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安王府门口,他也按着宁暖的吩咐,只说信是他们少爷送的。
宁朗是安王府的常客,那封信很快就由守门侍卫交到了管家的手上,又由管家交到了楚斐的手上。
楚斐一打开信,便挑了挑眉,一双眼睛弯了起来,如沐春风一般,整个人都乐陶陶的。
管家眼前一亮,立刻问:“是王爷心上人,托宁公子给王爷送信来了?”
楚斐斜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管家只好闭嘴。
楚斐的目光又落到了信上。
虽然这字是熟悉的狗爬字,只是内容就不一般了。楚斐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信绝对不是宁朗心甘情愿写的。
若是宁朗真的能想到后果,哪里会让他帮忙替他妹妹物色青年才俊。想来又是宁朗管不住嘴巴,将这事秃噜了出去,说不定,又是让宁家小姐知道了,才逼着他写了这一封信。
楚斐随口问:“送信来的是什么人?”
管家连忙道:“不是宁公子身边常用的小厮。”
“那就还是宁家的下人了?”
“正是。”
楚斐摸了摸下巴,挥退了管家,又招来人问:“我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回王爷,宁夫人正在派人打听慧真大师的去向,似乎是有事相求。”
“慧真大师?”楚斐顿了顿,又问:“慧真大师如今身在何处?”
“慧真大师正在外云游。”
楚斐弹了弹信纸,说:“去,给慧真大师去信,就说他之前欠本王的人情,本王要在现在讨回来了,让他快点回到京城里来。”
那人应了下来。
“我让你调查的关于宁家小姐的事情呢?”
那人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递到了楚斐的手中。
楚斐接过,扫了一眼,将纸放进怀里,又扬声道:“给本王拿纸笔来!”
……
入夜后,宁朗用过了晚饭,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面前摊着一本他偷偷藏起来的话本,书页上的故事正在精彩处,可他却看得心不在焉的。
忽地,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宁朗立刻回过了神来,警觉地抬起头来朝外面看去。
“谁?”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宁朗转头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然后那窗户又很快被人关上。
“是谁?”
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宁朗眼睛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捂着屁股连蹦带跳地去将扔进来的那样东西捡了起来。他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封信。
宁朗顿时纳闷,信封上什么也没有,他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看到了最后的署名,才知道是楚斐给自己送来的信。
“难道刚才给我送信的,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宁朗小声嘀咕着趴回到了床上,摊开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里面说,既然他后悔了,那楚斐也答应以后不会再帮忙物色青年才俊,只是关于帮他妹妹洗清名声的事情,他也能帮上忙,楚斐在信中提了一句慧真大师,说是宁母最近在打听慧真大师的下落,他可以帮忙。
宁朗眼睛一亮,立刻跳了起来。
只是信还没说完。
信里面还说了,慧真大师如今在外面云游,回来还要一段时间,在慧真大师回来以前,让他都不要声张。
宁朗只好又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不情不愿地趴了下来。
在最底下,安王还说了,听闻他被关了禁闭,不方便出门,若是有话想要和他说的话,就将信写好了夹在他屋子右边第三扇窗户上,自然会有人将信取走,如果安王给他送信,则会像是今天晚上这次一样。
宁朗看着看着,不由得摸了摸后脖颈。
这……这听着怎么怪渗人的。
难不成还有一个人藏在他的屋顶,随时监视他不成?
宁朗搓了搓手,想着他在信中说的事情,顿时又激动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爬了起来,去找纸笔给安王回信。
等他写完回信以后,就将信夹在了屋子右边第三扇窗户上,宁朗站在窗前等了许久,只见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夹在窗户里的信就不见了踪影。
宁朗眼前一亮,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躺了回去,兀自偷笑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有了安王时常送信过来,一来一回的,宁朗也不觉得被关禁闭无聊了。安王的那个暗卫着实神奇,来无影去无踪的,宁朗堵了好几次都没堵到他的人影,还会避开所有人,没让任何人发现过。
因着楚斐在信中说了让他不要声张,因此宁朗也将慧真大师的事情憋在心里谁也没有说。但是他到底还是憋不住,趁着屁股好了一些,就跑去找了宁母。
“娘,我听说您最近在打听慧真大师的行踪,是真的吗?”宁朗问道:“您找慧真大师,是想要让他帮忙,恢复阿暖的名声吗?”
江云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您找慧真大师的事情,府中有谁不知道啊?”宁朗一本正经地道:“这么重伤的事情,您怎么不和我商量呢?”
“和你商量?和你商量什么?”
“慧真大师呀。”
江云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你知道什么?我和你说了慧真大师的事情,难道你还能帮我把慧真大师找来不成?”
宁朗差点就应了下来。
他心道:虽然他不能找,可是安王能找来啊。
“我打听过了,慧真大师在外云游,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江云兰叹气:“若是我们等不到慧真大师回来,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宁朗挺起胸膛,拍着胸脯保证道:“娘,你若是信我,就将此事交给我,让我来,我肯定能让阿暖的名声恢复。”
江云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转过了头,意思是明摆着不信。
宁朗又缠了过去:“娘,娘,你就信我一回。”
“你若是想帮忙,就给我好好呆着,哪也别去,那才是帮了我大忙!”江云兰戳了他的脑门一下:“若是下次书院大考,你的名次再不进步,我就罚你半年的月例。”
宁朗:“……”
宁朗瞪大眼睛看了她半晌,愤愤地走了。
亲娘不相信他的话,他也就只能偷偷摸摸地来。
宁朗和楚斐你来我往通着信,这边宁暖被软禁在家中没法出门,宁母也还在打听其他大师的事情,楚斐给慧真大师去了信,慧真大师收到了他的消息以后,果然开始往这边赶。
慧真大师回来的低调,他是在深夜回了云山寺,又嘱咐其他僧人莫要声张,因此除了云山寺的僧人之外,谁也不知道慧真大师回来了。
慧真大师回来的那一天,楚斐就将这个消息写到了给宁朗的信上。
宁朗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
他还在被关着紧闭,宁彦亭生怕他会再跑去和安王来往,因此连书院都不让他去了,特地请了一个先生回家来教导他的功课。江云兰也是这般的想法,两人都想着,等宁暖名声的事情解决了,能够彻底不用担心安王的时候,再将宁朗放出去。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宁朗便吵着要出门,只是他还没有跑出宁府的大门,就被人拦了回来。就宁朗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几个人一块儿冲下去,就将他扛回了屋子里。
宁朗只好又去找宁暖求情。
“阿暖,你听我说,哥哥这回是真的有大事。”宁朗严肃地道:“如果这件事情被耽误了,以后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宁暖好奇:“是什么事?”
宁朗一噎,不敢提前说。
宁暖又问:“爹娘知道吗?”
宁朗:“……”
宁暖道:“若是娘亲不同意,那我也不会同意的。”
“阿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宁朗心痛地道:“你平日里总是会为我求情的。”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宁暖认真地说:“哥哥总是让人操心,若是这次我又为哥哥求情,到时候,哥哥要是又做错了什么,还是要连累我受麻烦。”
“可是……”
宁暖:“让我猜猜,哥哥这次出去,是不是又和安王有关?”
宁朗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宁暖:“那与我有没有关系?”
点头。
宁暖说:“那我就更不能让哥哥出去了。”
宁朗:“……”
“哥哥虽然和安王是朋友,可我与安王不认识,哥哥总是拿我的事情麻烦安王,即使是安王殿下不介意,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知道,哥哥最近也在为我的亲事担忧,只是此事娘已经有了主意,我相信娘,所以哥哥也不用宰麻烦安王了。”宁暖严肃地说:“若是哥哥再这样不听我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宁朗:“……”
宁朗垂头丧气地回了屋子里。
大概是他做的错事太多,以至于现在连阿暖都不相信他了。
还好还好,他虽然没法出去,可还是能有办法和安王说上话。
到了晚上,楚斐的信又被送到了他的屋子里。
在信中,楚斐知道了他没法出去的处境,因此安慰他一番,又和他保证,说是事情已经办好了。
果然第二天,江云兰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江云兰惊喜地道:“你说慧真大师已经回来了?”
下人道:“是的,慧真大师如今正在云山寺之中。”
“那真是太好了!”
江云兰立刻让人去找宁暖。
“阿暖,你听娘说,慧真大师已经回了云山寺里,我们去云山寺找慧真大师,若是能让慧真大师亲口帮你洗白名声,那以后你的亲事就不用发愁了。”
江云兰兴致冲冲的,很快便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和一应物品,她早早打点过,如今正好能在云山寺小住几日,也能找机会见到慧真大师。
在上辈子,宁暖的名声得以洗清,是在她嫁给了安王以后,成了安王妃,身份已经不同。而如今的宁暖还不是王妃,身份和那时不同,有了这个变数,宁母也担心这辈子会不会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