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轻叹口气,将蔺湛拉入怀中,亲吻着他的额头道:“阿湛,你我重逢不易,你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苦,往后的日子,一切有我。”
蔺湛的眼眶隐隐发红,竟是贪恋着这难能可贵的温柔,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吧。
蔺湛满心疲惫,他已经无心再猜东皇如今徒然大转的所作所为,究竟目的为何,但,哪怕是为了蔺玄之,他如今也绝对不会胆大包天的惹东皇不快。
过了良久,蔺湛才轻声说道:“好。”
东皇此人,从来都不会与人争执,而他决定的事情,轻易难以被人改变,东皇的强势,也是他从任何其他人身上,所不曾见过的一一即便是温柔,也仍是不容置喙。
蔺湛只希望东皇对他,能有半分的怜惜和在意,即便只有半分,他便拥有从东皇手中保住蔺玄之性命的机会。
只要东皇找不到蔺玄之,蔺湛相信,以蔺玄之的聪明和天赋,以及那不可捉摸的强悍运数,他有朝一日必然能够突破五洲大陆的结界,飞升九界。
到时候.....
蔺湛垂下眸子,微微捏紧拳头。
他该让蔺玄之得到的,一样都不会少。
.............
炼制了一整个月的法宝,蔺玄之几乎脑袋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晏天痕便坐在他旁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觉得心中无比满足幸福。
不久之后,晏天痕紧绷的神经也彻彻底底地松了下来,一股浓浓的倦意袭上心头,他便也脱了外袍,躺在蔺玄之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可不短,等晏天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蔺玄之靠坐在他身边,手中正在拿着那只梧桐神木锻刻笔细细把玩,锻刻笔在他修长干净的五指之间转的飞快,几乎形成了一道残影。
晏天痕睁大了眼睛,靠在蔺玄之肩头看了一会儿,道:“大哥很喜欢这根锻刻笔吧?"
蔺玄之道:“喜欢,用起来很是顺手。”
晏天痕酸酸地说:“该不会是在睹物思人吧?"
正在飞的极顺溜的锻刻笔瞬间停了下来。
蔺玄之转过脸,垂着眸子看着对他摆出-张无辜脸的晏天痕,禁不住笑着伸出手在他脸上一捏,道:“你小脑瓜子里面都是在想什么东西?这锻刻笔乃是从梧桐神木上弄下来的,你是想说,我看着它,便想着凤惊羽这小子?”
晏天痕“噗嗤”笑了起来,拍开蔺玄之的手,抓过蔺玄之的手指把玩,说:“大哥,别以为你故意混淆是非,我就能被你骗过去了,我说的是谁,大哥心里该是有数的。”
蔺玄之挑了挑眉,道:“我能有什么数?阿痕,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的小心思还挺多的。”
晏天痕还有些小得意,道:“以前我就觉得,你和那位白家少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猫腻,但是我那时候傻,想不明白那些猫腻是什么,而且我和你也不是这种能光明正大吃醋的关系,所以我什么都不说。
“嗯,你什么都不说,可你却会和我闹别扭,还敢离家出走。”蔺玄之勾着唇说:“也不知道是谁一气之下,就把身上的所有法器全都扔到地上,还踩上几脚。”
晏天痕拼命眨眼睛,说:“谁啊,肯定不是我,我这么乖巧懂事。”
蔺玄之笑了笑,将晏天痕拉起来,道:“好了,旧账就别翻了,我们还有这么多现在和未来的事情要做。”
晏天痕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虽然才不过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晏天痕现在想起来,就止不住觉得面红耳赤有些丢脸,他当时怎么会那么幼稚,因为蔺雅儿的几句挑拨,就和蔺玄之生闷气,当真是黑历史。
于是,直到晏天痕随着蔺玄之前往折剑锋一起去寻元天问和段宇阳的时候,晏天痕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一
擦,他明明是要质问蔺玄之有关白逸尘的事情啊!
居然就这么被蔺玄之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这种事情偶尔提起一下也就罢了,晏天痕自己也没想过揪着不放,更何况他也只不过是觉得蔺玄之和白逸尘之间有点古怪,但那种古怪,也真不好说到底是暧昧还是其他什么。
转眼便到了折剑锋。
这些年来,折剑锋和沉剑峰的往来其实并不算多,虽说三峰都同属于玄天宗,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各扫门前雪,相互之间来往不算多。
蔺玄之以前还属玄天四剑之首的时候,和元天问也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不过,好在折剑锋和沉剑峰-向不亲不淡,也没什么过节,来往走动也算是正常。
蔺玄之和晏天痕刚到了折剑锋内峰门口,便被人给恭恭敬敬地引了进去。
“少峰主早就说了你们这几日会过来,便早已让我们在此等候,少峰主住在顶峰珞珈庭院,如今少夫人也随他住在一起。”这位脸上笑容讨喜的弟子一路和他们说话,还时不时偷偷朝着蔺玄之的脸看去。
蔺玄之不以为意,或者说是习以为常。
路来到了珞珈庭院,乍一看过去,与其说是庭院,不如说是豪宅,雕梁画栋碧瓦飞夢一看就有种阔气豪华之感。
晏天痕看得眼花缭乱,拉扯着蔺玄之的袖子,道:“元天问居然这么有钱,这折剑锋真舍得在房子上下本。”
虽然蔺玄之住的摘星阁也极其富有美感,但比起这里,便只能称得上是寡淡清雅了。
饶是蔺家的祖宅,都没建成这副模样。
蔺玄之笑了笑,道:“元家是整个西洲最有钱的超一流世家,苏世叔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们富甲一方,这房子建的好看一些,对他们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晏天痕有几分羡慕,说:“宇阳哥哥当真算是嫁入豪门了啊。”
那引路的弟子也禁不住笑了笑,道:“是啊,我来的早,以前少峰主还没来折剑锋的时候,咱们整个折剑峰可是穷的连衣服都做不起了,新来的弟子,要不然就自己掏钱去做法袍,要不然就穿师兄们换下来的旧袍子,过得可苦了。直到咱们少峰主来了之后,那日子,啧啧,可真是一天好过一天啊。
晏天痕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我就说嘛,折剑锋现在可是三峰之中最有钱的,而且,我以前还听爹爹说过,玄天三峰的少峰主中,就折剑锋少峰主最深得人心没人敢和他争抢,他可是财神爷啊。”
那弟子一听,便一本正经一脸正色地说道:“虽然有这方面原因,不过我们对少峰主,也是真的佩服的,他虽然时长冷这个脸,总是不爱说话,但他心眼却是好的,以前峰门有个弟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峰主听说此事之后,提这剑便去替他讨回了公道,而且,我们少峰主还广纳弟子,哪怕是身份低的,背后没有世家靠山,他也愿意收他们进山门。”
第324章 段家易主
折剑锋峰主从来都是醉心于闭关修炼,一向无心在峰门的俗事之上,元天问从小又被按照元家继承人来培养,所以他即便年纪小小,在处理这些事务上也是得心应手,再加上元峥苏墨派过来辅助他的下属,以至于元天问早早就成了折剑锋的门面担当。
般情况下,元天问在折剑锋可谓是说一不二,青云道人乐得安宁,全心全意当个甩手掌柜。
不过说来也是,三峰之中,沉剑峰峰主揽月尊人一向喜欢随心所欲地顺手“捡”弟子,但这些弟子来头似乎也都不小。
断剑峰峰主一道真人门下绝大多数都是世家弟子,唯有折剑锋在选择弟子之时,只看男女,不看出身。
这一点上,元天问的确做得相当不错。
这也正是他为何如此广得人心。
不过,在元天问这次将段宇阳以道侣身份带上了山之后,玄天宗内倒是出现”了不少传言,说是折剑锋之所以不收女弟子,概因元天问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甚至还有传言说,就连青云尊人,都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对于这种传言,元天问听过一次,只翻了个白眼说了句“胡说八道”,便没有后文了。
又走了没几步,蔺玄之和晏天痕便看到元天问拉着段宇阳,身后面跟着两只小虎崽子从一处月门走了过来。
元天问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段宇阳也黑着脸,几次想要甩开元天问的手,却被对方拉得更紧了些。
两只虎崽子一见到晏天痕,就开始撒欢抽风,飞快地嗷嗷叫着扑到他的怀里。
元天问按了按额头,一副头大的样子,道:“你们赶紧把这两只虎崽子给带走,它们太闹腾了,好几次险些将阳阳给撞翻,阳阳似乎还对它们的毛过敏。”
段宇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敢不敢把我当个琉璃来对待啊?我只不过是怀个孕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而且,两只虎崽子能有多大力气?它们不过是与我闹着玩儿的。
元天问很是坚持,道:“不行,我不放心。”
段宇阳无语道:“我真是受够你了。”
元天问仍是一脸坚持。
晏天痕拍了拍阿白的背部,点点头说:“阿白和琥珀的确有些太过闹腾了,这段时间我没空管它们,真是麻烦你们了。
原本晏天痕跟着怀玉尊人直接前来沉剑峰,将阿白和琥珀单单留在了断剑峰上,之后晏天痕铁了心的要在沉剑峰住下,第一时间掌握蔺玄之的动向,怀玉尊人只好自己回去。
结果,刚一到峰顶,怀玉尊人便发现,他的灵草田圃竟然被两只不知道抽什么风的虎崽子给啃了个乱七八糟!
怀玉尊人气话了,当即提着两只虎崽子把它们扔到了沉剑峰上。
两只虎崽子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跑野了,直到段宇阳回来,见到了两只没人理没人要的小可怜,便心一软将它们先行带回了折剑锋,没想到,元天问却又开始和他闹脾气…
哎,段宇阳发现元天问最近真是越来越小孩儿脾气了。
“你这话就见外了。”段宇阳挖了元天问一眼,道:“别理会他,是我自己非要把阿白和琥珀带走的,他最近精神有些太紧张了,谁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元天问皱了皱眉头,道:“这两只白虎,未免太粘人了些,自从把它们带回来,就连睡觉都要粘着阳阳,它们好歹是妖兽,你们这样下去,会把它们养废了的。
晏天痕已经不止一次听人这么说过阿白和琥珀了,他也已经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两只虎崽子,才不过几天时间见不到他,便开始乱发脾气,将怀玉的灵田搞得乱七八糟,晏天痕闻言也是有些心塞,觉得平日里太惯着阿白和琥珀了。
蔺玄之扫了眼两只贴在晏天痕怀里撒娇的虎崽子,淡淡说道:“关于它们的去处,我也已经有了想法。”
元天问道:“如何打算?"
蔺玄之看了看两只崽子,并不直接作答,道:“听苏世叔说,不日你们打算前去西洲万兽魔林,寻找冰心水莲花与斑斓虫草。”
元天问点了点头,表情略显严肃,道:“我们寻了不少佣兵团,但是没有一个佣兵团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哪怕我爹已经将价格加到了一个天位,元家自己培养的死士也已经进入了万兽魔林,但自从他们进入之后,就音讯全无,至今没有一人出来。
晏天痕禁不住倒吸口凉气,道:“西洲万兽魔林,当真有那么恐怖?"
蔺玄之点了点头,道:“五洲大陆共有五个连玄阶修士都不敢轻易前去的死亡地带,东西南北中五洲各占一个,而西洲的死亡之地,便是这万兽魔林。传闻万兽魔林之中,非但有妖兽魔兽和凶兽,甚至连那些植物,都已经成了妖,更遑论万兽魔林中本身便多瘴气毒气,日月交替时会出现幻象,让人轻易不能分辨,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死亡地带啊。
蔺玄之说完之后,段宇阳和元天问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段宇阳也挺烦躁,说:“冰心水莲花和斑斓虫草,偏偏只有西洲万兽魔林才会有,而且市面上怎么都搞不到,否则,谁愿意接近那鬼地方?”
元天问安抚道:“阳阳别动怒,我们一定能将解药搞到手中。”
段宇阳深吸口气,道:“真恨不得把那个贱人给剁了。”
晏天痕点点头,道:“是啊,段夫人可真够歹毒的。”
若非段夫,人给段宇阳下了那么重那么久的毒,段宇阳也不至于将身体折腾成这副模样。
蔺玄之问道:“你们最终是如何解决的段家?"
说起这个,段宇阳露出了一个大快人心的笑容,道:“你们有所不知,待到你们离开青城之后,爹爹直接派人打压段家产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段家家主便带着他那个私生子,亲自登门求饶,当他们看到我和爹爹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段家家主可是破口大骂,恨不得把我给掐死。”
段宇阳勾了勾唇,显然只觉得痛快,不觉得难过。
而且,蔺玄之和晏天痕从他对于段家家主的称呼之上,便已经能够察觉到,在段宇阳心目中,怕是段家家主再也没有资格,被他称之为父亲了。
元天问想到当日场景,便也觉得解气,接着段宇阳的话,道:“我爹当时听完便说,段正德,你祖宗可真会起名字,真是缺什么叫什么,他们希望你能有德,我看你叫缺德还差不多…”
当时,苏墨悠悠然地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拿着盖子漫不经心地拨动着茶水之中漂浮着的茶叶,嘴巴里面却说着能把人给气死的话,端的是令人回想起来,都禁不住想要为他鼓掌叫好。
苏墨最见不得自己人受欺负,尤其是被欺负的这么惨。
段正德果然被气歪了鼻子,不等他说话,苏墨便又道:“段正德,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竟然放着个端端正正的夫人不要,偏偏要去找这种歪瓜裂枣打野食儿,你都不觉得咯牙?你背着你夫人,早就和苏玉莲搞到一块儿去了,还生了个比你嫡子还大的儿子,这种龌龊事儿,你敢不敢让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