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也不想成日背若一把不中看也不中用只能用来扛砍的剑,招摇过市,被人嘲笑,自然愿意冒若风险去幽山之塚
走上一遭。
只不过,宗门绝无进入幽山之塚的任务,晏天痕便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距离幽山之塚较近的任务来顺便完成了。锈剑重要,学业当然也一样重要。
晏家从来都没有留级生,若是这次不小心留了级,怕是他爹会揍死他。
挑挑捡捡;不消一个时辰,几乎所有较为容易的、星点较多的任务,都已经被挑拣一空了,晏天痕也理所当然地挑选
了一些,而且专挑那种旁人不愿意选的一
或者说,是用抢的。
这些任务,全部都能在缥缈城执行完毕,比如帮助缥渺城的哪家住户寻找前几日丢失的大白鹅,比如替缥缈城某家灵药铺子驱赶当地恶霸...
倒也不是晏天痕想做这些任务,实在是因为缥缈城中凡尘杂事太多,那些住户们成日来宗门之外的一个专门承接城内任务的小房子里面诉苦,宗门只得强制性要求弟子们不管谁要接岛外任务,就必须先行承接并完成十个岛内任务。
这实在...大材小用。
更坑爹的是,那种帮住户锄草、打扫院子之类的任务,手快有手慢无,晏天痕绝对属于手慢的那一类,于是最终就变成了任务挑他。
晏天痕第一天替东边住家户张奶奶寻大白鹅。
张奶奶颤巍巍地握着晏天痕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我家大白,可是和我同个岁数啦,都快成精了,若不是我前几天吓
也,说要将他炖了给我孙子补身体:他呀,也不至于就这么跑了,小道君,你可一定要替我寻回来...
晏天痕朝着张奶奶讨要了一根大白鹅身上掉下来的白毛,然后捏了个寻踪咒,松开手,让这根白毛朝着主人的方向飞
去。
然而当晏天痕兴冲冲地随着白毛来到了那只鹅的所在地,却发现地上呼呼啦啦地落了一地的白毛。晏天痕懵了一瞬,然后换了个咒,惊觉那只大白鹅已经惨死人手。
晏天痕冲进去朝着家户讨要大白鹅,却不料当家主母很是随意地说道: "哦,那只很肥的鵝啊,不知怎么的就冲进了我家院子里面,还吞了两只鸡崽子:我一气之下,就把它宰了炖汤了。”
晏天痕: ....
"啊鸣呜呜呜我的大白啊,你赔我的大.....那步伐矫健的张奶奶已经追了过来,刚好听见她的鹅被炖了的消息,当即便一屁股坐在这家门口的石墩上哭天抢地的好不可怜。
晏天痕一个头两个大,连忙为两家调停。
东家长西家短的扯皮一日过去之后, 晏天痕沧桑地回去了。
第二日,他又去城中那家禄仙阁守着,磨刀霍霍地准备替他们赶恶霸。
那禄仙阁的夫人是个看起来很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晏天痕看出来她的本体是只狐狸精,不过这狐狸精并未害人,他也懒得管,
禄仙阁东家姓单,是个看起来很是木讷忠厚的男人,开口说话更是显得不善言辞。
单夫人看着那些被砸坏的瓶瓶罐罐,很是难过地啜泣着,说: "这些都是当家的心血,就被那些流氓痞子给这般弄坏了 我这心里痛啊。’
晏天痕摸摸鼻子,安抚道:“为何不报官?”
单夫人一拍桌子,柳眉倒竖:将晏天痕吓了一跳。
单夫人道:“还不是那城主和当地流氓地痞沆深一 气,专欺负我们这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说什么缥缈城乃是世外桃源
人人相携相爱,路不拾遗,实际上都是狗屁!那秦城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的诉求,- 一概不理,倒是成日和城中大户人家关系好得很,成日称兄道弟的...
晏天痕听得脑壳疼。
这狐狸精也太能说了;而且他也无法证实单夫人话中的真实性究竟有几分,就这么一听而已。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那伙儿地痞流氓准点儿过来。
晏天痕等了一个时辰,都快等得睡着了,终于-道冷喝声响起,让晏天痕一个灵激便振奋起来一-
“让你们掌柜的滚出来,这月的盈利都给老子拿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的店!。
晏天痕原本靠在柜台后头,闻言默默地将脑袋探了出来,只见一个满脸都写着颐气指使四个大字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把剑,趾高气昂地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下巴抬得老高,一句话之后整个屋子都没了声音。
晏天痕和那少年打了个照面:两人同时便愣住了。“尹念?”
"师娘?“
晏天痕:...
尹念马.上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地朝着四周环视一圈,道:“你怎么 会在这里?”
晏天痕抽了抽嘴角,道:“你该不会就是我要惩恶扬善除掉的那个当地恶霸地痞流氓吧?”
尹念马上被气得跳脚,道:“怎么可能?你不知道这家的渣男践女到底有多过分,我必然要搞得他们生意做不下去,甚至在缥缈城都待不下去才行!“
晏天痕有些吃惊,道:“你和这家, 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他们卖假丹?”
尹念冷哼一声,道:“比这恶劣一百倍!
单夫人原本躲在后面等若晏天痕出头,但看他有些犹豫,马上冲了出来,喊道:“这该死的小流氓和之前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他们每日不学好,偏偏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莫以为我们软弱好欺,我告诉你,万法正宗的道君已经来了,他必然会将你们绳之以法!‘
那单老板点点头,道:“前些日子,似乎并不是这小子。”
尹念冷笑一声,放出了一只人偶傀儡,噼里啪啦地便将这里砸了个稀巴烂,动作之纯熟老辣看得晏天疫都有些懵逼。单夫人尖叫起来,就要去打尹念。
尹念边跳边拿出了剑,道:“狐狸精,本少爷今日便替天行道!”晏天痕便眼睁睁看着尹念和狐狸精打在一起。
很快他便发现,狐狸精的道行竟然还不低,尹念越大越吃力,还占了下风。
这般彪悍的狐狸精,一个 人看家护院绝对够了,怎么还非得去宗门求助,简直浪费资源!
单老板急得跳脚,冲晏天痕道:“道君, 你怎么干看着不动手啊?你不是要帮我们驱逐地痞流氓的吗?'晏天痕摸了摸鼻子,很是无辜地说道:“但那位道君,是我的同门,没搞清状况之前,我如何动手?”更何况,这少年可还是他道侣最得意的弟子,虽然行事作风浮夸中二了一 些,但嫡系弟 子到底是亲的。
单者板愣了一愣,觉得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尹念不消片刻便占据了下风。
那只狐狸精显然道行极高,至少比尹念厉害不少,曼天痕一边暗骂这家子本身就这般厉害还找人帮什么忙,一边抽出阴焰鞭便冲上去替尹念解围。
那狐狸精受了一鞭子,怒火中烧,呲着牙道:“好啊,你们竟是一伙儿的,待到来日,我必然要上山去告你们一状!”
“你们男盗女娼,私吞人家产,忘恩负义,我倒要看看你们去告谁! "尹念梗着脖子大骂。晏天痕只觉得一大盆狗血喷头而来。
狐狸精尖锐地叫了一声,变成了一只晃着三个尾巴的橘红色狐狸,尖牙利齿,光是爪子上面的指甲,都足足有三寸长闪着阴森森的寒光,若是抓上一爪子:估计得带下去一块肉。
晏天痕的阴焰鞭缠住‘了前爪,却被一巴掌拍断,尹念当即便着傀儡从后面抓住狐狸尾巴,硬生生地让险些打了个滚的晏天痕站稳了身子,再摆好架势,冲过来将这只三尾狐妖给用阴焰鞭绑个结结实实。
三尾狐妖狂吼一声,一口火喷了出来:和阴焰碰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晏天痕惊觉这只狐妖的修为之高深扯着尹念一溜烟使跑了。
当天晚上,晏天痕上了小蓬莱,哭嘤嘤地滚到了蔺玄之的怀中。蔺玄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今日在外面执行任务,可还顺利?”
晏天痕委屈又悲愤,道:“我再也不要执行缥缈城中的任务了,着实坑人。”蔺玄之问为何。
晏天痕说:“我接来的那个任务,是替禄仙阁驱逐那些地痞流氓,没想到我今日却等来了尹念。之后问了街坊邻居才知首,原来这家禄仙阁几十年前并不姓单,而是姓白,白小姐家世世代代都掌管这禄仙阁,姓单的是上门女婿。
后来,白小姐救了一只漂洋过海来到缥缈城.上的狐妖,那狐妖本快死了,还是白小姐拿了家中救命的丹药,给她服下
才救了狐妖一命,没想到,狐妖非但不报恩,反而和上门女婿勾搭成奸,被白小姐发现之后,白小姐受不了这样的背叛,所以道心不稳,入魔自杀了。
而白小姐唯一的儿子,也被那只三尾狐妖给赶出家门,从此原本属于白家的禄仙阀,就变成了这对儿坏男女的天下。晏天痕很是惆怅,叹了口气,说:“我再也不要接这种任务了,烦的要命,还不能替天行道。
缥缈城有缥缈城的规矩,不能杀人是最重要的一条,但他们这些外来求学的弟子,若是没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许,也不可私自代替那位被夺了家产的儿子,或者死去的白小姐,去状告禄仙阁的那对儿玩恩负义的混账。
第614章 白雁秋
若是这放在九界尘世之中,晏天痕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权势,插上一脚,替天行道,然而这里是被誉为第十界的世外之地,缥缈城有缥缈城干万年来形成的规矩,不是他一个外来求学弟子能一言改之。
晏天痕憋闷地心里难受,又想着自己的两个任务都这么无疾而终,便感到十分心塞。
蔺玄之见他有郁闷,扫了-眼便道:“小念今日岂不是帮着那位白小姐的儿子前去讨债的吗?这说明他或许知道白小姐的儿子身在何处,你若当真想要有个了结,倒不如找上小念,一起去寻来那位当事者, 再去城主府击鼓状告三尾狐狸精与那单老板。”
晏天痕眼睛一亮,-拍巴掌道:“大哥说得对啊,我这就去找尹念!”
曼天痕想跑,却被蔺玄之当腰抱住,道:“这大晚上的,尹念该去打坐修炼了,,你莫要扰他。
“不可能!“晏天痕理直气壮道:“尹念这个时候肯定在哪儿鬼混呢,或者就去睡觉,他才不会那般勤快。”
蔺玄之道:“你倒是懂他,这孩子最开始不是这个模样的,我教他什么,他都学得飞快,还很是勤快,三更睡,五更起现在来了万法正宗倒好,偷懒打诨学了个十成十,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虽然说不知跟谁学的,但蔺玄之的视线却是盯着晏天痕的。晏天痕故作无事地摸摸鼻子,说:“肯定不是我。”是不是,天知道。
蔺玄之这两年对于尹念倒并不十分苛刻,只等着他出去历练之时,吃点苦头,便自己知道该如何修炼了。有些事情,不必督促太多。
至于晏天痕,蔺玄之虽希望他能勤学苦练,却也不会要求太多,毕竟这一世之间, 他不管经历什么,他都总是能护着
他的。
月上中天,兰桂飘香,晏天痕借着撒娇抱怨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由头,缠着蔺玄之上了软榻,很是亲热地温存一番这一茬就是魂盘中的一两日。
晏天痕体质,让他在做过这档子事情之后;若是静下心来吸收体内残存的阳气精血,便能温养筋脉穴窍,巩固真元,对身体极好。
蔺玄之趁着他打坐的时候,合衣而出,叫来了不知这两日跑到哪里去的尹念。
尹念一见到蔺玄之,腿便先软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师门礼,道:“见过师尊。'蔺玄之的视线扫过尹念有几缕掉下碎发的脸,道:“又去哪里顽皮了?”尹念道:“去执行了一 一个缥缈城的任务。”
蔺玄之说:“禄仙阁那只狐妖的爪子,味道如何?尹念一下子便涨红了脸。
他下意识地去捂自己的脖子,却发现根本遮掩不住,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蔺玄之递给尹念一个罐子,扫了眼他脖子上的那几处爪痕,道: "自己涂抹一下, 总不能挂着伤招摇过市。”尹念连忙接过药罐子,道:“多谢师尊。”
尹念眨眨眼,将罐子收入怀中,眼珠子一转,突然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啊,您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去抓狐狸了?定然是师娘告诉您的吧,您可得照看好师娘,师娘那般单纯的一个人,这世间险恶,可别让他被人骗了。”
蔺玄之笑道:”你这张嘴,我有时候真是想给你缝上。”尹念说:“师娘准许我这么叫的,师父总不会不允吧?”
蔺玄之自然不会不允:只是提醒道:“人前莫要露馅。
"我懂的。“尹念一副明白的模样, 道:“做人要低调,师尊教过我。
蔺玄之不与他计较,道:“既然你自作主张,定然要帮那白娘子的孩子,那不如便一帮到底吧。缥缈城有规矩,需得当事人击鼓鸣冤,官家才会理事,那当事人是何人,你应当心中有数。
尹念一听,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慌乱之色,道:“师父,这样不太好吧。”"有何不好?”
我..尹念迟疑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找人去坏禄仙阁的生意,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那些地痞流氓,也全都是我自作主张花钱雇的人,当事人本人,他一概不知情啊,您这让我一下子把事情搞大, 影响多不好啊。”
蔺玄之眯起眼眸,道:“小念,你可素来都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这故事的主人公,究竟是何人,与你又有何交情?尹念最怕蔺玄之这副不疾不徐却又眸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模样了,他是蔺玄之从死人堆里面捡回来的,记不得爹娘的模样,但从跟着蔺玄之之后,便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兄长爹娘。
尹重月待他极为柔和,从来不拘于他做什么:像是慈母一般,相较而言,蔺玄之就是严父的身份。蔺玄之这一眯眼,他就觉得屁股疼。
尹念只好如实托出,道:“那人算是我一个朋友,只是他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还没有把握,但我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自从我知道了他的身世背景,便恨不能亲手替他解决了那对儿狗男女...
蔺玄之见他想要绕弯子,便打断他道:“那人 是谁?可是宗门弟子?”尹念点点头,说:“是白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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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晏天痕才刚准备离开小蓬莱,继续去完成那些坑爹的任务,忽然便收到了一封从外面投上来的拜帖。拜帖是用带着竹叶清香的墨书写的,上面的字迹偏瘦,笔锋嶙峋,可见书写之人应当颇有傲骨。
晏天痕看到落款处的那人名字,顿时有些意外,琢磨着:白雁秋可是上一届名副其实的西院第一 ,丹道造诣极高,虽然去年才被收为丹涯股内殿弟子,但这些年来,他不管是从炼丹还是从分神上,都受了擊先生的真传,早已甩开旁人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