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1、
易纵哄她又哄,手段层出不穷, 只为她叫声哥哥。男人在这事上底线惯来低, 为求刺激,什么荤话说不出,有了开始, 就别想善终。
程窈窕心里门清, 自然不开口, 浑身难受极, 细碎的声音从唇边溢出, 她弓起身,脊柱骨弯成道秀美的弧。
美人冰肌玉骨, 通体泛起淡淡粉色,额角短绒毛被汗水沾湿, 也不知是谁的汗,贴在额角, 像朵被攀折的花。
易纵叹口气, 不舍得再折磨她, 给了个干脆。
最后没做到那一步, 易纵嘴上色迷心窍, 急得不行, 但忧心她先前流过产,不敢过于放肆,借她软软嫩嫩的五指姑娘草草了事。
半是纾解,翌日易纵去上班心情好不少, 以为回家能温香软玉入怀,没想程窈窕眉眼冷淡,对他不冷不热。
易纵:……?事情不是解决了么?
睨他眼,程窈窕继续自顾自做手工活,闲来无事,做着打发时间。
易纵早不知羞耻心为何物,默不作声贴近她,把她抱进怀里,放软声,“媳妇儿,又怎么了?”
又是个敏感词,程窈窕撩眼瞧他,随手放下手里东西,去书房挑本书来看,坐得离他远远的。
易纵挑挑眉,挪过去,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眼,程窈窕本就是装样子,他挡不挡没区别。
“有事直说,憋在心里你不难受嘛?”易纵继续哄。
闻言,程窈窕放下书,淡淡望他,唇角掠过浅淡弧光,眼里分明写着这可是你求我说的。
相处这么久,她什么眼神什么意思他能不知道?吃了个闷亏,易纵抬眸,那一眼颇为幽怨。
“我们先说好,你不许一言不合就亲我。”程窈窕与他之间划出段安全距离。
“亲你怎么了?喜欢你才亲你。”易纵不以为意。
“……!”她就知道,每回有点什么事,他都来这招,亲着亲着就要上.床,上着上着……就再没后文,明知她抵抗不住他!
程窈窕瞪眼盯着他,易纵又要抱她,被她躲开,心里也有几分不高兴。磨了会,易纵开口,“这回你没说完我不亲你。”
可他真安静下来,程窈窕反不知如何开口,鸦青的睫掀起合下,反复几次,易纵先耐不住,笑出声。
愤愤敲了敲她脑门,程窈窕果不满地瞪他。
“行了行了,我能不知道你脑袋瓜里想什么?以后我不乱吃醋就是。”商人本性利字当头,这么轻易许了她,自然得要些报酬。
“你也得答应我,少跟那谁谁见面,保不齐哪天我这坛醋还得翻。”
各退一步,程窈窕心下满意,眯眼笑,应了他。
易纵所求可不止这一件事,“明天开始陪我去上班,我让人给你安排个职位。”
像她这么不爱动,每天窝在家里,他不放心。
程窈窕轻轻唔了声,“不要职位可以嘛?”
职位要来是个麻烦,不说旁人对易纵的看法,她进易氏也做不了太多实事,左不过他是想她出去走走,大不了每天陪他去公司。
“给你个独一无二又清闲的职位怎么样?”易纵眯起眼。
程窈窕略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
“总裁夫人,负责给我提神醒脑就可以,至于怎么提神醒脑——”咬在她俏丽的鼻尖上,易纵含糊着道,“媳妇儿肯定清楚。”
他又来!
无知无觉中,再被他牵着鼻子走,程窈窕心下叹气,天赋所限,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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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施蓝被调到其他部门,助理公事公办宣布这个决定,施蓝毫不意外,没挣扎,她不过求钱财,易纵给不了她,她总不能再不知趣地将安身立命的工作丢了。
程窈窕进办公室没看到人,嘴上没说,眉眼间却明确愉悦不少。
易纵收掉个项目的尾,担心她会无聊,进里间休息室,见她安安静静窝在沙发一角看书,冬日阳光明媚,不及她眉间三分颜色。
再进去,人已经睡着。
看人说,孕妇早期易孕吐、厌食,程窈窕除了嗜睡外其他却还好,肚子里那小东西没怎么折腾两人。
等小东西出来,易纵想,肯定要好好嘉奖它一番,后来易纵心里独剩后悔,奖什么奖,给老子一边去,生个崽搞得媳妇儿都不是他的了。
梦里昏沉。
程窈窕清晰知道自己身处梦境,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在她身体里,却操控不了自身的行为与意志。
婚纱店,她试套白纱出来,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含笑点头,夸她好看,问她喜不喜欢。
她微微点头,脸上是好看的笑。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快乐。
男人的脸藏在雾里,周围一切皆是清晰,她却看不清他,更分辨不出他的声音。
婚礼定在教堂举行。程窈窕许早被人喊起来,化妆师给她描眉,打腮红,朱唇一点,她们都在夸她好看。
而后人群退出去,只剩余好。
她穿了伴娘服,从前许下的诺言,长大后得以践行。
余好望她,圆眼里欣喜与忧虑相生相绕,“窈窕,你喜欢他吗?”
程窈窕感觉自己点点头。
可她还是察觉不到快乐,这件事,好似只是她该完成,该去做而已。
婚礼进行,男人牵住她的手,走过长长花道,男人英文发音极其好听,程窈窕心却咯噔一声,她想拔腿逃离,身子不由她掌控,她只能听着男人温柔地宣誓。
神父问她,你愿意吗?
那一瞬,程窈窕看清他的脸。
身体掌控权在那一刻跟着回到她手中,她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橙红色的光折在她脸上,程窈窕醒过来,书掉在她脚边。
她有些茫然,如果当初她没回国,是不是就是那样的结局?生活里再也没有易纵,他流星般短暂地划过她的生命,却去而不返。
她决定回来前,公司极力留她,甚至开出略高于她能力的条件以挽留,她问程敏,程敏让她自己决定。
决定又被拖了阵。
租的房子到期,她搬家,东西都打包好,程窈窕要离去,房东追出来,递给她件衣服。
是她毕业晚会上,留下的西装。
服务生温和地笑脸闯进她脑海,她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那个人会不会是易十一?
她笑笑,自己都觉得这是异想天开。
可或许就在某一瞬间,她相信了。
三个月后,她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却是他曾说过,要来感受这里纸醉金迷的地方。
愣神几许,程窈窕跳下沙发,推开内间门,易纵在外办公,他原打算等她睡醒就下班。
程窈窕一言不发,小跑过去,钻进他怀里。
把人抱在腿上,易纵碰到她嫩生生的小脸,皱眉,“你几岁了?出来还不穿鞋?”
搂他更紧些,程窈窕装作没听见。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易纵捏住她精致的足踝在掌心把玩,“怎么?心里有事?”
程窈窕轻声答,“做梦了。”
“噩梦?”
她摇头,“梦见和哥哥结婚了。”
易纵一愣,挑了她下巴,眸狭促地望她,“刚叫我什么?好妹妹再叫一声。”
“哥哥。”又轻又软一声,直喊到他心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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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除夕夜,程窈窕头一年在易家过年,现在易家都把她当宝贝,一桌菜大半是她爱吃的。
饭后闲话几分,易纵坐得无聊,拉她去院子里散步。近年城市里禁燃放烟花爆竹,空气质量好不少,年味也淡不少。
在家里团聚时尚不觉,一出来,睹见寥阔夜空,还是会有些想念从前的日子。
易纵看她眼,拉她到车库去,从后备箱里提出袋东西。
程窈窕打开一看,尽是仙女棒。
程窈窕抿唇笑,“易纵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放烟花?”
易纵轻轻嗤了声,“不知道以前谁玩这个玩得一股劲,又怂得连个大的都不敢点。”
她这么矫情的人,也只能玩玩仙女棒。
不跟他一般见识,程窈窕在他侧脸印下一吻,欢欢喜喜从他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到院子里去。
身后易纵神色微柔。
火花簇簇,寥落在指尖。
“我小时候就许过愿,长大一定要谈个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爱,喜欢最喜欢我的人。”她眸子里含光,似星火般盛开。
易纵凝住她皎皎侧脸,心底觉得她可爱又幼稚,打从第一眼他就知道,程窈窕这人,虚妄又梦幻,她能冷静看待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又时常沉迷在自己虚幻妄想中。
爱她天真有邪,更爱她清醒冷矜。
没让她看见眼里戏谑,易纵从善如流,“愿望现实没?”
程窈窕撩起眼皮,略略打量他,满不在乎道,“勉勉强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