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绥点头,深以为然,而后正起脸,“奶奶这话应该对弟妹说。”
长夜漫漫,有人安眠,有人愧疚。
人的感情就这么多,爱也这么多,恨也这么多,磨到最后,就什么也不剩。
老太太态度转变得突然,这让程窈窕极为诧异,内情还是方柔告诉她的。
听完,程窈窕笑笑,“这事多谢大哥了。”
方柔摇摇头,一双秋水剪瞳柔柔看她,让程窈窕怪不好意思,方柔是真的美,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少有人学得来。
“窈窕,你父亲的事,你能忘了吗?”
程窈窕神色一僵,回握住她手,极其认真道,“我叫他声大哥,叫你声大嫂,那就说明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放在心上,你们也是。”
方柔这才抿唇笑开,眉间殊色,若春日艳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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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孕期,程窈窕免疫力下降,流感来袭,她第一个中招。
家里有感冒药,程窈窕不吃,怕对小孩不好,易纵又怕她烧坏脑子,半夜疯狂打电话,生生把睡得正酣的医生给叫醒。
医生顶着鸡窝头过来,耷拉下眼皮,没睡醒的模样。
医生找出温度计,“什么时候量的体温?”
程窈窕接过,背身往腋下放,她动作慢,在易纵眼里就是笨手笨脚的,易纵拿过,准确而利落地替她夹好,压住她手,锢在怀里。
程窈窕讪讪答,“晚上八.九点。”
易纵,“八点五十七。”
医生看两人眼,“多少度?”
程窈窕,“三十八度多一点。”
易纵掀掀唇,“三十八度五。”
医生,“……”
行了,这回彻底醒了,被狗粮撑醒的。
他发誓,做完今天以后再也不做易纵的家庭医生,多少钱都不做!
弄完一切,易纵送人出门,见医生生无可恋脸,想了想,道,“下个月给你加工资,两倍。”
医生当即换脸,“谢谢易总,下次夫人在生病喊我就可以,我一定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随时为您服务。”
程窈窕被易纵用被子裹在床上,蚕宝宝似的,巴掌大的脸只露出双清亮的眼在外。
她眨眨,示意易纵过来。
折腾半宿,那点睡意早没了。
“易纵,我们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
“玩‘当然了’,就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说当然了,犹豫就算你输,你输了明天就不能逼我喝汤。”
这段时间,老太太、程敏还有他连番给她顿鸡汤鸭汤各种汤,她都快变成汤做的了。
易纵看她眼,眼里写得明明白白,这什么弱智沙雕游戏,他不玩。
被窝里探出只小手,软软的指尖勾在他掌心。
五分钟后。
“程窈窕很漂亮。”
“当然了。”
“程窈窕不笨。”
“当然了。”
“易纵喜欢程窈窕。”
她望着他,眼睛亮晶晶,扑闪扑闪,像会发光,倒映过整片星河的眼里此刻映出他的脸。
易纵犹豫一瞬,那亮闪的光慢慢黯淡下来,她赌气地闭上眼。
眼皮上传来湿润温热的吻,易纵吻得很轻,唇角勾出笑意。
“傻瓜,我爱你。”
不是喜欢,而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梗是看微博一个小段子改的
☆、五十一
1、
等余好再回来,已是隆冬。
南城低处偏南, 今年却也下了场半大的雪, 素色覆盖天地,茫茫一片,江面上浮起雾气, 程窈窕推开窗, 身子被人抱住。
天气冷, 她最近不爱动, 整个人惫懒极, 铺子那边的事全权交给余好打理,出钱不出力。
赶上下雪, 更不爱出去,易纵担心她这样不利于肚子里的小东西, 天天想法子拐她出去。
“真不去我公司帮帮我?”易纵在她耳边,触碰轻微, 美人耳根慢慢红透, 易纵瞥见, 轻轻慢慢挑了下眉。
程窈窕耳根子软, 敏感极, 缩缩身子, 仍是拒绝。
这事易纵提好几回,起先是顾虑旁人多舌,现下完全是她懒,日日窝在屋里, 虽有些无聊,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她也乐意。
易纵轻笑,“那行,回头你要再想去…”他顿住,换上高深莫测的神情,“想想怎么求我?”
话咬着她耳珠说出来,程窈窕被他撩红脸。
还能怎么求,床.上的事,他挂在嘴边,一天能说八百回。
叶母生日,程敏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毕竟叶绍清救过他们,程窈窕想想,答应下。
同易纵一说,这人脸色瞬变,变脸似的。
程窈窕觉得怀孕得压根不是她,反是他,喜怒无常,情绪瞬息万变,要人哄。
抱住他手臂,程窈窕轻轻笑,“你要不一起去?就当多送一份礼。”
易纵倒想,那天刚好有个重要的应酬,为了争这点小风吃这点小醋,推了应酬,实打实赔本买卖。
他才不去。
面上沉冷下来,易纵起身,说要去工作。
程窈窕摸透他的小性子,先他一步揽住他脖子,抬眼,踮脚,吻上他侧脸。
“别气了,有什么好气的,反正我只喜欢你一个。”
清清冷冷的嗓音软下来,神仙也受不了。
程窈窕继续加把火,软软的指拆入他发根,轻轻打旋,“十一,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
易纵沉下眼,抬手扣住她后脑勺,准确哺住她又软又甜的唇,加重这个吻。
窗外雪扑簌簌地落,轻微的声音,闯进情人耳里,比不过唇齿间的纠缠。
雪上映出清寒的光,照在人脸上,腮间那抹绯色,愈发鲜艳。
爱意汹涌的人最忌独处,更忌冬日处在温暖的地方。昏昏热意冲上脑子,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沉沦。
她被压在飘窗上,乌黑的发铺开,他压紧,捻在指尖,摩挲声和雪落声混在一起,比压迫性的姿态更勾人。
窗外冰天雪地,窗内气温节节攀升,零星火意被点燃,烧灼在两人心上。
居家的外套解开条缝,灵活的指见缝插针钻进去,饶是开了空调,温度仍比不得掩在重重厚衣下的滚烫。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令人刺激,血液流动得比平日快几分,程窈窕掀眼望他,易纵黑沉的眸里,欲.色难掩。
嗓音比平日更哑,“你就是仗着我现在不能欺负你。”
可不是嘛。
程窈窕眯了眼笑,像偷腥的猫儿,她仍抱着他,腿勾着蹭,钻入他怀,“不想我亲你吗?”
她唇碰一下,离一下,若即若离,大有他说不就抽身而去的打算。
易纵勾起唇,无奈又宠溺,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控回主场,吻得厉害。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摸出些肉感,“好像胖了点。”
不枉费他这些日子费劲心思三餐不重样的养她。
那指熟门熟入握住团柔软,“这里也是。”
程窈窕羞得脸通红,那里能叫胖嘛!
他想亲,程窈窕双手抵住他,再下去就收不住场了。
易纵这类手段繁多,箭在弦上,哪是她说不要就不要的,何况她还要去见别的男人,就更不能停。
独独几指,足以让她折服。
程窈窕趴在飘窗上,神情恹恹。
在他面前,十回有九回非要自己作死,可劲撩拨他,撩到最后,难受的还是她。
略略回眸,瞥见人缓和不少的神色,程窈窕松口气,不过也算把人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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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家宴,叶母亲自下厨,尽是些家常菜,没什么奢华感,吃得人却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