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逸把头转了过来,又见她面含笑意,心里一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啊。”
“我啊?”顾逸迩歪歪头,反问他。
司逸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她一点也没变,纵使现在看着成熟了许多,可还是那个很会捏他软肋的小狐狸。
林尾月在后面,非常努力地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他们就是这样,吵完就和好了,每次吵架最后都变成了秀恩爱。
一点都没变。
想到这里,她竟也有些羡慕的跟着前面的两个人笑了起来,原来好心情真的是会感染的。
好在顾逸迩和司逸都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虐狗行为,不然她真的要下车了。
车子开到清大南门口,林尾月先下车带着两个人往美食城走,她的本科研究生都是在这里读的,因此对于这一块十分熟悉。
“据我了解,往往最物美价廉的餐馆都在大学城附近。”
顾逸迩跟在她后面,笑道:“你还是这么喜欢研究吃的。”
“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林尾月摇头晃脑的,“不过最近甜食吃得少了,怕胖。”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美食城里还是很热闹,广告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炊烟和火光,学生们的打闹声,看着比白天还要吵嚷一些。
林尾月原本就比较喜欢来这里吃夜宵,但今天不同,她还带着两个新客。
这两个新客的打扮和夜宵摊子格格不入,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气质斐然,还时不时好奇的到处看。
顾逸迩有些怀念:“我都好久没有吃过这种夜宵了。”
“少吃,对身体不好。”司逸提醒她,又说了句林尾月,“小学生你也少吃。”
“说了不要叫我小学生。”林尾月回头瞪了他一眼,终于走到了自己常去的那个店子,“老板,我又来啦!”
“你来啦。”系着白色围裙的老板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还带了朋友啊,快去里面坐着。”
三个人在室内找了张桌子坐下,老板拿来了菜单,好奇的打量着林尾月带来的这两个新朋友。
“这是你朋友?帅哥美女啊。”
林尾月嘻嘻一笑:“必须的啊,你们俩要吃什么?”
“你点吧,我们吃得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顾逸迩把做主的权利交给了她。
“那就点一盆麻辣小龙虾吧,再点一些生蚝和扇贝,再来两手牛肉串串,还有铁板韭菜。”林尾月看着菜单,娴熟的点着夜宵。
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上齐了,老板还送了一小碗花生米。
看着被辣油淋得通红的小龙虾,还有那满满的蒜蓉和孜然粉,司逸和顾逸迩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是,好久都没吃了。
他们旁边几桌都是学生,嬉嬉笑笑的说着大学趣事。
林尾月羡慕的看着他们:“感觉自己昨天还在念大学,今天就变成老师了。”
顾逸迩和司逸对视一笑,没有说话。
时间本来就是这样的,从指缝流过,悄无声息。
他们都共同怀念着那个美好的学生时代。
林尾月还点了一打啤酒,司逸等会还要开车不能喝,所以这些酒就只能交给两位女士解决了。
两位女士豪迈的碰了碰酒杯。
“看着你们两个人坐在我对面,就觉得一点都没有变。”林尾月甜甜的笑了,“真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在。”
“会一直在的。”顾逸迩灌了一口酒,悠悠说道,“等王思淼他们回来了,咱们再约。”
“对,把二更和子袖也叫上。”林尾月语气轻快,“咱们八个人…七个人又凑齐了。”
酒过三巡,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尾月酒量不如顾逸迩,后者尚还能保持清醒,她已经醉的开始胡说八道了。
“现在我有了好工作,我爸也退休了,每天就是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日子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林尾月醉眼朦胧,抱着酒瓶口齿不清的念叨,“你们也回清河了,我不是孤单一人了,可心里头还是空落落的。”
顾逸迩摇着酒杯笑道:“或许你缺一个男朋友。”
“我也想找啊,可是我又不想只是为了结婚找,我只是想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林尾月委屈的摇了摇头,“没有,找不到。”
年少时遇见过太惊艳的人,长大后,看谁都是将就。
也再难有当时的心情。
顾逸迩潇洒的举起酒杯:“我帮你从我们公司找一个,保证配得上你。”
“那敢情好。”林尾月笑出了声,“司逸,你是打算去哪家医院?”
司逸正用手灵巧的将虾肉剥离出虾壳,听她问了便回道:“清大附属第二医院。”
“那你也帮我留意一下呗。”
“嗯。”司逸将虾肉放进嘴里,微微皱眉,“两位小姐,悠着点喝。”
两位女士笑眯眯的答应了,转眼间就又点了半打啤酒。
“……”
反正累的都是他这个男人。
等所有东西都吃完了,司逸就跟在两位女士身后,看着两个人踩着高跟鞋摇摇摆摆的走,生怕她们不小心摔倒。
这两人,也是一点都没变啊。
扶着她们上了车,顾逸迩已经睡了过去,脸蛋红扑扑的,司逸没忍住,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
还好林尾月发着酒疯,没注意到。
司逸发动了车子,问道:“小学生,你住哪?”
林尾月含糊不清:“北苑,教师宿舍。”
车子往校园里开去。
“你们一定要快点给我介绍啊。”林尾月打了个酒嗝,“我下个礼拜又有个教职工聚会,他们肯定又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如果条件好的话你也可以考虑看看。”司逸耐心的和她搭话,“要不等陆嘉他们回来了,真就你一人单着了。”
平时看着娇软可人的小学生终于骂了一句:“该死的付清徐!”
司逸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一顿。
原来她一直没忘啊。
“全都怪他。”林尾月闭着眼靠在后座,语气愤懑,“我一直等他,等他回来跟他说声谢谢,可是他一直都不回来,我等着等着,满脑子都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根本没办法想别的人。”
司逸愣了愣,忽而笑了。
“我只要一闭眼,都是他替我挡刀的那一幕,他流了那么多血,还跟我说对不起。”林尾月的语气又低落了起来,“我就是想跟他说,我不怪他,那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要是他回来了呢?你打算怎么做?”司逸顺势问道。
林尾月捏起拳头,狠狠道:“打他一拳!然后跟他绝交!”
“可怜的付清徐。”司逸挑眉笑道。
这些年他也偶尔会想,那个和他做了三年同桌,冰块一样的臭小子去了哪里。
只可惜杳无音信。
将林尾月送到了教师宿舍楼下,司逸目送她扶着楼梯上了楼,等公寓楼有一个房间亮起了灯,他才舒了一口气。
真是没想到,小学生喝了酒以后这么可怕。
司逸坐上车,打算送顾逸迩回家。
“耳朵,想回家吗?”他点了点她的鼻子。
顾逸迩皱了皱鼻子:“嗯。”
“哦,你不想回家。”司逸点了点头,“行吧,那去我的公寓。”
跑车终于在此时发挥出它真正的功效,风驰电掣,像是漂移一样在夜路上行驶着。
司逸将她抱出车外,一路走到了自己公寓门口。
这间公寓是早就买好了的,只不过半年前才装修完毕。
他才不想在家天天看那两个老的腻歪。
公寓门是指纹解锁,不需要掏钥匙,司逸一路抱着她走到了主卧大床旁,轻柔的将她放下。
她的眼睛稍微有点花了,口红也不知道涂得什么牌子,吃了一锅麻辣小龙虾居然还有。
他认命的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先给她洗个脸吧。
拿了一张洗脸巾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粉就掉下来了。
然后又把她帮口红擦掉,露出了原本的粉唇色。
到眼睛了,司逸真的服了,这什么化妆品啊,都擦不掉,那些黑的东西一直牢牢地粘在她眼睛上。
“耳朵,你这眼睛怎么擦啊?”司逸推了推她,“水擦不掉。”
顾逸迩迷迷糊糊的说道:“我这防水的,得用专用的眼唇卸妆油。”
“什么油?”司逸没听清。
“卸妆油。”
司逸扶额,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什么狗屁卸妆油。
没法,又不能不管她,只好出门下楼买。
还好楼下小区附近的商场还没关,司逸走进去,随便挑了个专柜。
他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带:“买卸妆油。”
负责这个专柜的ba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看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你们女孩子晚上卸了妆还要用什么?”司逸眼睛随意扫过了摆放精致的瓶瓶罐罐,“都来点吧。”
那语气就跟买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