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帮人同样喜气洋洋地带着钱从海外归来,兴冲冲地买木头、盖房子,几天的功夫臭烘烘的棚户区便多出来几十间散发着木头清香的新屋。
老店主的儿子一脸羡慕地凑上去搭话、问出别人每年工作八个月却能有十个月的薪水领,还有各类奖金、补贴,干得特别好的人都是揣着金币回来的……于是回家来躺到现在,至今不肯跟老店主说半句话。
耳边听着老店主的絮絮叨叨,迈尔斯先生慢悠悠抽了口烟,脑中不由得想起太太昨夜的抱怨……
那个躺在家里等死的玛丽如今也能揣着几十个银币、健健康康地回来过冬,不但给家里盖了新房子,还把那穷困潦倒的一家子养得肥肥胖胖;更别提原本被盗贼兄弟会控制的谢尔达、玛琪母女,据说才两年的功夫便已经攒下了好几个金币(不回来过冬的人有额外冬季补贴)。
当初没有去报名的太太极其羡慕,埋怨迈尔斯不该留她在家里当什么洗衣妇、错过了赚钱机会,这让迈尔斯有些有口难言——当时太太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玛丽和倒霉的谢尔达母女可没有什么好话,还嘲笑过她们搞不好得把小命丢在外面。
“就算我肯招洗衣工、让她去跟着谢尔达母女做事,又有什么用呢,人家现在又不见得还缺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等着人去分。”与老邻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迈尔斯先生心里如此想着。
“味精厂”、“毛纺厂”的工人每月能赚五个银币的基本工资,每多工作一年,提一个银币,还有各种各样的奖金,这样的收入即使在中城区也是不多见的,更别提下城区——最勤劳、最辛苦的洗衣妇每月能赚两、三个银币就不错了。
自个儿这家提供给游莺们的工作场所,每天的收入也就几十个铜币而已,能达到一银币(五十铜)的收入都得算是当天运气好……还要支付各种开支,收成中的三成还得缴纳给市警司。
正闲聊着,几个被老店主私底下称为“乡下来的泥腿子”、原码头苦力们谈笑着往这边走来,目的地正是老邻居的杂货店。
老店主迅速挂上热情笑脸,起身招呼:“这不是山姆吗,需要买点什么?”
当码头工人时没见得有哪儿出色的山姆,去了那个“味精厂”后据说是受到兽人们的赏识、当了个什么工人代表,隐约成为人群核心,反正和他们一块儿混出头的人都挺听他的话;老店主私底下腹诽归腹诽,明面上对山姆可不敢轻忽。
山姆是抱着小女儿来的,那个脏兮兮的小鬼头这会儿穿着一身又厚实又干净的新衣服,那样的好料子压根不像是下城区的穷鬼能穿上的货色,老店主只是扫过去一眼便觉得心中火热,一半是嫉妒,一半是埋怨——让儿子看到的话,又要拿小孙子至今没有一件好衣服说事了。
山姆笑着冲老店主点点头,将女儿放到地上:“进去挑吧,宝贝儿,看上什么爸爸都给你买,不能超过一银币哦!”
“爸爸最好了!”小姑娘欢呼了一声冲进店中,两眼放光地在货架上扫来扫去。
坐在旁边抽烟的迈尔斯悄悄看了眼老店主……虽然脸上还堆着笑,但脸色果然不太好。
“乡下来的泥腿子能给小女儿这么大方地花钱,似乎也会刺激到老邻居啊。”迈尔斯吐了口烟圈,慢悠悠地想着……南城这块儿的人,哪怕是他们这些有着临街住处的瓦伦丁本地人,谁家的孩子不是穿着缝缝补补修修改改的旧衣服呢。
“世道变了呀!”迈尔斯心中感叹。
山姆和几个味精厂工人本是笑呵呵站在杂货铺门口闲聊,乍一眼发现迈尔斯家大白天里空荡荡的家庭旅馆,山姆心中一动,脚步往这边移了移,更加仔细地打量这家旅馆较为宽敞的门面。
“日安,山姆。”出于礼貌,迈尔斯先生主动笑着打招呼。
“日安,老迈尔斯,说来冒昧,我到现在才发现你家的店可真不错。”山姆笑着回了句,自然地拉过老店主刚才坐着的板凳、坐到迈尔斯侧对面,“这段路只有你这儿一家旅馆,又收拾得这么干净漂亮,生意肯定是很不错的吧。”
迈尔斯太太喜欢抱怨,但确实很勤快,就算夜莺们带回来的酒鬼客人吐得店里到处都是,第二天一早必然能收拾得一尘不染。
“不过是勉强混日子罢了。”迈尔斯先生笑着点头。
相互客套了几句,迈尔斯心里渐渐有些疑惑……山姆一家搬来瓦伦丁都十几年了,他算是看着山姆长大的,山姆以前有这么大大方方又有气度吗?虽然只是客套寒暄,却让他感觉山姆像是他见过的那些有身份的老爷们一样。
打听了下迈尔斯家的旅馆经营情况,山姆心中有了主意,笑着道:“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老迈尔斯,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租用你家的旅馆门面,只租用中午到下午这个时间段,黄昏前、有住客上门前我们就会收拾好东西走人,以不打搅你们家的住客为前提,每日租金的话,我们希望是一个银币,你觉得如何?”
迈尔斯一下愣住,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由得道:“你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的雇主、草原部族,正在城中各处租借门面房,最好是像你家这样临街又干净清爽的门店。”山姆笑着解释,“因为售卖的都是颇为便宜的民生用品,利润不高,又只在白天做生意,若是能只租用白天的话那就最适合不过了。当然了,你尽管放心,草原部族也是非常重视清洁卫生的,绝不会把你家的门面弄得一团糟。”
迈尔斯的眼睛下意识落到山姆的手上……这是一双标准的劳动者的手,骨节粗大、老茧厚,但指甲修剪得很短、甲缝里也确实没有老泥。
不仅仅是指甲,山姆身上其它地方也是清爽洁净的——头发剪成短短的平头,发茬里没有头屑,也不油腻;内里穿着洗刷得干干净净的白棉布高领套头衫、外面套了件厚实的亚麻布外套,裤子上没有污渍,连裤脚处都清清爽爽,没沾上泥点子之类的玩意儿。
迈尔斯有些恍惚,要不是山姆穿着的料子确实比较普通,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不是他亲眼看见从少年长成青壮的下城区居民,而是把他当成某个有钱人家的管家、执事了。
定了定神,迈尔斯先生放下烟斗,坐直身体,严肃认真地:“每天一个银币的租金是什么时候付?”
“自然是签订合同后,当天租用当天付钱。”山姆笑道。
抽空回来陪会儿女儿便为火炎部谈下一处极其合适的门面,山姆的心情自不必说。将女儿送回家、带着工友们去找女工那边的负责人联系,将各自找到的门面互相交流了下、避免多次上门导致有人哄抬租价,两边工厂的工人代表们便齐齐赶到草根族长处汇报。
开门做生意前要先做好市场调查、布置零售点时更是需要结合市场需求进行安排,这是萧云叮嘱过的,而草根族长无疑是个相当好的学生;将工人代表们谈下的门面在地图上做出标记,草根族长拍板道:“西城区从事低端体力密集劳动从业者较多,他们的购买需求倾向于廉价、方便快捷上,能搭配进食的热骨头汤应当准备较多的量,开店时也可招呼临近食品摊贩向我们靠拢,方便客人购买。”
“南城多为住户,二两重的猪肉条提大供应量。”
“北城、西城商户多,手工业者多,脂肪相对较少的兔肉尽量放在这两处的门店售卖。”
“好了,现在来分人!有意向负责哪个片区门店的自己报名!”
骑士兄弟中的哥哥爱德华是公认的会做人,当即举手:“草根族长,我和我弟弟维恩来负责南城的门店吧,我们兄弟当过平民窟流浪儿,比较了解这种整体上比较贫困混乱的区域。”
骑士兄弟本来是汉娜团里的人。艾萨克受到萧云鼓励支持、准备走另一条有别于传统冒险者的路,汉娜虽然不看好但也愿意支持这个小兄弟,便将两个冒险者团队里的人重新进行了调整——骑士兄弟这类同样有“远大理想”的转来了艾萨克手下,艾萨克团里的矮人阿诺德、及一些不适合从事太复杂事业的人转去了汉娜的团中。
骑士兄弟首先响应,其他人便也纷纷跟上,没几分钟便安排好各处负责的人手、各自派人勘察门店地址、与主人家签订合同、筹备所需物资等等……
一天后。
迈尔斯夫妇一早起来便使劲儿打扫门面、连地板都拿水冲刷了几遍,热切地等待着“金主”上门。
过了早上九点,一行队伍自街道那头行来……
“从今天开始要打搅你们一段时间了,老迈尔斯,迈尔斯太太。”山姆打头进入店内与店主夫妇握手问候,侧身半步介绍同来的人,“这位是骑士爱德华,这是爱德华的弟弟,骑士维恩,这位是雪狼族的雪花女士,这位是蛇族的哈里斯先生。这四位负责咱们南城区五家门店运营,有什么麻烦时这几位便会前来处理。”
骑士兄弟卖相不错,迈尔斯夫妇紧张又热情地连喊老爷,介绍到雪狼族的雪花女士(蓝果的伴侣)时……店主夫妻便有些愣神;到哈里斯走到他们身前微笑问候的时候,迈尔斯太太紧抿着嘴才控制住没有惊叫出声。
雪花对数字极其敏感、在算数上极有天赋,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火炎部财务总会计(识字课不及格,偏科)。这次草根族长带着贸易队伍“出征”瓦伦丁,自然要把这个定海神针带上。
哈里斯好歹也是游吟诗人协会里数得出的游侠,南城这种混乱的区域自然需要他来震场子。
四名南城负责人友好地跟迈尔斯夫妇问候过后,留下一组人、带上大队伍继续赶往下一家。
山姆也留了下来,招呼着挪开桌椅柜台、摆放肉案、生火架锅。
将前一天夜里炖煮好的骨头汤煮沸,又把手指宽的二两重猪肉条整齐码放到洗刷干净的肉案上,南城一号门店便正式开张。
“猪肉五铜币一条、肉汤一铜币三大勺!肉沫只要四个铜币就能买到二两啦!”
整头猪的肉并不可能全部切成肉条出售,比较杂的零碎便剁成肉沫,卖便宜点就行。
山姆站到大街上这么一吆喝,首先上门的便是味精厂、毛纺厂的工人及家属——工人们在草原上吃的食堂瓦伦丁这边是如论如何都吃不到的,才回来几天嘴巴里便淡得没味道,早就等着肉铺开张了。
工人家属们热热闹闹地上门,住得比较临街、手里多多少少有点儿闲钱的人家便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嗯,围观的比较多,真掏钱买的就没有几个,谁让火炎部的肉案后面站的都是雪狼人呢?
兽人在瓦伦丁并不少见,可也没有几个兽人族是像雪狼人这么恐怖的呀!瞧那胳膊,比别人大腿都粗,要是说话惹到人家不高兴,一巴掌拍过来岂不是要人命?
站在肉摊后的雪狼人眼见这么多人围上来却不买,便主动招呼:“要不要买肉啊?肉条好吃,肉沫比肉条便宜,还有好喝又热腾腾的骨头汤!”
围观人群面面相觑,不少人将视线移向肉案旁边的大锅……锅里沸腾的油汪汪的肉汤、冒出来的香气确实很诱人,很多人站着就不走就是为着这锅汤;可真要上前买吧……真的,那两个雪狼人看起来太可怕了呀!
和萧云同年、今年二十二岁的幼崽南风是闲不住主动跑来帮草根族长的忙的,嗯……虽然同岁,但他整体上硬是比萧云强壮了一倍……
在精灵港口做了几年生意的南风比另一个小伙伴灵活得多,见许多人盯着汤锅看,便招呼拿勺子的小伙伴跟他交换、自己走到汤锅后面拿起勺子,满当当地舀起一勺汤:“快来买呀,这么满的大骨肉汤一个铜币就可以买到三勺哦!加了盐和姜,还有八角和茴香,香气十足、肉味浓郁,喝着更比闻着香!”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口水吞咽声,但依然没有人上前,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个毛纺厂、味精厂的工人挤进围观人群,或掏钱买肉,或拿自带的锅子、大碗装汤……
迈尔斯夫妇坐在店内角落里默默看着兽人族做生意。
店里忙活的几个人族都是南城居民,再加上昨天来签订合同的雪狼人(草根族长)态度十分友好、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们适应了好会儿南风和另一名雪狼人过于强壮的体格后,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紧张。
“我们今天也没吃东西呢,跟他们买点儿肉汤泡面包吃怎么样?”迈尔斯太太咽了口唾沫,小声地对丈夫道。
迈尔斯先生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眼睛也没少往汤锅那儿飘,只是到目前为止跟雪狼人买东西的都是那些给他们工作的人,让迈尔斯不敢出这个头,压低了声音对太太道:“再等等,珍妮弗,再等等。”
迈尔斯太太有些不满,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什么,倒也没有勉强丈夫……实在是南风和另一个雪狼人壮得可怕,面相也不像昨天来的雪狼人那样和善。
“咦……我说前面怎么这么热闹……迈尔斯太太,你们家的旅馆不做了吗?”
一名脸上还残留着劣质化妆品的游莺从后面进来,被门店里的热闹吓了一跳,小心地挪着步子靠近躲在角落里的迈尔斯夫妇。
“还做的,只是白天租给了他们做生意。”迈尔斯太太轻声解释,“可别随便靠过去,一会儿从后门走,这些雪狼人就是两年前干掉盗贼兄弟会的那些人,你还记得吧?”
游莺惧怕地点点头,这便准备从后门离开。
正在这时,毛纺厂的女工温妮端着个锅子挤进人群,朝汤锅后的南风打招呼:“嗨,南风,给我来锅汤。”
“好的温妮!”南风借过锅子,麻利地装汤,“三勺够了吗?”
“来三个铜币的,装满为止。我家里来了客人,乡下的亲戚都来了。”温妮笑道,“肉条也来五块。”
另一名雪狼人拿准备好的草绳串好肉,南风也把汤装满了一锅,温妮付了钱,对南风道:“今晚你们要回码头吗,方便的话可以来我家过夜的,南风,我帮你梳毛。”
“好啊,我要来!”南风高兴了。
“记得要来哦!”温妮叮嘱了句,端着锅子离开。
还没有从后门离开的游莺惊诧地盯着温妮的背影,不敢置信地看向迈尔斯太太:“那、那不是温妮吗?”
“是啊。”迈尔斯太太点头,有些酸溜溜地,“花出半个银币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是,光她那条漂亮的裙子就不知道要多少银币了,这点儿小钱自然不算什么……以前也是街面上晃荡的人,现在倒像是哪儿来的小姐一样。”
迈尔斯偷偷拉了把太太的围腰布:“你可小声点儿吧。”
“我说错什么了,温妮以前在兄弟会手下讨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咱们又不是没见过。”迈尔斯太太不大服气,声音倒是更加细微了。
游莺呆呆地盯着前方……她也和温妮、玛琪她们一样曾经被盗贼兄弟会控制,只是那时候玛琪的妈妈谢尔达只想得起带走自己的女儿、和温妮这样跟她们比较有交情的人。
“她过得可真不错啊……”这名年纪同样很轻的游莺低声呢喃,眼神中流露出羡慕,“没有回来的玛琪会不会比温妮过得还要好呢?”
迈尔斯太太眼珠子一转,凑近这名游莺、语气中略带急促:“说起来,你以前好像和温妮她们关系还不错?”
游莺勉强地点了下头,又摇头:“一开始确实打过交道,被分到不同娼馆后见得就少了。”
“那总归是认识的,不像我们这样跟她们都说不上话。”迈尔斯太太目光热切地,“去年她们被那些冒险者看管着咱们没有机会接触,现在不是没有那么多事情了吗,那很应该去找温妮她们聊聊天、问候近况的呀,说到底,你们可是小姐妹呢!”
游莺没有出声,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身上勉强用同色的布料将补丁掩饰过去的裙子……没有盗贼兄弟会的抽成、皮肉生意也没有好做到哪儿去,像她这样年轻的游莺每个月倒是勉强能赚十来个银币,但……这行饭,又能吃得了几年呢。
想起两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变故,游莺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多跟玛琪打打交道,也许当时就能被玛琪的妈妈谢尔达记起名字了。
迈尔斯先生没有理会太太打的小算盘,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站在外面招揽客人的山姆。
店里专门做游莺的生意后他就将儿子送到了乡下学木工活,这会儿看着短短两年间便气质大变的山姆,他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两年前怎么就没大胆点儿让儿子也跟着去呢,那个时候他也十九岁了……唉,果然是受隔壁杂货铺老店主的影响了吧,老邻居反应那么大地把儿子关起来,搞得我也以为那是什么龙潭虎穴了。”
迈尔斯先生脑子里转着念头,轻轻叹气……雪狼人看起来确实可怕,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对其他人做什么,反倒是打倒了让大家日子不好过的兄弟会、让大伙儿少交一份保护费——当时的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觉得雪狼人不怀好意呢!
草原上,火炎部女工宿舍。
“错了、玛琪!”被人惦记着的谢尔达不满地拍打了下女儿玛琪的手,“不能这样一团叠上去,要一层层地叠加、慢慢地拿针一点点戳,这样才能戳出丰富的层次感。你看,你戳的这个大河根本就不像。”
趴在炕边安逸地甩着尾巴、享受梳毛的大河懒洋洋地看过来:“不错了啊,谢尔达,看上去已经很像我了。”
“不不不,大河,太惯着她们了可不能让她们把技术提上去。”谢尔达连连摇头,将女儿戳的半成品狼毛毡像递到大河面前,“瞧瞧,狼脸的部分倒是用了心,身体这块儿就糊弄对付,把你的神骏都毁掉了。”
“会吗?”大河左看右看还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差不多得了,反正是批量卖往圣布里奇的工艺品,别人看不出不对劲就行了。”
“别人的也就罢了,这可是大河你的毡像,不能大意。”谢尔达严肃地。
“对啊,大河的毡像怎么能随便对付呢。”周围女工们纷纷点头附和。
大河眯起眼睛,就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秋体型较轻,是趴在炕上接受梳毛的。见女工们那副围着大河转的热情态度,又好气又好笑:“大河的毡像这么麻烦就少做点儿,多做其他人的。就这么点儿人手,别瞎折腾了。”
“没事的球球,我们会熬夜开工的,保证不会误了事。”女工们嘻嘻哈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