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很不喜欢的感觉!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他咬牙反问道。
阎贝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盯着他臀部,笑问道:“害羞了?所以恼羞成怒?”
她低垂着头,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这句反问,令他极力压制的情绪出现了激烈的波动。
呼吸声明显比之前更加急促,阎贝戏谑的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意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充满了杀意。
“就这么生气吗?”阎贝笑眯眯的看着他,肯定说道:“你不想杀我。”
要是真想杀她,他现在就可以动手,根本不需要刻意营造出这种压抑的气愤。
“你这样吓我是没用的。”她继续说道。
见她如此,林宪大感错愕,杀气渐渐收起,目光变得迷蒙起来,“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阎贝没有应和,只是抓起他一只手,放到铜盆外,笑道:“来,把这盆水加热一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林宪怒道。
他想要把手抽出来,阎贝两手一齐上,紧紧握住,不耐的催促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耗!”
听见这话,他停下了想要抽回的手,暗自调动内力,把水盆里的凉水蒸热。
等水一热,立马把手抽了回去。
要不是现在躺着不能动,阎贝猜他抽手时或许并不介意顺道给她来一巴掌。
无奈摇摇头,阎贝收起面上的戏谑,很认真的看着他警惕的眼睛,保证道:
“不管一会儿会看到什么,我都当从没见过。”
就当是还了他的人情,从此两清。
林宪没说话,但冷硬的目光软了下去,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去,盯着前方窗台,阎贝只当他是默认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她开始帮他把与伤口粘在一起的裤子弄下来时,他整个人明显的紧绷了起来,腰部肌肉绷紧,显得很紧张。
阎贝见此,不自觉放轻了动作,只当没发现他的紧张,动作迅速的把已经湿润的裤子拔了下来。
“嘶……”
手下之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绷得更紧了。
“别紧张,放松点,不然不好清洗伤口。”阎贝轻声安抚道。
她刻意的没有去看其他地方,只是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臀部,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起身走到桌前,把烈酒和创伤药全部拿过来,开始用烈酒清洗伤口消毒。
或许是刚刚的安抚起了作用,重新坐下时,他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可能也是破罐子破摔吧,阎贝没有去细究,只是动作熟练的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这个过程中,即便伤口被烈酒冲刷,他也只是白着一张脸,顶着满头细密的汗珠,一声不吭。
幸好阎贝动作熟练,速度也快,这个难熬的过程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
阎贝谨记太医嘱托,特意在林宪的衣柜里找了一件干净的轻薄外袍给他盖上,避免了暴露那个私人部位的尴尬。
该弄的都已经弄好,阎贝特意蹲下身来瞅了林宪一眼,赫然见到她的脸在眼前放大,差点把刚刚放松下来的林宪吓一大跳。
当然了,像他这种人,就算是吓到顶多就是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一点,根本没有阎贝想要的那种效果。
颇有些挫败的站起身,戏谑道:“没想到你还挺爷们儿的,呐,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太医交代了,一天换一次药,清洗一次伤口,你要是还觉得不好意思呢,就叫吴公公来找我。”
说着,看了眼窗外已经有些晚的天色,摆手道:“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休养。”
言罢,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
“站住!”林宪突然开口喝道。
阎贝被迫停下脚步,正准备开门的手一顿,回头去看他,不解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之前说的话还是真的吗?”他有些急切的问道。
阎贝被问得一怔,喉咙突然卡壳。
他却等不及了,见她不出声,目光一沉,一字一字说:“我说过,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听见这话,阎贝目露诧异,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双乍看起来十分具有威胁力,可实际上却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黑眸,心头猛的一跳。
立即转身开门,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0765章 起争执
暮色悄然而至,阎贝脚步匆匆的从内务府门前走过,正拿着扫打在打扫院子的连生眼睛突然一亮,赶忙提着扫把追了出去。
可惜,等他来到门前时,那熟悉的人影早已经走远。
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干涩的张嘴无声喊了声“干娘”,直到人影再也瞧不见,这才失落的扛着扫把准备进去继续扫地。
不过,一只脚才刚踏进大门,门口便传来一声:“你们看见刚刚那个人了吗?”
这话里的内容令连生刚跨进去的脚又抬了回来,他把扫把立到一旁,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大狮子后面,声音更清晰了。
原来,还有三个小太监躲在大门石狮与大门之间那片墙角,正在窃窃私语呢。
这三人连生认识,都是在内务府当差的小太监,平时帮忙去各宫跑跑腿什么的,地位不高,但是小道消息却特别灵通,宫里那点阴私事儿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本来连生对这些八卦也不感兴趣,更不敢多听,因为他刚到内务府的第一天,刘公公就特别提点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他可是都记着呢。
可是当听见这三人口中说的人是自己刚刚正想去追的那人时,一时没忍住,侧耳偷偷听了起来。
“看见了啊,怎么了?那人是谁啊?值得你这般神神秘秘的。”
“就是就是,赶快如实招来,给我们也听听。”
先前把话题开起来的太监见有了热心听众,立马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吗?”
“那件事?什么事儿啊?”
“就是关于九千岁与宫女对食一事啊,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
“啊!这个啊,知道知道,难道刚刚那个……”
“嘘~,小点声,这宫里到处都是九千岁的眼线,你们说话可当心点,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
“行啦,我们知道了,听说九千岁今日被皇上打板子了,他现在可没那闲工夫搭理我们几个小奴才。”
“你快说说,刚刚那个宫女是不是?”
“就是她!听说的浣衣坊里的掌事姑姑,脸皮那是真真的厚,听人说是她自己设计,故意爬上九千岁的床,手段可了不得了。”
“天呐,不会吧,刚刚经过的时候看着不像啊。”
“这就是你们没眼色了吧,这个时候,哪个宫女会在咱们这边乱窜?保不准是刚刚从九千岁屋里出来呢。”
“哎哎哎,你刚刚不是才说九千岁挨了板子吗?他们两个还怎么……那个?”
这话问得,另外两个太监顿时便忍不住露出了猥琐的笑,三个脑袋挨在一处,说起了荤话。
“听说那阎姑姑床上功夫了得呢,公公只伤在屁股,又没伤着其他地方,没准啊,是用……”
眼见着三人越说越过分,躲在石狮后面的连生根本再也听不下去他们这般诋毁自家干娘,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提起扫帚就朝那三人打了过去。
“哎呦!谁打我!”
“连生?你干嘛打我们!”
“哎哎哎?还追着打你什么意思啊……”
一把扫帚从天而降,追得三个做贼心虚的小太监抱头乱窜,等三人反应过来之时,头发都已经被连生给打散了,可见他是真下了狠劲。
平常看起来受弱好欺负的人突然爆发,那模样还是挺吓人的,三人一开始真给吓了一大跳,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合力把疯狂挥舞扫把的连生抓住。
“你小子抽风了是吧!”先前领头那太监怒问道。
连生一边挣扎,一边瞪大了眼盯着他,冷声说道:“我没疯,但是下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说阎姑姑一句不是,我一定还要打你们!”
“嘿,这小子,我说怎么突然发疯呢,感情是为了那个阎姑姑,说!那阎姑姑同你的什么关系?”
问着话,三人都忍不住露出极其令人厌恶的猥琐表情来,张口正准备来点荤话,连生“呸!”的一口唾沫吐出来,直接吐了那领头太监一大口吐沫。
这一吐,只吐得三人措不及防。
连生趁机挣脱开三人的钳制,转身就跑!
不过还没跑两步就让反应过来的三人给抓了回去,摁在角落里,仰拳作势便要打。
“你们在那干什么呢!”
刘公公不悦的呵斥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那三个太监慌忙收手,甩开连生,垂头站在原地。
刘公公走上前来看,见倒在地上那人居然是连生,神情立马大变,看着站成一排的这三人,眼含警告。
“这是后宫,岂容你等在此造次!”
三人连忙道不敢,并为自己三人的行为辩解,说是在和连生闹着玩儿。
连生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本想把三人刚刚的恶行告诉刘公公,却在对方警告的目光下默默闭了嘴。
刘公公摇了摇头,罚了连同连生在内的四人一起负责这月内务府打扫事宜,便离开了。
他这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同时避免了让人看出来自己有所偏颇。
果不然,待他一走,三个太监只是愤恨的瞪了连生一眼,便各自散去。
直到此时,连生这才敢去追刘公公。
人是追到了,可正要开口把那三人的事情告知,却被刘公公抬手打断。
“公公?”连生不解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刘公公只能无奈摇头提醒道:“在这宫里,你若非要理论出一个十分黑白,有你苦头吃!”
“此事就此作罢,你赶紧干活去吧。”言罢,刘公公便负手走了。
连生怔怔站在原地思考他说的那句话,眼中尽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