,龙头醉铺子只得看着白芙蓉热干了一坛酒,让他们飘散成气体,满天都是竹叶青味道。
好气哦。
日头东升,雍州人来了青州人来,最后通州人姗姗来迟也到了,看着所有人都争不过那白芙蓉,闵德子才觉得心气平了一些。
哼,岂能我沧州一家倒霉,闵德子掏出传讯灵珠,心道打听打听清天门内部的意思。
酒桌上客官们喝的叫好不断,豪爽满饮,喝不着的排队急得探头伸脑,跟狗子似的刨地——朝歌不愧是仙界数得着的大城池,不论是基础设置,还是文化包容程度,人龙中不乏妖修,见此,白芙蓉也让李不咎和地青暑出来帮着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