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柱上面的金纹雕刻的字开始发出嗡鸣之声,一个个闪烁出金色的光彩,从雕刻在柱子上的沉睡状态,全部都像是被从睡梦中叫醒,脱离柱子浮了起来,成了一片片巨大的文书。
众人均是一脸惊异,看向站在空地之中的蔺玄之,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引发了这柱子的共振?
白夫人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凝视着那一根根警示柱,心中一片慌乱骇然——不,这绝不可能!
蔺家执法堂的警示柱,上面每一个字都是蔺家老祖亲手雕刻上去的,上面残存着老祖的魂意,蔺家曾经有过传言,谁若是能引发警示柱的共鸣,让这堂内九九八十一根柱子同事由死变活,便证明他是被蔺家飞升的老祖宗选定的继承人!
而这么些年来,饶是蔺家不少人都费劲了心机,都没能让警示柱重活过来,这蔺玄之,怎会说了一句话,就让警示柱成了这模样?!
难不成,蔺玄之这个废物,竟然是蔺家真正的继承人?
有这种想法和猜测的,不只是白夫人一个人,毕竟警示柱的这种传言,只要是蔺家子弟,都早有听闻,甚至在场的每一位,都曾经来尝试过引发警示柱的共鸣。
众人看向蔺玄之的眼神,俨然已经变了。
蔺泽之的眸中也闪过了慌乱和恐惧,他愣了片刻之后,立刻心头一转,高声说道:“家主道法无边,洪福齐天!”
这一声宛若惊雷,将所有人跑偏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全部都跪了下来,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五长老蔺润如齐声说道:“家主道法无边,洪福齐天。”
蔺润如忽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道:“我的确是道法无边,洪福齐天,用不着你们恭维,不过这警示柱嘛——”
蔺润如拖长了腔调,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台下众生,又略过旁边反应各不相同的几人,最终又对着蔺玄之招了招手,道:“孩子,你上前来。”
蔺玄之依言上前。
蔺润如啧了一声,勾勾手说道:“到我面前来,站那么远做什么?”
蔺润如坐的位置,距离下面足足有三丈高,众人都等着看蔺玄之的笑话。
没想到,蔺玄之竟然轻飘飘地一点脚,直接飞到了高台之上——要知道,一个只不过炼气期二重还破损了丹田的修士,根本不可能一跃到达离地三丈高的地方。
众人均是惊讶不已。
“不是说,他这辈子最高境界,就在炼气期二重了吗?”
“难不成他搞到了天级丹药?”
“不可能,他一定用了其他的法子!”
“表哥,这是怎么回事啊?”白素素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而蔺泽之的脸色已经明显难看,他闻言,不自在地笑了一下,道:“恐怕是家主仁慈,帮了他一把。”
白素素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这个废物又恢复正常了呢。”
蔺泽之心中却沉了起来。
他这话骗骗白素素也就罢了,家主怎可能出手帮他?
可是,蔺玄之分明不可能恢复正常,而且身上的气息也还是炼气期二重的境界,刚才又没有用任何法器辅佐,那他究竟是如何上去的?
蔺泽之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坐在主位上的蔺润如,抚掌而笑,道:“借用锻石之内的灵气做辅助,又如此平稳,看来你是已经从炼器之中窥到了趣味。”
蔺玄之伸出藏在宽袖之中的左手,掌心朝上长开,只见其中是一枚已经因失去灵气而化成灰色粉末的锻石。
白夫人的眼睛几乎瞪得脱框,她无比骇然地失声叫道:“你竟然修了炼器一道,你是炼器师!”
第59章 大快人心
“炼器师?”
“炼器师!”
“竟然是炼器师!”
“老天,蔺家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炼器师了?”
各种高低不同但均带着震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蔺玄之听在耳中,心里却是无比快然蔺家那位飞升且制定了法则的老祖,便是一位炼器师,只是蔺家从他之后,再无任何有炼器天赋之人。
炼器和修武不同,炼器不仅需要灵根,还需要魂力,一个人的魂中若是有适合炼器的金木水火土风雷任择其一的炼器魂火,那才能修炼器一道,否则便是毫无天分。
而炼器魂火是天生的,每个修仙世家的弟子,从出生开始就要接受魂火测试,若是能测出来,便会直接送其专修炼器一道,作家族核心人才培养。
可蔺玄之分明从出生时就经过魂火测试,而且他根本不具备炼器的可能,如今,他却又如何成了一名炼器师?
这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还是有过这种先例的。
三长老阴鸷着一张脸,起身说道:“蔺玄之,你可知罪?”
蔺玄之道:“不知何罪之有。”
三长老厉声说道:“你分明从无炼器魂火,活了十七年,却又突然出现,这绝无可能,你必然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夺了哪位炼器师的魂火!"
“呵。"蔺玄之冰冷地勾唇,道:“你说我夺了他人的魂火,倒是拿出证据来。
“你……"三长老被噎住了。
蔺玄之一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这些人之前朝他要证据,那他便也要一要证据,就是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有没有本事,在他是炼器师的事情上,无证据而定罪!
“三长老,你这话就不对了嘛。"五长老眯起了眼眸,光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微笑,道:“我蔺家能出一名炼器师,是老祖宗的垂怜,说不定就是老祖宗在仙界之中给我们蔺家的一些恩泽。”
虽然五长老的排名在三长老之后,但是这只是他晋升长老的时间略晚于三长老罢了,若真的算起来,五长老的位阶,还是在三长老之上。
五长老的话,已经在明目张胆地袒护蔺玄之了。
三长老只得闭上嘴巴,一脸阴沉地坐回了原处。
说来也是,五长老始终都是站在整个蔺家的立场上来评判是非的,蔺家若是想长盛不衰,甚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最为避讳打压有特殊天赋之人。
非但如此,宗族之中的长老,还要给予那人特殊的保护。
五长老怎会看不出这些人心中的算计,他之前不想特意护着这位重孙,无非是因为蔺玄之对于蔺家而言,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而且那么多人想要落井下石,他即便今日护着一时,也绝不可能护他一世。
蔺玄之想要活命,就要自救。
只是没想到,他这位玄孙,竟然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蔺家在青城,虽然是三大世家之一,然而在整个东洲、乃至整个五洲大陆上,蔺家都只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三流世家罢了。
五长老蔺润如想到,上次蔺家在五洲大陆露脸,还是因为蔺玄之第一次踏入玄天宗的大门。那时,整个东洲大陆乃至五洲闻名而来的大世家子弟,不下百人,然而唯有蔺玄之一人,在规定时间之内,完整完成了玄天宗宗主定下的入学考验。
那时,玄天宗已到地级的宗主紫光仙师,一句话定下了蔺玄之备受万人瞩目的未来此子乃为上数五百年,下数五百年,五洲大陆正宗道统第一人!"
整个五洲大陆,顿时具是哗然!
蔺家的弟子从那之后,无论走在哪里都备受瞩目,被人高看一等,那几年的蔺家,可谓是的的确确风光百倍,让人真切感受到,何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是,随着蔺玄之的没落,蔺家又重新遭受反弹式的打压。
蔺润如只想仰天长啸,天无绝然之路,蔺玄之果然不愧是蔺家第一人,有他在,蔺家何愁不能一跃成为五洲大陆第一大世家,屹立不倒,根基永固!
五长老想到这里,看着蔺玄之的一双眼眸都是发亮的。蔺玄之对这个结果毫不感到意外,而是微笑问道:“家主,不知玄之的证据,可否让您满意?”
五长老脸上带着笑意,满意地点点头,道:“自然是满意的,玄之,你一日为我蔺家嫡系,便终身都是我蔺家嫡系,这一点,无论谁都不可否认。”
蔺玄之淡道:“这是自然。”
五长老的话中之意,不外乎两点,一是在肯定蔺玄之的少主身份,敲打其他各有心思之人,二是同时提醒蔺玄之,让他不要忘了身为蔺家嫡脉的责任和重担。
五长老可真是一只老狐狸。
不过,蔺玄之也并不在意罢了。
他现在的确需要来自家中长老的保护,如此才能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
五长老更是满意,沉吟看了蔺玄之片刻,脸色一冷,直接一挥衣袖,将跪坐在下面的自称王五家人的数人,一阵风给弄到了门外。
“ 从今之后,谁若敢对蔺玄之不敬,便任由蔺玄之处置,尔等可听清楚了?”五长老的声音不高,但带着无穷的威压,逸散在整个蔺家的上空。
从执法堂到蔺家大门,占地数千亩的蔺家之内,所有人都收到了来自黄阶巅峰长老的指令,均是既不解,又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活计,齐齐对着执法堂的方向,跪地拱手道:“徒孙遵命!”
蔺玄之这才低声笑了起来。
果然,蔺家就是这样现实又聪明。
五长老不愧是当了百年的家主,根本不用他亲自开口,便已经替他扫清了障碍,堵住了悠悠之口,给了他极大的面子,让他扬眉吐气,一扫心头抑郁已久的愤懑之气。
殿外传来了两声虎啸,虽然一听便知是幼崽期的幼兽之声,但妖兽霸主的气势,俨然已经出现。
白夫人瘫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本身便是炼器师,自然知道炼器师的身份地位有多重要,但是她并非蔺家人,蔺家不可能全心全意信任着她,但是蔺玄之就不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白夫人禁不住后悔不已,若不是她心急,非要想着贪图蔺玄之那一丝半点的宝物,又想要在他身上泄愤,根本不至于让蔺玄之在这个时候,就在五长老面前露脸。
若是她早知道蔺玄之已经是炼器师,必然会想尽方法把他给偷偷彻底解决掉!
三长老也是郁闷之极,心头像是压了一块万金之重的大石头似的
人多口杂,五长老除了想要更深入了解蔺玄之的情况之外,还急于将这个对于蔺家而言极为重要的惊天消息,如实禀报给闭关之中的大长老,因此,他在收到蔺家人的服从之后,便一挥手站起来,道:“今日审判便到这里,都散了吧。”
蔺玄之此时却开了口,行了个礼说道:“家主,玄之还有一事想要禀告。”
“华容孙儿不必多礼,有什么需求,便直接告诉我便可。"五长老心情相当不错
蔺玄之道:“需求不敢提,只是今日家中一位管事,去小院带我来执法堂的时候,对我多有冲撞,还下令克扣五元米,若非家弟晏天痕这半年时间滴米不沾,省下给我吃,以我的身体必然撑不到得大机缘的一日。”
“我蔺家之中,竟然会有这种恶奴?″五长老顿时震怒,一巴掌拍碎了玄铁铸成的高椅,地面尽裂,爆喝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上来,我要亲自审审他,究竟是谁给他的这个胆子,竟然敢如此折辱我蔺家嫡脉!"
下面众人皆是一脸骇然,黄阶巅峰的修士一怒,可引得山脉倾塌,河流逆行,下方顿时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出来,生怕这位长老,迁怒了自己。
白夫人更是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生怕蔺玄之把她给说出来。
不过,蔺玄之一向不爱与人计较,这次,他必然.........
“那管事是大伯母的家仆,大概大伯母也是受人蒙蔽,对此事一概不知吧。"蔺玄之淡淡说着,还斜了一眼白夫人。
白夫人顿时大惊失色,心里骂着该死的小杂种,一下子跪在地上,匍匐说道:“奴家一概不知啊,奴家一向爱护家中子侄,怎么可能让人欺辱玄之,还请家主明察!”
五长老怎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冷冷盯着白夫人,抬手就在她后背隔空打了一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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