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7777道,【人家是自然成熟的,你是拔苗助长强行催熟的,哪儿能一样?而且,我们这种有道德的系统,从来不会消费欺诈。之前进化的都是猛兽,那是因为当时是末日,为了适应环境而进行的自然进化,当然要选战斗力更强、更能生存下来的物种。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自然不需要这么高的战斗力,当然是随机挑选了。这能怪谁?只能怪你脸非。】
真正的非酋杜云停:【……】
【抽卡从来没抽到过好的吧?】7777同情道,【这是人品问题。】
杜云停:【……】
字字扎心。
他把尾巴松开了,一时间心灰意冷,把自己摔进床铺里,脸埋进被子。
商陆还站在门口,神色有些踌躇,半晌才道:“……哥哥。”
他走进来,在杜云停身边坐下了,小声道:“哥哥,现在是新人类了吗?”
被子里隔着厚厚一层棉花传来青年模糊的声音。
“还不算,还在进化。”
小孩低垂着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并没张嘴问青年为什么还能够进化。他只是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捏紧了拳头,心里头欢喜的向上噗噗冒了几个泡泡。
哥哥没有骗他。
说是长出耳朵尾巴来给他摸,便真的长出来了。
杜云停在里头越想越气,怒拔尾巴毛:“啊啊啊!”
还没拔两下,先被手里头毛茸茸的触感给吸引了。
嗯?等等。
好像还挺好摸……
他翘起来屁股,手伸进被子里头薅自己尾巴毛。外头狼崽子听见动静,又看见他这动作,还因为他要把尾巴拽掉,急的赶忙拍他。
“哥哥,这不能拽,小心真掉了……”
小孩的手也探进来,牢牢把那一团毛给护住。
“不能拽!”
杜云停把手放下来,懊丧道:“不拽。你先松开,我就——我就摸摸——”
卧槽,手感贼好。
他要薅自己薅上瘾了。
杜云停走到哪儿都盘尾巴。刚刚开始进化,他还不能收放自如,盘的稍微有点过,一不小心带下来几根,把商陆心疼的了不得,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将地板上那几根细细白白的绒毛都给捡起来了,小心翼翼地搁在盒子里。
连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狼崽子都操心:“哥哥,尾巴要压扁了。”
“……”
杜云停木然地抬了抬屁股。
那不然能怎么看,侧躺着?
商陆有主意。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坐垫,中间有一个凹下去的洞,刚刚好在尾巴的位置,能让杜云停把那白软软圆啾啾的一团正好塞进去。
杜怂怂坐在上头,越坐感觉越奇怪。
这好像是个痔疮垫啊……
他扭头看看小孩,小孩这会儿正在给他切苹果,块块儿苹果都是兔子形状的,有两只尖尖翘翘的小耳朵。杜云停嘴边的话就吐不出来了,只好憋屈地再转回去,盯着电视看。
7777提醒他,【刚开始进化,你的一些习性也可能受到影响。】
杜云停捏着遥控器,还没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习性?
直到三分钟后,电视剧里的男女主红着脸关上了门。气氛恰到好处,蜡烛的影子摇晃,红酒在高脚杯中轻轻晃荡着,是要开个小火车呜呜呜的节奏。
小孩削苹果的动作慢了点,垂下头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处殷红了一小片。
杜云停贴心地伸出手替他挡着,不让祖国未成年的花朵遭到这等毒害。
然而看着看着,他自己反倒是越来越不对劲,浑身上下跟有一团火在蹿来蹿去一样。女主激动的一批,他比正躺在床上的女主还要激动,兴致嗖嗖地就起来了,速度跟开火箭有的一拼。
他将挡在小孩眼睛前头的手撤回来。商陆颤了颤眼睫,茫然地睁开眼睛,那眼里头清澄澄一片,越发让杜云停觉得自己污浊。
他站起身,道:“哥哥去一下洗手间……”
商陆微微张开些嘴,神色有些茫然。
洗手间的门被反锁了,杜云停往马桶盖子上一坐,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开始吭哧吭哧耕作。
半分钟后,他猛地往后一扬脖,目光涣散。
……我操。
我屮艸芔茻!
怎么回事?他虽然不是顾先生那种火箭炮型选手,但也绝对不是……绝对不是这种的啊!这什么情况?
杜怂怂慌得一批,然而很快,他就惊悚地发现,第二波也跟着涌上来了……
短短的半小时内,怂怂呜呜呜开了四五辆小火车,每次都是超短途旅行,出租车都只收起步价的那种距离。他好容易握上方向盘,做好长期抗战准备,结果油门刚踩上就要开门下车,憋屈的眼睛都发红。
几趟车开下来,不说神清气爽,倒要被这种超短途却高频率的小火车给磨的亏损了。
他把门推开,脚步虚浮,活像是脚底下踩着云。
商陆虽然坐在沙发上,目光却一直在朝着洗手间这边瞥。远远地看见他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担忧地扶住他,眼神里头满含关切。
“哥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云停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地方,只能摇头。
……他虚的慌。
小孩将电视关了,抿着嘴,扶着他向房间去。
“哥哥,要不躺一会儿?”
躺躺好,躺躺说不定就不想了。杜云停于是被半搀半抱着往床上去,被子一摊开,他就咕噜噜滚了进去,扯起一角盖在自己身上。
他含糊地嘱咐小孩,“小陆先自己玩一会儿。这里头东西都可以用,哥哥待会儿起来再陪你。”
商陆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低声道:“哥哥快休息,不用操心我。”
他见青年仍旧睁着眼睛,干脆学着杜云停方才的模样,也将手罩在了上头。他的掌心很热,虽然面上有些羞赧,动作却十分坚定。
“快睡。”
青年翻了翻身,说:“好,好……”
终于闭上眼,睡着了。商陆坐在他身侧,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过他不曾发烧之后,这才小心地将他的被子掖了掖。
杜云停睡觉不怎么老实,一个劲儿往床边上挤。那被子被他往上拽了拽,很快就将半个脊背和腰臀都露出来,许是因为刚刚开始进化的缘故,那一团圆尾巴还不怎么稳,没一会儿就像是变魔术似的收了进去。
尾巴毛虽然没了,裤子的缝隙还在。小孩的脸上跟有两片火烧云似的,看也不敢看,目光飞快地移开了。
过一会儿,那里又噗的冒出了一团尾巴,像团白乎乎的毛球。
商陆微微咽了口唾沫。
他不受控制地盯了那尾巴好一会儿,终于伸出了手。
反正,哥哥也说过,尾巴耳朵可以任由他摸……
他把尾巴完全罩住了,放在手心里头顺毛,又按揉了两把。第三把的时候没摸到毛,尾巴又缩回去了,他一把按在了那一片细腻莹润的皮肉上。
狼崽子的心里砰砰直跳,鬼使神差一般,竟然没将手收回来。青年恍恍惚惚之中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动着身体低声嘟囔了两句,好像是觉出了有什么东西,迷迷糊糊伸长手臂去拍。
商陆被他的手拍在手臂上,就像是个信号,让他瞬间清醒了些。他匆忙收回手,在这里连片刻也坐不住了,忙站起身,去厨房炖粥去了。步伐匆匆,倒好像是在逃离开什么。
粥做的是蔬菜粥。小孩躬下身子,在橱柜里找了找,找出了还没过期的大米,却没能看见新鲜蔬菜。
他踟蹰了下,拿着钱和钥匙出了门。刚走出去,却看见墙角处有个人影猛地站起来了,再一看,正是下午时来敲门的江文康。
江文康自己也是个新人类,人高马大的,因此并不惧怕这种看起来毛还没长齐的小孩。
“小子,白夏呢?”
商陆的目光在触及到他时,微微变了变。
他还记得下午时男人所说的话,这个人,曾经是哥哥的交往对象。
交往对象……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品在嘴里时,格外的让人觉得不是滋味。好像嚼着一枚青橄榄,越嚼越嚼出酸涩来。狼崽子一言不发,怀揣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兀自向着电梯走去。
江文康拦着他,倒被他的态度气笑了,并不让他走。
“说你呢!小子,你聋了是不是?”
他大力拍拍小孩的肩。
“你才多大?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兔崽子,难道你爸没教过你要听人说话?嗯?”
商陆终于把头抬起来了。江文康对上了他的眼,倒愣了愣。
他没从那双深黑的眼睛里看出胆怯或别的什么,相反,这小孩的眼睛里头盛着别的光亮,那种锐利的亮度让江文康这样的新人类竟然也隐隐觉得胆寒,好像瞳孔里头藏着一把锋利的刀,要将他割伤了。
他皱皱眉,不相信一个小崽子敢有胆量和他这种成年的新人类单挑,因此还是壮了壮胆气。
“怎么不说话了?嗯?”
商陆盯着他,半晌后,忽然出了声。
“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哥哥?”
“……什么?”
狼崽子靠得更近,目光亮如刀锋。
“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哥哥!”
他提起了拳头。江文康看着,短促地笑了一声。
“怎么,”他说,“我两只手都打了,我还拿啤酒瓶子砸了。你是觉得,你能打赢我?”
多余的话已经不必再说了。商陆眼睛中的火焰彻底翻腾了起来,他猛地俯下身子,发出低低的吼声,随即一纵身,化为了四爪都牢牢站立在地上的狼。虽然如今年岁小,他还不曾完全成年,但身上的毛发已经算得上是旺盛。它们被这些日子养的密的发亮,好像一匹灰黑的绸缎,紧紧包裹着底下强壮有力的骨骼。
江文康也化为了猎豹,稳稳落于地上,讥诮地冲他张大嘴,咆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