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场下的观众忍不住尖叫。
为了防止临时出状况,很多coser的假发是在里面用小夹子跟真发夹在一起的,狠得下心的还会用可溶的胶水,这样生拉硬拽,是要把他的头皮拉下来啊!
众目睽睽之下,假发终于被拽了下来,露出了他原本的黑色短发。
“你跟我回去!”陆女士用力拉扯他。
这一次天倾无论如何都不肯动了,他痛苦地缩成了一团,蹲在舞台上不起来。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终于,台上的主持人反应了过来,匆忙跑上前去搀扶天倾,却被陆女士一把推开。
陆女士强行拖拽天倾,一边推搡一边咬牙切齿:“陆天倾!你还想让我在这里陪你丢人现眼多久!”她拖拽不成,忽然红了眼睛,扬起又是一记掌掴要降下——
场上一片混乱。
“啊——”忽然间,天倾抽直了瑟瑟发抖的身子。他开始尖叫,眼里的迷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离乱的戾气。他跌倒在地上,身体带倒了一片隔离桩,等到陆女士靠近时,他已经举起隔离桩砸向陆女士!
“小心——!”保安匆匆赶到,挡住了一记重锤。
“这位同学……”
主持人试图安抚的燥乱的天倾,不料,她才刚刚靠近,就被天倾用一记推向了舞台之夏,和舞台边缘的花瓶一起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一时间献血淋漓。
“快打120!”场上有人高喊。
场面已经彻底失控。
整个漫展的安保人员都赶到了舞台上,把天倾团团围住。
“啊啊啊——”天倾如同一只困兽,尖叫着拉扯自己的头发,疯狂的地挥舞着上的隔离桩。最后被一堆保安强行按到在舞台上。
直播频道的新号戛然而止。
……
鹿晓呆坐在床上,好久都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大口大口喘气,逼着自己镇定了几分钟后开始收拾行李,越收拾心越乱,指尖抑制不住地发抖。
上一次,天倾和陆女士冲突,结果是天倾进了急诊,幸亏于医生和郁清岭及时赶到阻止了进一步恶化。而现在是假期,他们还远在j市,天知道天倾会变成什么样子!
十分钟后,她拖着行李箱跑出房间,在楼梯上就失声喊:“秦寂——!”
她不会开车,走不了多远,这种情况下秦寂不在她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楼下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应,看样子秦寂是没在。
鹿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笨拙地抱起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朝迈下楼梯,刚刚到下面,却被秦家老爷子拦住了去路。
“晓晓,发生什么事了?”秦老爷子问。
鹿晓急得全身是汗,语无伦次:“sgc……曦光计划的一个孩子,在j市发生了意外……那个孩子的精神状态不好,我想去看他,我……”
“秦寂不在。”秦老爷子道,“他早晨出门了。”
“那我去山下坐公交车!”
现在才下午,山下的公交车可以通向市区。再在市区打个车,直接到j市的心医院的话……
鹿晓的脑海无数个思绪飞快转动,身体已经跳过思维拖着拉杆箱往外跑,没跑出几步,拉杆箱被秦老爷子的一把拽住了。
“别慌!”秦老爷子死死抓着拉杆箱,“冲动易闯祸,我不答应你这样走,除非你把事情原委告诉我。”
秦老爷子拖着拉杆箱往客厅心的沙发区走。
鹿晓只觉得全身的毛都快要炸开了,可是抬头撞上秦老爷子深沉的目光,她没敢发作,哆嗦着跟在秦老爷子的身后回到了客厅里,坐到沙发上。
“说。”秦老爷子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道。
鹿晓的呼吸还有些不畅通,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言简意赅地向老爷子概述:“我在sgc的研究所工作,参与秦寂的公司协科投资的一个基因项目,叫曦光计划。这个项目第一批实验者包含一个有人格分裂症状的男孩叫天倾……天倾他其一个人格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子,所以日常喜欢穿女装,他的母亲……”
鹿晓尽量挑着把天倾的故事讲给秦老爷子听。
老爷子静坐在沙发上,沟壑纵横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目光。
鹿晓大口喘气:“爷爷,这不仅关系天倾这个孩子,还关系到秦寂投资的曦光计划成败,不论哪一个我都很关心,所以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再等一等。”秦老爷子沉吟道。
“爷爷!”。
“你必须等。”秦老爷子道,“越是急事越不宜急办,这里到j市至少个小时,你赶去活动场所并没有意义。而且你并不确定他会在哪个医院,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医院,不是么?”
“可我总不能就在家里等消息……”
“个小时的距离,你已经做不到先发了,晓晓。”秦老爷子缓缓道,“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事件,就应该谋定而后动,而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扑上去。”
鹿晓被收缴了行李箱,和秦老爷子僵持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
其实老爷子说得没错,她连天倾是不是在j市医院都不知道。可是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束无策只能干着急,这样的感觉实在是……
“那我能做什么?”她问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的脸色终于缓和。他说:“等。”
“等什么?”
“没有事件是孤立存在的,拦不住,就暂且等事件开始发展,再去寻解决之道。”
……等事件发展?
鹿晓呆了呆,僵持好久,握着行李箱的终于还松开了。
第49章 发酵反应
等待的时间注定是煎熬。
鹿晓缩在沙发里,用搜索关于j市漫展的关键词。微博上的信息已经炸了,可是大家的渠道加起来也就那么一点点,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主持人已经被送去医院”“天倾跟母亲一起上了车,不知道是去警察局还是医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试图联系林简,但是林简的qq头像已经熄灭,拨打电话也被提示对方已经关。
是没电了吗?
鹿晓不确定,她只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不知名的发展,等得快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揪光了。
就这样,个小时眨眼而过。
鹿晓的铃声忽然响起。她一把抓过了,发现联系人不是她想象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秦寂。
“喂……”鹿晓气息奄奄。
“鹿晓。”秦寂的声音难得正经,“你现在还在家里吗?”
“在。”
电话那头秦寂说:“半个小时后,会有司到家里接你到协科大楼,你准备一下。”
协科?鹿晓坐直了身体:“出什么事了吗?”秦寂的口吻让她不安,她试探着问,“是不是……天倾的事?”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道:“是。”
鹿晓握着电话的垂挂下来,许久没有动弹。
这就是老爷子说的发展么?
没过多久,黑色的车子就悄无声息地滑进了秦家的庭院。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从驾驶座上下了车,步伐急促地走进了主宅。
“请问,是鹿晓,鹿小姐吗?”西装男朝着鹿晓颔首,见鹿晓点头,“我是秦先生的助理,我叫毓见,来接您去协科。”
“好。”鹿晓拖着行李箱加快了脚步路过他的身边,径直走到车子旁边拉开后座车门,直接坐了进去。她也很急,想要尽快弄清楚现在的局面到底有没有扩大化。
“快点。”鹿晓催促。
“您别着急,安全第一。”毓见回到驾驶座上,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道,“我们过去的路程大约需要四十分钟,您抵达协科之后律师大约会询问您一些关于天倾这一次在漫展的相关事宜,您可以在路上先整理一下思路。”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出别墅区,沿着盘山公路前行。
鹿晓后知后觉想起给郁清岭打电话,可是电话对面却传来一阵关提醒。
她降下车窗让外头的冷风灌进车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现在郁清岭那边是凌晨,不接电话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胸口的躁动还是无法纾解,这种时候,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失联了?
就这样,艰难的四十分钟在焦灼渡过。
车辆驶入了协科大楼,总助毓见带着鹿晓穿过钢铁巨龙似的地下车,拐入了一座电梯。非工作时间电梯畅行无阻,一路抵达顶层会议室。
毓见叩响会议室的玻璃门,停顿几秒就直接推开了门进入会议室,朝内道:“鹿小姐到了。”
鹿晓跟在他的身后,被他挡住了视线,等到毓见移开身形,她才发现寂静的会议室里坐了很多人,比她想象要多得多。
秦寂坐在托圆桌间,两边一侧坐着协科的高层运管人员,另一侧是几个她从没见过的西装革履的人士。会议桌外的区域里是几张茶几,茶几上放着数个记本,周围围着一群协科公关部的秘们。
这架势……
鹿晓的指尖抖了抖,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位置。
就在她发呆的这一秒间,一个身着职业装的年男人已经从会议桌上站起身来,向她点头示意:“鹿小姐,我是政合律所的律师,我叫李子木。我想就陆天倾这次事件向您询问几个问题。”
“……好。”鹿晓讷讷回答。
李律师道:“我是协科聘请的律师,所以希望鹿小姐就本事件知无不言,对我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只有我获取更多资料,才能帮助协科渡过难关。这点,希望鹿小姐回答前能够理解。”
“好。”鹿晓低道。
“请坐。”李律师翻了翻,示意鹿晓在他对面的位置就坐。
鹿晓的思绪已经逐渐冷静,协科拿出这样的架势,只能说明一件事,天倾这一次的伤人事件后续发生了变化,已经远没有个小时之前那么简单了。
这大概就是秦老爷子说的如果不能抢先就要谋定而后动,如果个小时前她直接匆忙去了j市,协科的公关会议她是绝对赶不上了的。
“鹿小姐。”李律师看了一眼上的件,道,“根据我这边的资料,您是半年前参与了曦光计划。您在工作范围内主要负责的是什么?”
“照顾参与实验的孩子,与他们进行互动。”
“也就是说,您的并不是孩子们的老师,而只是类似于看护人员,甚至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您在工作内容以外,与孩子们互动很大程度上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交互,是不是能这样理解?”
律师的思维总是弯弯绕绕的,鹿晓听得稀里糊涂。
“我不知道。”她老实答,“我做的更多工作是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状态。”
李律师微笑:“所以,您的身份认定是郁清岭的助理,秘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