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天极城的时候,蔺玄之识海之中忽然响起了尹重月的声音:“蔺玄之,我改变主意了。
蔺玄之在识海中道:“你打算如何?
尹重月道:“我想让他的魂魄去投胎,前尘皆忘,来世重新做人。蔺玄之顿了一顿,才问道:“你不想他记住你了么?尹重月轻轻说道:“我不想再见到他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眼神了,其实我很后悔那日逼着他与我欢好,断了我与他所有的后路。我也不想让他作难思来想去,他不见得想要记得我这么个坏人,所以便让他去投胎吧。”蔺玄之微微蹙眉,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过,他在封印你的时候,让你等他苏醒过来,再续前缘?”
“那只是我痴心妄想罢了。”尹重月幽幽说道:“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画面,那般孤独寂寞漫无边际的日子,我总是要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一些念想的蔺玄之沉默了片刻,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尹重月道:“你替我用血养着他的尸身便可,其他的,我来做。”蔺玄之心中一悚,道:“魂都没了,你还留着他的尸体想要做什么?
我不会将他做成尸傀,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之事。”尹重月淡淡道“我只要他陪着我,一起看日升月落,看着世上的兴衰荣辱,看遍万丈红尘思虑良久,虽然蔺玄之觉得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但碍于他欠了尹重月良多,又想着尹重月也着实可怜,最终仍是应允了哪怕尹重月杀了再多无辜之人,但单就蔺玄之认识的尹重月而言,他对他只有恩,没有仇。
玄楼沉睡的魂魄去投胎的那一日,已经魂魄悉数归位的尹重月离开了魂盘,他站在蔺玄之身旁,望着阴阳伞铺就的重莲盛开的道路,一脸的怅然若失,仿佛什么重担一下子压垮了他的脊梁,让他一瞬之间苍老了不知多少。他不知道玄楼的魂魄将会落入哪个婴孩的体内,他也未曾算过,也不知是真的放下了,看开了,还是不敢算,不能算。有些人一见便是误终生,有些人只适合存在于记忆之中。人生若只如初见。
五洲封印法宝悉数被蔺玄之所得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五洲大陆,虽然有人动了歪心思想要夺得法宝归为己用,但是揽月尊人亦是早已放言,将五洲结界的情况和五洲的危机告知天下,便让不少人都熄了抢夺法宝的心思。毕竟数千年无人得以离开五洲大陆,这对于五洲的修士而言,是一件极为严重之时,如今终于有人能打开结界,聪明人都不会来坏事。当然了,贪婪短视之人从来都不会缺少,仍是有人打蔺玄之法宝的主意,但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些人就被一些发现异动的隐世高人给灭了个彻底完全—-开什么玩笑,他们好容易压制住修为不让自己原地爆炸就是为了等五洲结界打开的那一天好飞升九界,怎能让这些杂碎喽啰半途坏了好事?于是,蔺玄之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天极城
天极城这几日也出了一些乱子,不外乎是天极宗宗主任不吝某日被人发现突然暴毙在了修炼室之中,死因不明,但天极宗为了维稳,对外宣称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真正死因,恐怕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晓。入城的第二日一早,白逸尘便找上门来。
他寻的人并非蔺玄之,而是尹重月。
“千年未见,器皇风采依旧,只是平白矮了半截。“尹重月语调欠打,内容更是欠打,他敲着二郎腿每个正行地坐在椅子上,见到白温也并不起身。白温打量着他,道:“你如今的修为,倒是恢复了不少。”离鼎盛还差了些。”尹重月呛声道:“不过打你还是松松的。说起来白温字逸尘,我早就该认出你的身份。”
晏天痕也在场,他眨眨眼睛说道:“尹前辈似乎和白少主关系不太好?尹重月道:“废话!当年镇压我的法宝,有一大半都是他给寻过来的若不是如此,我也不用在封魔大真里面呆那么久了。”所以你更情愿法力被大阵吞噬,然后老死当中么?"白温不疾不徐,道你当庆幸玄楼爱惨了你,否则单凭你害死我的道侣,我便绝不会让你有重新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机会。
尹重月面部肌肉耸动,他止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他妈别搞笑了?你说谁爱惨了我?玄楼?他将我弄得四分五裂,让我在那黑暗虚空中沉寂千年,生不如死,他怎可能爱我?你莫不是在说笑话?
白温看着他笑得疯癫,待到他安静下来,才开口道:“天焕魔尊,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何旁人的魂魄被四分五裂,乃是魂飞魄散的结果,而你恰怡还能慢慢吸收那些法宝的灵气,分成五个部分各自活的好好的?尹重月冷道:“还不是本尊天赋异禀?”
白温勾唇笑了笑,道:“其实那六样法宝当中,有四样的确是我找的四方印、阴阳伞、天雷三足鼎、重莲盏,但还剩下两样,却全部都是玄楼寻来的。
尹重月皱眉,道:“怎会是两样?我记得溯世镜的确是他寻的,还有什么?
第489章 傲世剑骨
五行聚魂盘,以及溯世镜。"白温的声音很平,道:“而五行聚魂盘,也并非在你被封印的时候才落入你的体内,而是早在你从重月之城化为厉鬼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你了
尹重月一下子愣住了,白温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每个字他又都听不明白。
五行聚魂盘不是在他被封印后才出现的吗
他乃是重月之城走出的鬼魂,是他身上藏得最深的秘密,除了蔺玄之这群人之外,就连玄楼都根本不知晓,白温又怎会知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尹重月站了起来,双眸紧紧盯着白温,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何五行聚魂盘早在我身上?这和玄楼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知道我乃是从重月之城走出来的厉鬼,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蔺玄之微微蹙眉,没有插口。
白温靠在椅背上,说:“五行聚魂盘乃是晏家的法宝,传闻能够养魂凝魄,安神定心,当年重月之城大劫过后的第二日,玄楼便已经赶到那里,他见到城中惨状,又看你死不瞑目,再想到与你的八年之约,顿时痛苦万分后悔自责不已,他为你敛骨,为你求来了五行聚魂盘,让你枉死的魂魄凝聚成鬼,又暗中护着你,替你杀了你寻到的那个天魔的躯壳,保了你一世太平尹重月瞬间傻了眼,他喃喃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做,他根本已经彻底忘了那个八年之约,他不可能记得
“傲世剑骨,一诺千金,玄殿又怎会忘了那么重要的约定?正如他虽不爱女子,却仍是在换了魂盘之时,应了晏雪怡的婚约。”白温淡淡喟叹一声,不知是在因何叹气,顿了顿,他接着道:“其实,我的确不知他是否爱惨了你,但他对你有怜惜亦有愧疚,否则,他不会直到你已经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还托我替他寻找溯世镜“他寻溯世镜做什么?”尹重月的声音已经颤抖。他想让一切都重头来过,可惜了,我寻回溯世镜时,他的魂魄却已经虚弱无比,再也无法唤醒这本就裂了一条缝隙的溯世镜,他临死之前,让我将溯世镜和一本上古炼器残谱放入你的五行聚魂盘之中,只等你何时重新聚了魂魄,修补好了镜子,再自行选择是否重溯时光。白温笑了笑,望着已经浑身战栗不已的尹重月,道:“很早之前,大概在你与他结拜之后,我曾问过他为何对你如此上心,他告诉我说,他需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世安枕无忧。这一刹,尹重月如遭雷击,身体抖得宛若筛糠。怎会这样?
怎能这样?
玄九霄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而他又做了什么?
数千年都不曾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尹重月,在这一瞬间便坍塌了所有的顽固城墙,绵密的疼痛缠绕着他的心脏,继而扩展到全身,让他疼得难以自已。
蔺玄之也禁不住满心唏嘘,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他之前的些许疑惑一一为何前世他死之后,白逸尘能那么快便将他塞入了五行聚魂盘中,而在魂盘里面,他又为何寻到了溯世镜,还刚巧不巧的得到了炼器残卷。白温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这条命是玄楼拼了性命才保下来的,你若是不想让他白白耗费这么多心血,便别要再伤害这片被他守护多年的大地。而且,你终归是欠了我们一句道歉。”尹重月双手覆在脸上,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啜泣地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白温轻轻应了一声,道:“我代他们,原谅了你,从此以后,你便别再将往事放在心上,负重前行了。我已寻到我所爱之人的轮回转世,西凰凤韶的魂石也已经有了微茫,南皇未死,玄楼重入轮回一一你看,周而复始万木逢春,一切都又一个好的开始。
周而复始,万木逢春,可他的玄楼却再也回不来了。尹重月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他哭了一会儿,便从地上站起来,恍恍惚惚地朝着外面走去,没离开屋子几步,屋内之人便听到他凄厉地喊了一声玄楼
这一声,宛若杜鹃啼血,岸猿哀鸣,像是被刀尖刺破了心头血,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哀恸。
蔺玄之似有很多想说之言,然而到了最终,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原来这世上,很多所谓残忍无情的怨怼,拨开表层之后,都是恨不能捧出肺腑煨了心血的热忱。
个侠肝义胆有血有肉的人,终于丰满地站在了蔺玄之的面前。万古一人凌霄尊,果真担得起万古一人这尊荣。白温望着窗外的修竹林子,沉默了片刻,才收回了神智,转而对蔺玄之说道:“既然他的事情解决了,那我们现在不妨再说一说你的事情。”蔺玄之微微抬眸,道:“我有何事好说?"
白温道:“溯世镜。”
蔺玄之看了眼在旁边有些茫然的晏天痕,道:“此事不妨等到以后再说白温蛮有深意,道:“我竟是没想到,溯世镜没被尹重月用上,却是给你创造了机会。不过,溯世镜可是天道法宝,你用的时候,天道可有与你对话?
蔺玄之瞳孔猛然一缩,随后便掩了过去。
“不曾。"蔺玄之轻描淡写道:“许是因为天道不愿理会我。白温点点头,道:“这样最好,欺天瞒世只是一时之功,总有一日会要付出代价的,你且做好准备
蔺玄之道:“多谢器皇提醒。”
白温摇摇头,道:“我早已不是器皇了,待你回到九界,恐怕新的器皇名头,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蔺玄之不置可否。
晏天痕问道:“白少主,你不打算回去九界吗?白温看着晏天痕,温和地说道:“暂时不会去吧,毕竟这里还有我要寻的人,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然还是会回到九界的。”
蔺玄之道:“皇甫晋?”
白温点了点头。
蔺玄之说:“当年的五位封魔大能,我思来想去,能够对得上号的,唯有北帝龙尧沧海一人,皇甫晋可是他的转世?白温讳莫如深地说:“是他,又不是他,转世轮回之后,终究还是有所差异的,所以我有些搞不明白,我费尽心机寻到他的来生,究竟有什么意义蔺玄之禁不住问道:“我也未曾明白,你又是为何分出冷寂雪这一抹分神,还让他修得太上无情道,甚至让皇甫晋与其他人结为道侣。”白温说:“为了封魔,也为了让沧海能够转世轮回,我亦牺牲许多,身体至今也不怎么好,我前些年浮浮沉沉,身子时好时坏,隐隐有了寂灭之感,我却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了我与沧海的缘分,便分出了冷寂雪这一人去与他再续前缘。
只是我没想到,分出来的冷寂雪却是个无情之人……后来我身体竟是枯木逢春,莫名好了不少,我便想着将冷寂雪收回体内,我若是想活得久一些,势必是要魂魄完整的,只是阿晋已经对他情根深种,我生怕冷寂雪一旦死去,阿晋一时间会受不了,生出什么事端来…晏天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其中缘由竟是如此复杂,也难怪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大哥的。”
白温禁不住笑了笑,道:“我之所以对你大哥一见如故,是因为他像极了我的至交好友玄九霄,倒是被你给误会了。”晏天痕吐了吐舌头,想起自己之前乱吃的飞醋,深深感到羞耻。蔺玄之道:“可你也不至于让他与旁人成亲。”你知道五行聚魂盘在谁的手中看管着么?"白温道:“在皇甫世家手中。你们有所不知,皇甫世家乃是天族北方界龙宫埋在五洲的一颗棋子,他们是隐世家族,而他们前来五洲大陆的唯—一个任务,便是守护五行聚魂盘。可是几年前的某一日,那魂盘竟是不翼而飞了,这消息被人透出去,其他的隐世家族皆打算兴师问罪。皇甫世家的族长不知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他求到我面前来,让我庇护皇甫世家,不被天族责罚,而作为代价,他愿意让皇甫世家世世代代侍奉白家。
白温笑容凉薄,道:“我自然是拒绝的。五洲白家不过是我族在小世界的一个偏支罢了,而皇甫晋则是高贵的天族,我怎可能让他侍奉旁人?我只能让白家与阿晋联姻,如此一来,白家成了皇甫世家的连襟,那些隐世家族总是要掂量一下得罪器师家族的后果。”
晏天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思来想去,忽然灵光一闪,道:“可你那般厉害,就算不联姻,你是能护着皇甫世家的啊。”
白温说:“那是我活着的时候。
晏天痕一愣。
“我大限将至。”白温轻轻道:“唯有收回魂魄我方能继续活着,然而如今的状况,又容不得我收回,我死之后,便没人再能护着他了,我总要给他留有旁的后路。”
蔺玄之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虽满脸病容却仍然不掩风华的男人,道:“这些事情,你可有告诉过皇甫晋?”
白温道:“不必让他知晓。前世我便已经成他修炼之路上的心魔劫难此生便让他从头至尾都不记得我吧。”
晏天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天白温并未停留太久,他也从来不是那种能将心思一吐为快之人,能说到此处,已经算是言深了。
送走了白温,晏天痕整个人都显得怏怏不乐,他不明白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多的无可奈何一一明明都那般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又在情爱之上畏手畏脚,变得迟疑不定。
但让晏天痕受到的冲击最重的,仍是尹重月与玄楼之时。尹重月不知去了何处,直到他们上了天极宗都不曾再见到,蔺玄之用魂盘召唤尹重月的魂魄,却突然意识到,尹重月的三魂七魄已经归于一体,再也不是魂盘中的那抹游魂了。
八月十五,凡尘中秋日。
这日天极城万人空巷,盛景难见,五洲各处的修士都齐齐赶来,想要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只是他们只能站在远处遥遥看着,却不敢肆意靠近。
第490章 五洲结界【第二卷 完】
天极宗背后是海,海浪拍岸涛声阵阵,蔺玄之听着风声、鸟鸣、浪涛、蝶舞,又听着亘古绵长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方台阶。他面朝着无垠的瀚海,背靠绵延万里的群山,脚踩着地,头顶着天,手中握着执掌生死的五行聚魂盘,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激动豪迈之情他忽而想起多年之前,他在魂盘之中补好了溯世镜,突然一阵心悸之后便觉得有人在他的意识之中隐隐说道
“大道三千,生死自有缘法,逆天改命,因果颠倒,生离死别,命星陨乱,你可已经做好准备?”
蔺玄之的心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只是淡淡问道:“我会死么?”那股意识道:“天道从来都会给穷途末路之人留有生机,生死有命,你且好自为之。”
于是,在溯世镜即将被开启的时候,蔺玄之的识海之中,最终千言万语只凝成了一个意思
抹杀。
他一旦开启了溯世镜,逆天而为,他将会被天道彻底抹杀。他不知道这抹杀是什么意思,却内心坚定不移地让溯世镜带着他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他回到了青城的那个格斗场上,被人打得垂死之际,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少年卖了陪他多年的紫晶白虎,换钱救他的命。他睁开眼眸,隐隐约约看到那张稚嫩的、满满都是担忧的小脸,便知道他一生的夙愿已经达成,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若是他待晏天痕极好,让晏天痕如上辈子一般爱上他之后,他又狠心永远离开晏天痕,这么做是否太过残忍,对晏天痕而言又是否公平。
但想了很久很久,蔺玄之才终于想明白一点。人都已经死了,再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还有什么意义?五行聚魂盘被掷于半空,原本巴掌大小的魂盘,一下子变得极大,几乎遮天蔽日,不见阳光。
紧接着,四方印、阴阳伞、重莲盏、三足天雷鼎亦是被一一扔到了空中,四样法宝在魂盘之下转了上百个圈,终于各自寻到了各自的方位,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落在了东南西北四方的凹槽处。这一瞬间,巨大的震烈声响从苍穹传来,整个五洲大陆似乎都在剧烈地颤抖,不少房屋倾塌于地,数不清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樯倾楫摧。海啸忽而喷至,蔺玄之一抬手将面前竖起一堵无形的墙,彻底拦住了那即将漫灌整个天极城的海啸,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然而此时,一道粗粝的雷光自天而下,当头劈在蔺玄之的天顶,贯穿全身,他的身躯猛然之间爆破开来,四分五裂,化作纷纷血雨尽散空中。大哥--!"晏天痕在明镜之中见得分明,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凄厉地叫道:“你混账一一你这个骗子一一蔺玄之!他吐了一口鲜血,便被人打晕过去。
众人惊愕无比,谁都想不到蔺玄之竟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身死道消,以身殉道
晏重华轻轻叹了口气
解开这等结界,从来都不是随意就能做到的,毕竟当初封印五洲的时候可是五位大能都陨落其四,重伤其
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在蔺玄之烟消云寂之后,便逐渐平静下来。倒地的树木沉入泥土之中,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片刻之后便又长成了参天绿树,鸟鸣啾啾,夏蝉鸣鸣,一派勃勃生机之象阴云消散,太阳露出了万丈金芒,遍洒五洲的所有角落死去的人重获新生,修为莫名提高了不少,看样子,这是天道所赋予的馈赠。
万物向阳而生。
只见东方忽而有一道紫色雷光炸了下来,轰隆一声震耳欲聋,众人皆是朝着东方望去
八十一道雷射下,一道笑声徜徉在五洲天穹,紧接着一道金光冲天而上,消失在云霄之中。
不知是谁叫道:“飞升了,有人飞升了!"
“五洲结界打开了,围困之局破了!”
忽而之间,喜洋洋的气氛传遍了整个五洲大陆,不知多少人都在欢呼雀跃地庆祝,兴奋的不能自已。
接下来的几日,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飞升,这可是五洲大陆千百年来难得见的盛况。
待到这种盛景熄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之后。结界彻底打破,他的使命也已经完成。
幽冥爽快地大笑,长醉于楼台之上,举杯邀明月,起舞弄清影,晏重华鲜少见到他如此高兴肆意,也由着他光着一双脚丫子在地上跳来跳去,最终个转身落入他的怀里。
晏重华环着幽冥那清瘦的身子,听他带着几分软软的撒娇的口吻,道:我当真爱惨了你,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晏重华吻着幽冥的面颊,道:“你跑的时候,却没想过我是否会心痛。幽冥紧紧抱着晏重华的脖子,啜泣着说:“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要离开你…n
晏重华道:“你若再敢跑一次,我便将你的双腿打断,绑在床上。第二日,海狂浪携着展枫亭前来与揽月尊人辞行。“师尊,师叔,我今日便打算启程离开五洲。"海狂浪对着揽月尊人和幽冥行了一礼,嘴唇勾笑,道:“此番前来与你们先行道别。”揽月尊人看着他与展枫亭,点点头,道:“回了九界之后,先回扶摇宗,我与你师叔不日便回去,到时候若是见不到你们,小心你们的屁股。”幽冥也点点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道:“多年未回扶摇宗,恐怕我的屋子也已经生了灰尘,你便顺道帮我清扫一下吧。”海狂浪的笑容一僵,却只得含泪应允,道:“师尊师叔放心,徒儿定会扫的干干净净,亦不会乱跑。
展枫亭爽快地笑了两声,道:“我定会替师尊师叔看着小浪。”这时,晏天痕跑了进来,看到海狂浪和展枫亭,便露出笑容说道:“大师兄,二师兄,你]可是来辞行的?”
两人齐齐点头。
海狂浪挑眉,道:“小师弟,若不然你与我一起走,师兄带你玩儿遍整个东方界。”
幽冥不等晏天痕答话,便横眉倒竖,勾唇冷笑道:“当着我的面,就想要拐骗我的儿子,我看你是打算扫干净整个扶摇宗!”海狂浪连道不敢,同时心中想到:有这么个视儿如命的爹,也不知道小师弟将来能否顺利找到道侣。
晏天痕笑眯眯地说道:“我先随着父亲和爹爹回一趟紫帝天都,多年未见,我还很是想念。也不知我小时候的那些玩伴,如今都怎么样了。”晏重华眉目温润,道:“他们都甚是想念你,顾家的小子已经成了世子祁家的小子虽然顽皮了一些,修为却也从没拉下来。”幽冥道:“祁家的小子成日流连花丛,几乎睡遍了整个红粉场,你少让阿痕与他接触,省的我家阿痕被他带坏!"
晏天痕眼珠子一转,道:“人不可貌相啊,小祁当初可是个圆胖子,像个汤圆儿似的。
晏重华说:“现在可是瘦了不少,只怕你见到他,会认不出来呢。”晏天痕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五洲,去九界见见他的那些老朋友。这时,一个赤着脚穿着宽袍的艳丽男子走了进来,他环视了这其乐融融的众人一圈,开口问道:“蔺玄之呢?
尹前辈。”饶是幽冥也不敢在此人面前造次,毕竟这可是魔祖级别的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