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显示下午三点钟……
或许她在公司也说不定,想到自己离开后,小姐姐依旧充满责任心的去工作。
虽然不应该,但还是好嫉妒好难过啊。
按下快捷键拨给紧急联系人,连忙音都没听到,便被关机提示音劝退。
这下他便慌了神。
木少倾鲜少会关机,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除了上次手机进水不得已,她真的会时时刻刻保持通话畅通,这是从商多年的习惯。
嘴唇变得煞白。
他又把电话拨通给木艺,不愧是姐弟,一个关机一个留言服务。
烦躁地挠乱头发,余江枫不知所措地冲出家门,骑上那辆已经落灰的哈雷,风驰电掣往木氏驱赶。
脑袋里乱嗡嗡的,只剩下最后的理智遵守交通规则。
飞速冲进木氏办公室,前台接待人员没能拦住他,对素未谋面的小男生又感兴趣又警惕。
戚助闻声连忙前来处理,木少倾不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便都落在他肩上。
“请问您是?”
“我找木少倾。”
余江枫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水,眼神中带着惊慌失措,像迷途的小犬,等待主人的认领,却又担心自己会被永久抛弃。
大致猜出来他的身份,戚助眼中带着惊诧,只能婉转问道:“您有预约吗?”
见女朋友还要预约啊。
他呆了呆,然后嘴唇嗫喏了半天,半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是她男朋友,但是我现在联系不到她……”
说着脸便开始泛红。
可惜别人已经无意欣赏小美男的害羞秀了。
戚助嘴巴长得比鸡蛋还大,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可是……她去美国找你啦!”
人高马大的男孩堵住办公室的玻璃门,眼睛里时晴时雨,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但最终还是前者占据了上风。
他转身飞快地跑走,有股要包下整个航空公司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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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比沙漠还要干燥十几倍,贴了两张面膜才安全落地,木少倾又被满眼金发碧眼的长相冲击得头晕眼花。
解除飞行模式,瞬间便有七八个未接电话涌进来。
还有几条微信消息,全都来自于小朋友。
“姐姐,我被遣返回国了,没办法去美国接你呜呜呜。”
“你落地后尽快给我消息,我很担心你嘤嘤嘤。”
“还没到美国吗?我好想你哦。”
……
后面便都是哭哭啼啼撒娇卖萌,她心里如坠千斤。
木少倾这才明白,小朋友离开那天,那阵意味不明的眨眼所代表的内容。
这真是……
好想揍他,又有点开心他真的达成所愿。
这种哭笑不得的心理泛着点类似盐汽水的泡沫,她僵硬地牵起嘴角回拨电话,那边果然一秒钟不到便接通了。
“哭哭,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别哭了,再哭回去撕烂你的嘴。”
听出她声音里的怒气,余江枫坐在沙发上缩了缩脖子,和小鳖的动作如出一辙,噤若寒蝉,严格遵守“不惹女人”的人生准则。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机场信号又不好,嘈杂不堪。
她的身体跟小朋友没得比,再坐一次国际航班可能会直接猝死……
可是独自在这里也没意义,比在家更孤单。
咬咬牙狠狠心,木少倾跑去买了一张头等舱机票,刷卡时心疼地好像肉被挖出来一样。
均匀呼吸几下,她暗下决心,回去必须要小朋友把这些钱给吐出来。
玩什么不好玩遣返。
也不怕被抓起来。
跟各方打了个招呼,照例在起飞前调成飞行模式。
摸了下背包里的东西,面膜只剩下一片了。
要命。
她摸着额头昏昏欲睡,四肢百骸又酸又疼,拒绝了空姐送餐,直接带着眼罩睡过去。
与此同时的临市,余家正掀起轩然大波。
余照升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因情绪起伏而咳嗽不已,奚美心见状心疼地递上一杯温茶,拍着他的后背,“莫急莫急,孩子总有自己的想法,强求不得嘛。”
沙发上坐着争议中心的人物。
他皱着眉掏耳,神情不耐,要不是还顾及着一家之主的身子骨,只怕现在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不肖子,要不是为了我余家声誉,你就一辈子蹲大牢吧。”
空气里死一般宁静。
余江枫眸子里渐渐结冰,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更是不知所踪,转而被阴冷所取代,然后明知故问道,“所以对你而言,我的存在并没有余家的声誉重要。”
“如果没有余氏,那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对吧。”
他自嘲地笑起来,酒窝和余照升很是相似。
父子俩拥有太相似的面孔,却有着天堑鸿沟。
男孩摔门离开,瞬间便消失不见,奔跑在茫茫夜色之中,心无归处,无依处。
他寻到一个地方,能离心头唯一的温热更近些。
木少倾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跟着人群出来,稍微转动下脖子便是清脆响声,女人的身体啊,过了二十之后,真是一年一个样。
懒懒地倚在行李箱拉杆上,她准备拨打电话叫个车。
然后尽快抱着小朋友美美的睡上一觉。
数字按键刚调出来,眼睛便被人从后面蒙住。
黑漆漆一片,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姐姐,我好想你啊。”
那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便是许久没睡觉的。
☆、35 chapter
“你松开我。”
“不要, 要用胳膊在你身上打个蝴蝶结,让你做我的礼物。”
“行, 你打,打不出来你就喊我爸爸。”
……
嘁, 没有情趣。
小少年挪开放在木少倾脖颈上的头,胡乱蹭了几下,终于结束树袋熊状态,不再仗着身高优势欺负她。
冷冰冰的房子终于充满了人气, 无论是争吵的情侣,还是那只被困在一方天地的小龟, 终于找到了去处。
从冷冻层拿出剩下的牛排, 即使一夜未睡,眼袋已经乌蒙蒙,却还是可以神采奕奕地做饭。
可惜有人并无心品尝。
木少倾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自然是不想辜负这份心意, 却无奈混混沌沌, 不知名时便睡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刺绣抱枕在怀里, 陷入香甜梦乡。
牛排在油花里发出“呲呲沥沥”地声音, 上好的肉质不怕全熟,毕竟木少倾对肉的绝对标准就是,熟了、没熟。
胡椒粉的香味扑鼻,对自己手艺心满意足,“姐姐,姐姐。”
热腾腾的美味被端到桌子上, 新换的碎花桌布很是映衬青花瓷盘,少年摘下粉红色围裙,甜腻腻叫着,“姐姐!”
仍然无人响应。
侧目过去,便只见到沙发上睡到今夕不知何夕的女人,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连帽毛衣,双腿搭在扶手上,露着半截脚踝。
余江枫抱着恶作剧的心态,轻轻捏起那片白嫩的皮肤。
嘟囔着伸了伸腿,她转身继续睡。
脸颊两处绯红如朝霞,坚硬的壳被她不自知地卸下,然后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原来她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
二十六岁,正是要跟朋友们吃吃逛逛,自拍美图的年纪。
可她只能每天穿梭在冰冷的机器之间,听着商场上尔虞我诈的奉承,一边心有戚戚的抵御外贼,一方又要防备公司里的小人。
他看着便忍不住勾起嘴角,跪坐在沙发旁边小心环住她的胳膊。
仅此而已地触碰都足够心安,他贪婪享受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心底沉淀着疯长的枝丫。
脑海里浮现出余照升不掩饰厌恶的眼神。
或是邵云辉那种轻蔑嘲讽地态度。
木少倾经常晚归的身影,穿着磨脚的高跟鞋,即使再怕冷,也要为了美丽保持风度,喝解酒汤就像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