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这男人堂而皇之地通过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摄像头偷窥她,更堂而皇之地把电脑打开给她看??
……话说在她知情的情况下,还能叫偷窥吗?
徐安易开了眼了。
恍然间有股错觉,眼下的情况,不就像离家在外的主人,通过监控摄像头逗弄家中的猫咪有没有?
宁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疑惑愤然等等情绪,在看到电脑桌面的瞬间哑了火。
取而代之的是羞恼——
“啊啊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宁缈急得用手去遮,随即意识到遮了也没意义,呆了几秒终于想起来抓过鼠标,手忙脚乱地随便点了个图标,企图让打开的窗口遮住中央的照片。
然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程序的东西,打开后只是闪了一下,接着就消失了……消失了……
桌面上干干净净,是她穿着深v小裙子,白皙酥软半露不露,望着镜头眼神纯真中带着迷离,仿佛藏着无数的小勾子,饱满的红唇轻咬……
“不是太太发给我的吗?”萧行言的声音从喇叭中响起,听起来带着真诚的疑惑。
宁缈拔掉了显示器后面的那根线,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屏幕依然闪亮。她急恼之下索性把屏幕整个倒扣在了书桌上。
眼不见为净。
“我……”她那不是假装发错了,很快就撤回了吗?
宁缈强撑:“我发错人了!撤回了!”
“哦,我手比较快,保存了。”
“……”
手快了不起啊?就该给你缠成猪蹄……
“你、你干嘛用这个当桌面?”宁缈终于抓住了重点。
“好看。”
这一句回答不带停顿,像是不假思索一般。虽然又是贫瘠的两个字,但是成功地让宁缈的尾巴高高翘了起来。
“哼,算你还有点眼光!”
“我一向很有眼光。”萧行言唇角微勾,瞥了眼时间,“我还有个会,先不打扰太太检查我的电脑了。”
宁缈:“……”
还检查个屁啊……敢亮出来给她看,里面肯定什么都没有……
宁缈出了书房,把书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将摄像头窥探的视线牢牢的关在里面。
穿过走廊,进入客厅,宁缈倏然顿住脚,视线四处游移梭巡。
……应该不会真的变态到在家里装摄像头吧?
“如果真的有鬼,他应该不至于把书房里那个暴露出来给我知道,”宁缈嘀咕着分析,“再说这家里有什么可看的,看佣人做家务吗?”
不过有句话,萧行言算是说对了。
他一向很有眼光。
他要一个家世显赫,带出去有面子的太太,她不就是不二之选吗。
***
道一会所里以警方重拳出击收尾的那场冲突,足足在圈子里被津津乐道讨论了好几天。
不少人扼腕惋惜,为什么当天没去道一会所,错过了直击现场的机会。
动手揍人的萧行言全身而退,被揍成姹紫嫣红的宗玉山身陷囹圄,更不乏有嗅觉灵敏的人察觉宗家近期暗潮汹涌,一时间各方对于萧行言的忌惮更深了几分。
有这样手腕的人,谁傻谁去得罪他。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萧先生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谢锦润单手插兜立在画室中,端详着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赞赏了一句,“你的用色又进步了,惜惜。”
谢锦润在准备演奏会的间隙,来意大利拍了支广告,顺道来探访孤身飘零在此的姚昙惜。
窗外河水绿波荡漾,两岸绿荫笼罩,艄公熟练地撑着小巧的贡多拉,载着观光客们缓缓飘荡在交错水巷中,驶过一座又一座的拱桥。
窗前摆着大大的画架,一身宽松白裙的女孩黑发披散,坐在画架前的高椅上,风卷起裙角,女孩的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谢锦润目露怜惜。
姚昙惜用笔刷调着色,“你觉得,他们的感情很好吗?”
谢锦润回想起寿宴那天的情形,那些让他感觉不自然之处,他笑了笑,“这我可说不好,不过有一点——我感觉,他们挺希望别人相信他们的感情很好。”
“阿言如果这么希望,他就一定能做到。有了这冲冠一怒,现在大家都相信了吧。”姚昙惜想到萧行言,不由低头微微一笑。
那个她的邻家哥哥,长成了如今无所不能的男人呢……他已然不再需要借宁家的势,而她,会让所有人看到,谁才是足以匹配他的女人。
不过在那之前,那位小公主的日子,过得还是不要太顺遂比较好呢……
送走了谢锦润,姚昙惜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谭阿姨吗?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只是,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商量……”
姚昙惜咬着唇,“是这样的,我之前应邀做了几个访谈,但不知道为什么,文章被全面撤掉,不许发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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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
时近夏末, 空气中的热气渐渐消散,早晚间添了一丝让人不易查觉的凉意。
随着休完产假归来的衣橱整理师麻利地将衣帽间规整完毕,宁缈逐渐习惯了泰铭花园的里里外外, 乃至偶尔会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由来已久, 一直都生活在这里似的。
其实这里和檀湖宁宅的格局明明很不一样……宁宅是按照谭女士的喜好,偏古典欧式宫廷的风格, 而泰铭花园则装成了宁缈喜欢的art deco style, 几何图案, 金印色彩,奢华复古又亮眼,华丽丽的纸醉金迷。
说起来她和谭女士虽是母女,可从性格到喜好到品位到生活方式,还真是判若两极,没一点相似的地方呢。
晨曦微露,萧行言习惯早起,没有吵醒仍在熟睡中的宁缈。
他今天要去安城出席一个国际信息安全大会, 昨晚跟他的太太提起时,她正在敷面膜,闻言只从眼角飞给他一个眼神,红唇微动含糊地鄙夷了一句:“变态开会。”
斜飞的眼神潋滟含嗔, 带勾子似的,萧行言被勾得心痒,把她压到床上之后, 他伸手却在床头柜里摸了个空。
套用完了。
宁缈拉起毯子,半张脸藏在毯子后面,吃吃笑得格外得意,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既然口口声声骂他是变态,那么变态对于这种事情,总会有更多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但终究没有最亲密的那种方式,来得痛快……
萧行言心不在焉地盘算着回去要去趟超市,一面长腿大步走入会场。
作为大会的keynote嘉宾,萧行言展示了新一代辰星系统的几个技术细节,一下台便被蜂拥而上的与会者和媒体记者淹没。
选择性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他卓有风度地表示另有要事,很快被保镖环绕着离开了鼎沸的人群。
“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是这么受欢迎啊~”
港通作为子夜科技的子公司,首次以新面貌在展厅里亮相,卞鹏智这回亲自带队过来。他眯眼打量着神色清淡自若的萧行言,身上找不到一丝被围堵的狼狈,不由再次感慨——帅比就是帅比啊。
身为一个合格的不嘴贱不舒服斯基,卞鹏智一脸贱贱的表情,拿手肘拐了拐萧行言,“哎,瞧你这春风满面的模样,看样子,跟老婆的sex life……啊不对,说错了说错了,是跟老婆的感情很和谐咯?”
萧行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有空关心我,不如汇报一下港通的第五十二号……”
“啊展台那边有人在叫我!”卞鹏智迅速打断他,脚底抹油开溜,“我去去就来!”
灵活的胖子窜进人群便消失不见了,看样子是一去不再来了。
萧行言微微一哂,脚步不停出了会议中心,坐进门外等候的车里,接下来他还有个商务饭局。
车辆平缓前行,萧行言不经意抬眼,看着深色的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修长的手指在膝头轻叩。须臾他倏然问道,“太太在做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徐安易很想说你自己的老婆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完了吗?或者暗搓搓黑进她的手机里,用手机麦克风偷听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
但打死徐安易也没这个胆,他只能迅速跟泰铭花园的管家check了一下,然后转告答案:“宁太太上门探访,母女俩在喝茶。”
萧行言的手指顿了顿,接着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谭女士不喜欢他,这一点萧行言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关心也不在意。因为谭女士的想法左右不了任何人,既不能左右宁海泽的决策,也左右不了宁缈最终会妥协,接受宁董的决定。
换言之,谭女士的态度,对于萧行言得到想要的结果,其实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萧行言从来都是一个务实的人。对于这样一位没有实质影响力的岳母,保持面上的客气就足够了,不值得他多花心思。
安城道路拥堵,萧行言抬腕看了眼时间,衬衫袖子移位,露出小臂上一小块将消未消的牙印。
月牙形,齿如编贝,非常整齐。
萧行言用指腹摩l挲着那块皮肤,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卞鹏智那句调侃,至少前半句说对了。
至于后半句,他和她的感情如何……
萧行言薄唇抿起,那抹愉悦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曾经给宁缈补过三年的课,那三年间,他一直都是她跟另一个女孩较劲的工具。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自我定位是个“工具”,而是……他听见宁缈亲口所说。
那还是他去了硅谷的第一年。创业初期有多忙碌,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清楚,他是直到两三个月后,意识到宁缈自从去了牛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才发现自己被她拉黑了。
当时的他非常不解,不假思索地直接进了宁缈的手机。
好巧不巧,那个时间点,宁缈正在跟友人通话中。
“……什么帅哥家教?噢,那个啊……早没兴趣了,之前也就是用他刺激刺激姚昙惜,看她每回跳脚挺有趣的,哈哈……你说的对,这一套玩这么久都腻了,再说隔这么远也玩不起来了呀。不说这个了,没意思,你们院男生质量怎么样,我周末打算throw a huge party,你记得叫上……”
他没有继续听下去,很快退了出来。那也是他至今唯一一次窥探宁缈。
人心是经不起窥探的。萧行言垂下眼,转了转左手上的婚戒。
正如他说过的,他从来都是一个务实的人。她是天上星,也已经被他摘了下来,与其去追求感情这种缥缈不定的东西,不如握在手心里,实实在在。