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尊人点点头,道:“马马虎虎,还算凑合。"
晏天痕虽然刚来两日,但是这两日已经算是初步摸出了怀玉尊人的性子,深知想要从怀玉尊人的口中听到一句好话,已经实属不易,因此便知道怀玉尊人对他的答案还算满意。
怀玉尊人又指了指其他几样种植数量较少、等级略高的灵植,让晏天痕来分辨,晏天痕一一作答,和怀玉尊人给他讲解的没什么差别。
怀玉尊人虽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心中也尤为意外,他一股脑地将这些灵植都讲解给晏天痕听,不给他任何消化吸收的时间,不外乎是因为他想要试探一下晏天痕的水准。
这结果可谓是令他喜出望外了。
在晏天痕分毫不差地说了第十种灵植的基础知识之后,怀玉尊人便不再继续浪费时间试探。
怀玉尊人盯着这个容貌极为特殊的少年,道:“你有过目不忘之才?”
晏天痕挠挠头,说:“可能吧,反正以往我爹让我看的那些书,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不太容易忘了。"
怀玉尊人说:“就算有这天赋,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这世上修为高的人,大多都是过目不忘的,你也没什么特别的。"
晏天痕不以为意地顺着他点头,道:“师父说得对,徒儿不会妄自尊大,自以为是的。”
"明白就好。"怀玉尊人满意地点点头,但又接着说道:“在为师面前,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过出门在外,你还敢给为师这么怂,就别回来见我了。"
晏天痕:“…啊啊?"
"啊什么啊。"怀玉尊人啧了一声,道:“自己好好领悟去吧,本尊的境界,岂是你能一时半会儿就明白的?"
晏天痕汗颜不已,连连点头说是。
别的倒是没发现,怀玉尊人的自恋自负境界,晏天痕算是亲自领教了。
怀玉尊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以前炼丹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功法?"
晏天痕愣了一下,颇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事儿吧,不太好说,如果功法是我的,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给您说是什么,但这东西是别人给我的,人家也没说过,能让我告诉别人…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别问了。"
怀玉尊人斜了他一眼:“不问就不问,你这小兔崽子,没看出来还挺讲义气。"
晏天痕笑着,特别狗腿地拍马屁,说:“那必须的,要不然怎么能给师父您老人家当徒弟呢?"
怀玉尊人非常认同晏天痕的话,道:“说的也是。"
晏天痕眼珠子微微一转,道:“师父,您打算让我练什么丹诀啊?”
怀玉尊人说:“急什么急,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伺候这灵草祖宗们,再学着炼丹也不晚。”
"可是….”晏天痕的确有些急了,道:“种植灵草和炼丹之间,没什么必然的关系啊。炼丹是炼丹,种草是种草,在蔺家的时候,灵草的种植有专人来处理,炼丹师根本不会自己亲自去种草。"
怀玉尊人对他的话甚是不以为意,道;“臭小子你懂什么,这种植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
说完,怀玉尊人来到一块只有一级、且杂草丛生不知多久不曾打理过的灵草田前,运气吐纳,慵懒的双眸微微睁开,打了个法诀,广袖一挥,忽而之间一股温吞却又不失强大的真气笼罩在灵草田上,片刻之后,怀玉尊人的手往上一抬,只见那些不下百棵的杂草,居然悉数被连根拔起,而那些灵草,竟然纹丝不动,像是丝毫不受方才那股子真气的影响!
晏天痕看的瞠目结舌,整个人似乎都不会说话了。
他禁不住揉了揉眼睛,竟是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在做梦。
"小子,怎样,看清楚了吗?"怀玉尊人施施然地收起手,道:“别以为为师让你拔草,是在故意为难你,想让我为难,你水准还不够。"
晏天痕跑过去,蹲在灵草田中,伸手去试探其中一株灵草的根系。
完好无损。
再试。
依然是完好无损。
晏天痕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怀玉尊人反问一句,说:“不可能做到,只能说明你下的功夫还不够,修为等级也还不够,这在上界的世家里面,弟子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学会用这种方法除草了,没什么稀罕的。"
晏天痕回过神来,重复一句:“上界?"
怀玉尊人讳莫如深地一勾唇,道:“也正是九界。"
晏天痕愣了一愣,站了起来,道:“九界之中的那些丹师,当真都这么厉害?”
“我骗你这个做什么?"怀玉尊人瞪了晏天痕一眼,道:“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烂。别以为偶尔炼制成几枚筑基丹,就算是厉害了,到了九界,能炼制极品筑基丹的,一抓一大把,这丹药是入门级别的丹药,谁要是不会,才是丢人败兴,贻笑大方之家。”
晏天痕走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怀玉尊人,缠着他说道:“师父师父,你再多说点儿九界的事情吧,那里的人,是不是都特别厉害啊?”
"废话,不厉害的话,怎么可能被称为上界?"怀玉尊人大概心情不错,便多说了几句:"上界夭族的那些小辈,那才叫是得天独厚,从出生起,修为至少都是炼气期五重,有的直接在娘胎里面筑基,到你这个年纪,怕是绝大部分都是淬体期修士了,冲击黄阶的,也不在少数。"
晏天痕的眼睛瞪大了,十三四岁的淬体期修士,他绝对相信,因为他大哥就是差不多这个年纪便到了淬体期,但是娘胎中就筑基的,他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怀玉尊人看着晏天痕的表情,以为这小子被吓住了,便捏了捏他的脸,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弱爆了?恨不得拿一块豆腐一头撞死?"
晏天痕突然眼睛灼灼地盯着怀玉尊人,激动地说道:“上界天族之人,尚且像我这个年龄才能到达淬体期,看来我大哥,即便是在上界天族之中,也算是极为厉害的了?"
怀玉尊人:“....”
这小子脑回路里面全都是蔺玄之吧?
怀玉尊人本想打击他一下,但晏天痕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却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鬼使神差的,怀玉尊人说:“你大哥这个怪胎,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就算放在九界之中,蔺玄之也算是佼佼者,不过,这大概和他的血统有瓜葛。
家族和血统,在九界之中尤为推崇,因为越是血脉境界高的家族,后代的天赋就越强,这是天道所赋予的恩赐。
若晏天痕没有被法阵封印体内的魔血,他此时的成就,不见得就会比蔺玄之低。
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晏天痕欢呼起来,高兴的不能行,说:“我就知道我大哥最厉害。我大哥不管在哪儿,都最厉害啦!"
怀玉尊人:“....”
他不想和这小子继续说话了。
反正不管说什么,这兔崽子最后都能拐到他大哥身上,他就不该对这小子有一丝半点的于心不忍!
怀玉尊人一巴掌拍在了晏天痕的脑袋上,凉凉地说道:“行了,别嗚瑟了,再厉害也是你大哥而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晏天痕笑眯眯地说道:“我大哥比我厉害,我当然得意了,他可是我大哥诶!"
怀玉尊人闻言,禁不住冷笑,道:“别天真了你个白痴,你必须变得比他厉害一一至少也要不能轻易被他打到。"
晏天痕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我何谈去保护我大哥呢?"
怀玉尊人:“....”
妈的本尊只在意你将来能不能一巴掌把蔺玄之给拍死,谁稀罕你去保护他啊?
怀玉尊人几乎气得炸裂,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懒得再理会晏天痕这救不活的朽木,傍晚时分,晏天痕在辨认了一些灵植之后,才想起去烤蛇肉这件事情。
在溪水旁边扒了蛇皮,晏天痕有些心疼大哥给他的匕首,用巾布擦干净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收起来。
折了一些枯树枝,又寻来一些干草,晏天痕驾轻就熟地将蛇肉穿在一根树枝上面,放在自制的架子上,用打火石点着了树枝和枯草,便蹲在旁边等着蛇肉烤熟。
没过多久,怀玉尊人便循着味道过来了。
他身上随随便便地披了件长袍,胸膛袒开一大片肌肤,一头长发也随意地披在身后,险些就要拖到地面上去了。
"味道挺香的啊。"怀玉尊人走过来,在晏天痕旁边蹲了下来,嗅了嗅味道,说:“给我扒下来一块儿尝尝。"
晏天痕说:“还没烤熟呢。"
他眼睁睁看着怀玉尊人的长发拖在了地上,觉得心里面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似的,痒痒的。
"看什么?"怀玉尊人注意到晏妟天痕的眼神不断朝他身上瞟,盯着他道:“你可不是我好的那口,别打为师的主意。”
晏天痕本没意识到怀玉尊人话中之意,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小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我对你没那种想法,你可是我师父,怎么能想法如此龌龊呢!"晏天痕嚷嚷道。
怀玉尊人捏捏他的小脸,幸灾乐祸道:“哎呀,还挺单纯的嘛,你方才的眼神,像是要把我衣服给扒了似的。"
第284章 强大修为
晏天痕拍开怀玉尊人的手,觉得这人忒不正经了,道:“我只是想把你的头发给盘起来,都拖着地了,你就不嫌脏吗?”
怀玉尊人不以为然,道:“脏了就脏呗,反正就是一个净身诀的事儿,特别方便。"
晏天痕狐疑地问:“师父,你该不会是不会盘头发吧?"
怀玉尊人瞄了他一眼,说:“你师父我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我只是懒得动弹。"
晏天痕:“....”
晏天痕实在看不过眼,觉得那一头乌压压的长发染上土色,着实太过可惜,便说道:“师父啊,你要是不想盘头发,就让我来吧。"
有人主动伺候,怀玉尊人当然没什么意见,他还挺高兴地说道:“行啊,不过你要是敢给我盘的不好看,小心我揍你啊。"
晏天痕笑着起身,站在怀玉尊人身后,把他的一头长发抓在手中,道:“放心吧师父,我手艺可好了。"
晏天痕手法还挺不错,以前蔺湛在的时候,经常给他梳头发,后来晏天痕便也学着给蔺湛梳头发,后来蔺湛死了,蔺玄之重病卧床昏迷不醒,那几个月的时间里,都是晏天痕贴身照顾的。
蔺玄之的那头长发,发质极好,宛若丝绸,晏天痕不舍得让它们失去光泽,又成日坐在蔺玄之床边不敢合眼,便拿着他的头发把玩编织,还尽心保养,仿佛头发依然亮泽,蔺玄之就能好过来似的。
怀玉尊人的长发也相当不错,竟然不怎么打结,晏天痕很快便将长发用一根簪子给盘在了脑后,虽然因为头发太长太多,只能盘起上面的一半,下面的一半仍然垂在身后,但只是及腰而已,并不会轻易便拖在地上。
怀玉尊人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的那一团纹理规矩的头发,又扯了扯那根发簪,嘀咕道:"你小子,水平还不错么。"
晏天痕笑了笑,说:“师父,你为什么要把头发留这么长啊?"
怀玉尊人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又为什么不盘起来?
他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他却又永远不可能承认。
怀玉尊人站了起来,一双明眸扫了晏天痕一眼,道:“关你什么事儿?小孩子家家,少问大人的事儿。再说了,我头发是长是短,也不碍着你什么事儿。”
晏天痕直觉怀玉尊人的心情,突然就变坏了不少,他隐约觉得,这事儿和他方才的问题有关,但…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吗?为何怀玉竟然如此不爽?
晏天痕有些讪讪地说道:“师父,你不打算剪一剪吗?"
怀玉尊人恢复正常,道:“嘿,你今儿是和我的头发过不去了吧?"
晏天痕嬉皮笑脸说:“没有过不去,我只是想说,如果师父想要修剪一下,我也会些手艺,可以帮师父剪一剪,师父若是不想修剪,以后我每日都帮你盘头发,怎么样啊?"
怀玉尊人看着晏天痕那张看不清楚真实容颜的小脸,顿时有些恍惚,他愣了良久,才问道:"你以往,都是这样对待蔺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